此时,青衫男子摸着手中的玉扳指,带着浅笑静静坐在角落,被黑色绸缎蒙住的眼睛,仿佛是透明的,让人觉得,他在看着世界。
“齐羽师兄,好雅兴。”
在他对面,月浅栖一袭白衣,蹙着黛眉,静静看着对面的男子。
“浅栖,小景,你们怎么在这儿”齐羽好一会,方才笑道。
白景扯扯嘴,想纠正他的称呼,想了想,还是作罢。
他不想跟这个疯子说话。
月浅栖看着桌上的东西,眼神犀利了点:“师兄不觉得,你在这儿才奇怪吗”
“浅栖,我已经出师了,遨游九州,出现在这里,又有何奇怪呢。说来,你能和小景一起不打架才是奇怪。”齐羽笑道,摸索着扶着桌子站起身,高大消瘦的身影摇摇晃晃。
“呵,出师了便能如此糟蹋自己,见到谁都要去给人家卜卦,你就不能想想你的身体”月浅栖对这个月家大长老的关门弟子实在无奈,见他这样,还是伸手将他扶住,神色不是太好,自然无视了他后头的话。
齐羽温和的笑了笑,没回话。
白景皱皱眉,凤眼挑了挑,目光扫向桌上的东西,一时无语,伸手将那些东西收了起来。
“小景,又麻烦你了,下次我也给你算一卦。”
“闭嘴。”白景猛的把东西扔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瞬间吸引了赌馆四周的人。
白景冷冷扫了那些好奇的人一眼,浑身散发出淡淡杀意,顿时让所有人收会了视线。
“月齐羽,你在叫这么恶心的名字,我会对你不客气。”
齐羽一笑,并不在意。
月浅栖无语,说来,齐羽和白景是一样大的,用这种长辈唤小辈的口气,也不怪白景炸毛。
白景一向很小气。
“我帮你看看眼睛。”月浅栖看了眼他眼睛上绑着给绸缎,说道。
“好。”齐羽应了声,并不放在心上,一身温和的气质,却平白显得孤寂。
白景戴着面具,但抿着的唇也能让人看出他心情并不好,黑紫色的长袍顿时多了一分煞气。
雅间中,月浅栖拿出银针,在一旁的蜡烛上一一过滤,面纱下的容颜忽隐忽现,细碎的翡翠折射着淡淡亮光。
齐羽安静的坐在一旁,不急不躁,面朝着月浅栖,似乎一直看着他。
白景懒懒的靠在窗边,侧头笑看着窗外,面具被拿了下,露出那张绝色惑人的脸,引的楼下姑娘频频抬头张望。
白景似是满意了,笑的更加妖冶魅人。
“若是无聊,你大可先去跟着晏二公主看戏。”月浅栖瞥了一眼,淡淡说罢,倾身解开齐羽系着的黑色绸缎。
“看来我是碍着人了。”白景回过头,见月浅栖正伸手抚着齐羽的脸,淡淡勾了勾唇。
“确实。”月浅栖蹙眉,看着齐羽睁开的眼睛,晃了晃神。
“呵。”白景笑了一声:“可本公子偏就喜欢碍人眼。”
齐羽:“”
“随你。”月浅栖拿起一根银针,在齐羽面前晃了晃,但那黑白分明的眼瞳,依旧没有神色。
月浅栖心沉了沉,熟练的将又泡了药水的银针一根根扎在齐羽头上,不一会,一百六十根银针就全都出现在了齐羽头上,密密麻麻。
齐羽像个木偶,不言不语,随月浅栖折腾,偶尔对她笑笑,眼里泛着的光泽,宛如他看得见。
月浅栖晃了晃神,一直盯着他的眼睛,良久,依旧没有变化。
“也罢,薄逸都无能为力的事,我也是多此一举了。”月浅栖微微一叹,素手一扬,一百六十根银针瞬间同时飞出,自动有序的摆在了桌子上的牛皮布上。
“浅栖,我这样也挺好,看不见,反倒觉得这个世界是好的。”齐羽一笑,清秀苍白的容颜,看不见丝毫黯然的神色。
对于失望,他已经习惯了,再则,这双眼睛,是他心甘情愿的,没有什么可以埋怨后悔。
月浅栖不语,她不知道齐羽是怎么变成这样的,那年他出师离开玄月小筑,再见时,就已经是这个样子。
不仅眼睛看不见了,就连那身子,也变的极差,反应总比别人慢半拍,为此,大长老也很久没有出过密室。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因果”白景突然说道。
月浅栖一愣,看向齐羽,却见他缓缓一笑,不同于平日的笑,此刻,他的笑容,带着别样的感觉,就仿佛看见了锦绣河山,对它壮丽的美深深叹服。
他似乎看见了一个人。
“是。”齐羽点点头,突然抬起手,抚上月浅栖的脸颊,冰凉修长的手指,放在她的眼眸上,让人不觉一震,竟无力推开。
“齐”月浅栖一惊,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想死吗。”白景这时闪了过来,瞬间撩开他的手,将月浅栖拉到一旁,凤眼冰冷的看着齐羽。
他自然知道,他在做什么。
“何必拦我白景,你可知,今日不是我,他日,就可能是你或者薄逸。你们总要舍弃一个,如此,倒不如是我,至少,浅栖不会那么难过。”齐羽缓缓说道,笑容依旧。
“月齐羽,你说错了,她无心,不会难过,我不蠢,更不会这么做,你太多管闲事了。”白景冷笑,一身戾气,将桌上的给绸缎扔给他,淡道:“自己滚回去见见你师父,看看到底谁要死了。”
“什么意思”齐羽一愣,脱口问道,但白景已经强行拉着月浅栖离开,无人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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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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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亲手杀我
屋子里没了声音,齐羽也一动不动,静静的坐在那儿,阳光穿过窗户斜射在他身上,却仿佛并不起什么作用。
他依然沉寂在黑暗中,不可自拔。
月浅栖踏出雅间许久,都在走神,脑海中盘旋的都是方才齐羽的动作。
他方才,分明是想动用禁术。
“齐羽应该会回玄月小筑见大长老,你派人看着他吧,别让他在出来了。简直是个疯子。”白景拉着月浅栖出了留仙楼,才烦躁道。
“我知道。”月浅栖垂眸,心不在焉,顿了一下,她突然道:“你刚才说,大长老怎么了”
“你自己家里的事,你竟然不知道你这家主当的还真不错。”
月浅栖神色淡然,不在意他的冷嘲热讽,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
白景把玩着手中的面具,淡淡道:“如果我没记错,大长老这一生,只有月齐羽一个徒弟吧,可谓是当做儿子般对待的,月齐羽变成这样,你觉得他不会着急”
人一着急,就会失去理智,一碰到自己在乎的东西,就会变得毫无顾忌。
月浅栖一瞬间便懂了,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但并未做什么。
月臣君的师父一生收了三个弟子,大长老是第一个,隐居不出,二长老多年前紧随着月臣君去世,可以说,除了月浅栖,整个玄月小筑最有权威的,就是大长老。
“你不回去看看”白景见她无动于衷,心里没有意外,但还是问道。
他到情愿,她能感情用事一些,那至少证明,她还有感情。
“回去做什么大长老想见的人,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