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8 章(1 / 1)

新顺之钢铁世纪 克里斯韦伯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很低。齐船舷的莱叶和垃圾给白腻的泡沫包围着,一漾一漾地,填没了这船和那船之间的空隙。河埠上去是仅容两三个人并排走的街道。米行就在街道的那一边。朝晨的太阳光从破了的明瓦天棚斜射下来,光柱子落在柜台外面晃动者的几顶旧毡帽上。

这些戴着旧毡帽的农民从一大清早摇船出来,到了埠头,连口气都不敢喘,便来到柜台面前问米价。

“糙米一石四块银洋,谷子一石两块银洋!”柜台后面的先生有气无力的回答。

“什么?”农民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美满的希望突然一沉,大家几乎都呆住了。

“六月不是糙米买过一石八块吗?”

“一石九块块也有买过的!”

“哪里有跌的这么厉害的!”

先生冷笑了一声:“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不知道吗?各处的米就像潮水一般涌过来,你们现在不买,过几天还要跌呢?”

刚才出力摇船犹如赛龙船似的一股劲儿,现在在每个人的身体里松懈下来了。今年天气帮忙,小虫子也不来碍事,每亩多收了这么三五斗,谁都以为该得透一透气了。哪里知道临到最后,却得到比往年更坏的结果!

“还是不要粜的好,我们摇回去放在家里吧,留给女人孩子们吃”从简单的心里喷出了这样的愤激的话。

“嗤!”米行先生冷笑着,“你们不粜,人家就饿死了么?告诉你们,各处码头多的是缅甸米,早侯爷前年出兵,打败了英国鬼子,缅甸成了咱们大顺的藩国,那里一石米也才要一块银洋,顺华公司的就一船船的运回来了,头几批还没吃完,大轮船又有几批运来了。”

“缅甸米?一石米也只要一块银洋?早侯爷?”对于这些农民们来说,是遥远的事情,仿佛与他们没有什么干系。而不粜那已经送到河埠头来的米,却只能作为一句愤激的话说说罢了。怎么能够不粜呢?田主方面的租是要缴的,朝廷的税也是要交的,为了雇帮工,买肥料,吃饱肚皮,借下的债是要还的,这些都要用白花花的银洋或者黄灿灿的铜钱,而他们只有米,而米行里有钱。

“我们摇到城里去粜吧,”在城里,或许有比较好的命运等候着他们,有人这么想。

接下来的一章里借鉴了叶圣陶先生的著名散文《多收了三五斗》,因为我想在这个新顺的世界里,中国农民的命运不会和另外一个位面的同胞们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把他们逼到绝境的并非外国人运来的洋米洋面,而是本国资产阶级冒险家从国外运回的廉价粮食。最后,列行求推荐,求收藏。这样吧,如果每天的推荐超过十票,韦伯就双更,二十票就三更,没法子新网站成绩太苦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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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多收了三五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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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先生又来了一个“嗤”,捻着稀微的短须说道:“不要说城里,就是摇到上海去也一样,说不定还更便宜,实话跟你们说吧,咱们同行公议了,今年大家只收余杭城里的米,往年收多了还可以运到上海去,可现在缅甸米进来了,价钱便宜的很,要不是这段河道漕帮的胡老大发了话,不许运缅甸米过来,余杭的人都吃缅甸米了!你们这些扁脑壳连一块银洋都卖不出去呢!”

“什么,连一块都卖不出去?”旧毡帽中顿时有人慌了神。

“你说缅甸米一石米一块钱就一石米一块钱,人家那边米也是要花本钱种出来的,怎的这么便宜,该不是你欺负我们乡下人没见识哄我们的吧?”

“嗤!哪里有闲工夫哄你们呦!爱买不买,到后面去,别挡着别人的道!”

“米行的先生还真未必是哄我们的,我有个远方亲戚就是在早侯爷手下当过兵回来的,听他说缅甸那边地肥人少,而且一年可以种三季谷子,要是真的能从那边运过来,价钱便宜也说不定!”

“怎么会这样,咱们纳捐交税打下缅甸难道是为了让粮价跌倒一石米四块银洋吗?天底下还有没有种田人活路了?”

“先生,能不能抬高一点?”差不多是哀求的声气。

“抬高一点,说说倒是很容易的一句话。我们这米行是拿本钱冒风险来开的,你们要知道,抬高一点,就是说替你们白当差,这样的傻事谁肯干?”

“这个价钱实在太低了,我们做梦也没想到。去年的粜价是,今年的米价又卖到六块,不,你先生说的,七块也卖过;我们想,今年总该比六块多一点吧。哪里知道只有四块!”

“先生,就是去年的老价钱,六吧。”

“先生,种田人可怜,你们行行好心,少赚一点吧。”

另一位先生听得厌烦,把嘴里的水烟袋在柜台上磕了两下,睁大了眼睛说:“你们嫌价钱低,不要粜好了。是你们自己来的,并没有请你们来。只管多罗嗦做什么!我们有的是洋钱,不买你们的,有别人的好买。你们看,船埠头又有两只船停在那里了。”

三四顶旧毡帽从石级下升上来,旧毡帽下面是表现着希望的酱赤的脸。他们随即加入先到的一群。斜伸下来的光柱子落在他们的破布袄的肩背上。

“听听看,今年什么价钱。”

“比去年都不如,只有四钱!”伴着一副懊丧到无可奈何的神色。

“什么!”希望犹如肥皂泡,一会儿又迸裂了三四个。

希望的肥皂泡虽然迸裂了,载在敞口船里的米可总得粜出;而且命里注定,只有卖给这一家米行。米行里有的是洋钱,而破布袄的空口袋里正需要洋钱。

在米质好和坏的辩论之中,在斛子浅和满的争持之下,结果船埠头的敞口船真个敞口朝天了;船身浮起了好些,填没了这船那船之间的空隙的菜叶和垃圾就看不见了。农民们把自己种出来的米送进了万盛米行的廒间,换到手的是或多或少的一叠银洋。

一批人咕噜着离开了万盛米行,另一批人又从船埠头跨上来。同样地,在柜台前迸裂了希望的肥皂泡,赶走了入秋以来望着沉重的稻穗所感到的快乐。同样地,把万分舍不得的白白的米送进米行的廒间,换到了白白的现洋钱。

街道上见得热闹起来了。

农民今天上镇来,原来有很多的计划的。肥皂用完了,须得买十块八块回去。洋火也要带几匣。洋油向挑着担子到村里去的小贩买,十个铜板只有这么一小瓢,太吃亏了;如果几家人家合买一听分来用,就便宜得多。陈列在橱窗里的花花绿绿的上海产的花布听说只要八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