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投诚的军官说,伪王于昨天早上领着几千人离开了曼德勒,往叫栖去了,那里是曼德勒最大的粮食供应产地!”
“什么?”拔都立即清醒了过来,在曼德勒当了一年多武官的他自然知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我怀疑伪王在巴布村看到情况不对,就将自己的最亲信的军队撤走了,否则他很难解释他现在还能控制几千人。而且叫栖地区是北缅甸的谷仓,如果让他控制了那里,我们就算占领了曼德勒,也无法坚持下去!”
“那我立即领兵追击!”拔都大声道,霍的一下站起身来。
“不行,我们现在只是从那个军官口中得到这个情报,连那个伪王有多少人,行军的方向,道路的情况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追击?再说英国人现在的动向还不了解,如果他们涉入了,那情况就复杂了。”
听到陈再兴这一番分析,拔都不禁颓然:“本以为拿下曼德勒就完事了,现在看来麻烦才刚刚开始,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陈再兴稍一思索,低声答道:“首先控制曼德勒,让那个小王子登基,这样我们才能在缅甸立足。同时我们要尽快将这里的情况通知国内,打通和国内的交通,获得军火和人员的补充。”
“嗯!”拔都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咱们一支孤军的确弄不起多大的风浪来,那我马上就去整顿士卒,争取明天早上就进城,早一天登基,早一天去对付那个伪王。”
看着拔都急匆匆离去的背影,陈再兴的眉头又紧锁了起来,其实他刚才心里还有一个隐忧没有全部说完,他此次出兵缅甸,离不开孔璋所代表的仁义银行的大笔钱财的支持,离开了这个财源,他这一路上走来决计没有这般容易的,但是孔璋本人并非仁义银行的后台老板,这些钱财相当一部分都是他通过各种渠道拆解筹集而来的。这样巨大的一个商业冒险,一旦泄露出去,孔璋只怕立刻就是破家的下场,自己这边财源一断,就算不是立即塌台,后面的路也没法走下去了。既然现在自己这边打赢了,就应该尽可能快的将这个信息传回国去,那时纵然有人起事,有这个有利消息放在那里,孔璋也有了很多腾挪抵挡的空隙,这也算是自己对他的一点回报。
天津,仁义银行总部。孔璋坐在一张皮面椅子上,此时的他竭力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但每隔个一两分钟,他便神经质的抬起头来看看右侧的那个紫檀色的房门,仿佛这门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一个看上去十分精明干练的中年汉子走到孔璋身旁,微笑道:“三掌柜,东家请你进去说话!”
“好,好!”孔璋两颊的肌肉一阵抽搐,咬了咬牙,才小心走到那紫檀色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在那木门上轻敲了两下,口中道:“五爷爷,侄儿孔璋进来了!”
孔璋推门进来,只见屋内桌后坐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那老人虽然头发已经花白,的神态矍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让人望之心悸。那老人身旁站着一名中年男子,正弯着腰在老人身旁说着什么,孔璋进来时正好抬起头来,与孔璋目光相对,那男子嘴边便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孔璋见状心头不禁一紧,暗道:“不好了!”
“孔璋见过五爷爷,三哥今天也在呀!”孔璋对那老人行礼道,原来这老人便是孔氏一族的族长孔焕福,族中他那一辈中行五,便是仁义银行的大掌柜。而另外一人则是孔璋的同辈,姓孔名全,字明远,也在仁义银行中做事,与孔璋便素来不和,平日里互相没少使绊子,今日在这里相遇,实在是让孔璋心中打鼓。
“起来吧!”孔焕福冷哼了一声:“今日找你来,不是为了别的,却是要问问你管的那些生意近来的情况!”
孔璋心中咯噔一响,强笑道:“托祖宗的福气,这几个月来生意都还不错,盘子里的钱款较之又多了半成,还款付息的事情也都正常!”
“原来如此!”孔焕福点了点头,他转头对一旁的孔全道:“那你与他说说账目的情况吧!”
“是!”孔全对孔焕福鞠了一躬,转身道:“今年六月十五日,孔璋从汉京庄子调拨出白银75万两;十九日,又从金陵府庄子调出白银四十万两;二十五日,从湖南长沙调出三十万两;七月十三日,孔璋兄弟在广州召集二十家同业,以银行的名义拆借了一百五十万两白银……”
听着孔全一笔笔的将自己这些日子来替陈再兴筹款的经历列了出来,孔璋额头上不由得渗出一层层冷汗来,他也知道自己这些做法风险极大,触犯了家族中经营银行的很多规则,所以行事十分隐秘,可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发觉,还这样一条条一笔笔的列了出来。该不会是那天杀的柳清扬违背诺言,将那日与陈再兴密会的内容泄露给孔全那厮了?
“八月三日,孔璋兄弟将自己名下的三处产业出手,获得白银二十五万两,又以自己名下的最后两处产业做抵押,获得借款十七万两。以上一共获得白银四百一十七万两。”
孔璋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孔全已经将账目明细复述完毕,向孔焕福行礼之后,便退到孔焕福身后,得意的看着下首狼狈不堪的孔璋。
孔焕福冷哼了一声,接过孔全递过来的清单,随后放到一旁,沉声问道:“孔璋,这笔款子现在在哪里?还有,你暗中筹集这么大一笔款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到了此时,孔璋已是汗出如浆,他心知上首这个五爷爷在族中素来就已心狠手辣著称,当年棉价暴跌的时候,他催逼贷款,没收产业的时候,手头上也不知道有多少条冤魂,如今年岁虽然大了,但姜桂之性老而弥辣,自己虽然是族人,犯下这等大事,决计逃不得好去。
孔焕福见孔璋此时还不认账,不由得大怒喝道:“到这个时候你还敢抵赖?你当我行不得家法了吗?”他话音刚落,只听得哐当一声,却是孔璋被吓得一下跪在地上,身旁的座椅被他带倒,倒在地上发出声响。也无怪孔璋这般害怕,像孔家这种传家数千年的大家族,家法十分森严,别看他在外面人五人六的,若是族里犯了大过错,打死了报到官府一个暴病而亡也不稀奇。孔璋赶忙抬起头来,大声喊道:“五爷爷饶命,饶命,那些钱是我筹集来做一桩大事的,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