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缅甸人还有逃走的,加起来大概就那么多!”
听了监工头目的这些数字,吉建章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作为整个钢铁厂的总负责人,他自然是有权限知道这一切,但是出于某种精神上的洁癖,他从来没有主动去了解这一切,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自己必须主动去了解这一切了。毕竟这个钢铁厂不但是自己的理想,还关乎着自己切身的利益和未来。想到这里,他看了看不远处的矿山,低声道:“你在前面带路,带我去矿山里转转,看看有没有减少矿工死亡率的办法!”
“是,总经理!”那个管事闻言一愣,随即站直了身体,大声答道。
吉建章费力的走过一段山路,这段山路本来是用开采铁矿的碎石铺成的,但在大量车辆的碾压和雨水的冲刷下,已经变得凹凸不平。若非两个监工在一边扶着,好几次吉建章都差点从山坡上跌下去。终于,他沉声问道:“这路为什么不修一修,碎石你们这里多得是,只要出些人力就可以了!”
“这个!”那矿山管事苦笑了一声:“总经理,不是我们不修路,实在是矿石要的紧呀!自从铁厂开炉以来,每个月要的份额都在往上涨,我们实在是抽不出人手来呀!”
“是呀,总经理!而且那些缅甸劳工都是些懒骨头,能怠工就怠工,有些时候还故意把工具弄坏,牲口弄死。半年多前我们让一群劳工修路,结果他们竟然将拉碾子的牛从山坡上推下来摔死了,还弄伤了我们两个人!”
“好了,好了,别说了!”吉建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起来,那个监工头目看到他的脸色不好,赶忙低声道:“总经理,我明天就抽人把路修修。”
“嗯!”心烦意乱的吉建章摆了摆手,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大坑问道:“那边就是矿坑吗?”
“是,总经理!”
吉建章走到矿坑旁,矿山的表层浮土已经被移去了,露出了下面的矿床来。含有丰富铁元素的岩石呈现出一种暗红色。从吉建章所在的位置看下去,可以看到在对面的矿床上,有上千个灰点正在蠕动着,空气中传来铁器敲打在岩壁上的清脆响声。那每一个灰点都是一个矿工,他们将富含铁元素的矿石从山体上敲下来,然后装在箩筐里,倒到后面的经过硬化路面的铁轨车上,这些轨道车上的矿石将被牛或者马牵引到山顶上来,然后在经过选矿得到的精矿将通过专轨火车运到位于安定的昆明钢铁厂作为炼钢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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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矿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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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就是全部矿工吗?”吉建章皱了皱眉头,他刚刚粗粗的估算了一下,发现数字比他预料的要少得多。
“不,这只是一部分,这条露天的矿脉已经快开的差不多了,大部分工人都在山那边的井下!”
“原来如此!”吉建章的脸色好看了点,他随口问了一句:“那一天几班,一班多长时间?”
“禀告总经理,露天的太阳大,两天五班,一班大概十个小时;井下的一天两班,一班正好十二小时!”
“嗯!”听了监工头目这番回答,吉建章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的脸上自从来到矿山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嗯,做的不错!矿山生产一定要抓紧,别的都好说,这个可千万不能松了。这样吧,夏天矿工出汗多,我特别给你们每个月加一百公斤盐,给露天干活的矿工喝些盐水,补充一下身体的盐分,这对他们身体健康有好处!”
那监工头目赶忙笑道:“总经理真是菩萨心肠!小的待会一定要把这事告诉那些缅甸蛮子,也让他们感念一下您的好心!”
“罢了!罢了!”吉建章摆了摆手:“那些蛮子知道什么好歹,少死人多出铁才是正经!走,下去看看!”
“总经理,您小心点,让小人在前面带路!”
灰眼睛用力挥舞着鹤嘴锄,在眼前的岩壁的矿脉上凿下一块块矿石来,坚硬的铁器和岩壁撞击产生的火星溅在他**的皮肤上,但他却仿佛丝毫没有感觉。从外表上看,他已经完全和一个非洲大草原上的野人没有什么区别了——全身上下除了一块脏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破布用来遮掩下半身和头顶上的一个遮阳用的草帽外,便再无片缕,其余地方的皮肤则满是红色的铁矿石粉末,这种粉末在整个矿区到处都是,他整个人都仿佛变成了某一块矿石了。
这时,灰眼睛的身后传来铁链拖在地上的声响,他放下鹤嘴锄,开始帮助身后的那个挑着箩筐戴着镣铐的同伴把地上的矿石放进箩筐里,这时他有意放慢了装卸的速度,这样可以借机喘几口气,除了吃饭和喝水以外,这就是矿山里劳工们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了。
“小心,监工看过来了!”
灰眼睛小心的侧过身体,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不远处凉棚下的监工,果然对方正在朝这边看过来,不过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连监工都懒得过来叱呵鞭打的缘故,那个平日里十分凶恶的汉子并没有理会,只是看了几眼就懒洋洋的转过身去了。
“好了,装好了!”灰眼睛站起身来,将一些箩筐上的碎石拂去,换上浮土,慢慢的站起身来,准备继续用鹤嘴锄去挖矿石,这样的工作要一直持续到太阳下山,他到现在还没有被沉重的劳役给压倒固然要感谢他的父母留给他十分健壮的身体,更重要的是作为原先义军中出名的领袖之一,同伴们有意无意的扶助和帮衬,这才让他在这个活地狱里坚持下来。
“全体立正!”
随着几声尖利的哨响,在十几个监工的簇拥下,一个身着长袍的汉人男子从山坡上走了下来,他一边用手绢捂住自己的口鼻,以免吸入过多的粉尘,一边用一种夹带着鄙视和厌恶的目光打量着四周半裸着的矿工们。
“是大人物来了?”灰眼睛慢腾腾的站直了身体,将鹤嘴锄放到一旁,冷冷的观察着这个与众不同的人,在矿山的两年多时间里,他整日里看到的就是坚硬的岩壁、光秃秃的山坡、浑身灰土的矿工、建工的皮鞭、已经完全和外面的世界隔绝,突然看到这样衣着光鲜、来自外面世界的人,他的心里不由得感觉到一阵新鲜兴奋感。
吉建章用手绢掩住自己的口鼻,四周传来的尘土和矿工身上传来各种味道让他闻之欲呕,这些可怜的人们神情呆滞,双手和双脚都上着镣铐,沾满了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