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人吗?个子矮矮的,穿着个木屐,女人背后背着个布包。知道!可您问这个干什么?”蒋志清脸上露出了迷惑不解的神情。
“你觉得日本人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像你口中的‘东夷’、‘毛子’一样,成为你们的威胁呢?”
“日本人?威胁?”蒋志清突然笑了起来:“吉先生,您这不是说笑话吗?毛子地方大,个子也大,有枪有炮。日本人有啥?挤在海上那几个小岛上,地方还没咱们大顺一个省大,能干啥?您是不知道,前朝的时候那些倭人就打过朝鲜,结果朝廷天兵一到,就土崩瓦解了,乖乖的哪里来的回哪儿去了,要是瞎动弹,朝廷伸出一根手指头就把他给摁死了!”说到这里,蒋志清伸出大拇指,做了个手势,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看着对方的笑容,吉林斯没有说什么,显然他这个仆人虽然在国家的地位并不高,但心胸里还是充满着对这个古老中央帝国的朴素自豪感,这种感情对于吉林斯来说并不陌生,他经常能从手下的英格兰士兵和平民身上感觉到,但是从一个亚洲国家平民的身上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让他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威胁。
“中国不但是大英帝国东亚战略的问题,甚至还是整个欧洲文明的问题!”吉林斯内心自忖道。
蒋志清一边闲聊,手上却不停,将大车上的干草丢了些在骡子的前面,将料袋绑在邓肯坐骑的口上,让其吃些精料。看到牲口吃的差不多了,他看了看天色,笑道:“吉先生,看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还是上路吧,不然赶不上宿头,可就得在野地里住一宿了。”
“好的!”吉林斯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爬上大车,邓肯也随之跳上坐骑,随行而去。这支小小的旅队在下午的阳光映射下在道路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影子,就好像预示着他们的漫长而又艰辛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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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叛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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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库伦。
虽然已经是四月底了,但从北面的圣山不儿罕山上吹来的寒风依然刺骨,肮脏的街道上熙熙攘攘,满是各种各样的人群。在街道的尽头,是一个大广场,广场的另一头则是色丹寺,那是喀尔喀蒙古“活佛”哲布尊巴一世的驻地,整个库伦城就是围绕着这位“活佛”的住处建立起来的,库伦在蒙古语里本来就是“大寺院”的意思。
“让开,给尊贵的赛音诺颜部王让路!尊贵的赛音诺颜部王!快让开!”随着一阵吆喝声,一队骑士沿着拥挤的道路慢慢行过来,前面的开路骑士一边大声吆喝一边在人们的头顶上挥舞着皮鞭,道路上的人们发出嗡嗡的抱怨声,向两旁让开,但这反倒让道路更加混乱,使得骑士们无法前进。
车林端多布坐在马背上,他是一个刚到三十的中年人,长着一张典型蒙古人的阔脸,颔下留着络腮胡子,这张平日里总是满脸笑容的脸此时却露出了焦虑的神色。
“请原谅,汗王,今天的人太多了,仿佛草原上所有的人都挤到库伦来了!”领头的骑士满头大汗的向车林端多布解释。
“是的,太多了!”车林端多布的眉头皱起来了:“多的不比寻常,就好像即将大雷雨前低飞的燕子一般!”
“汗王?”头目惊疑的回过头来,正好听到车林端多布低声自言自语:“就好像要发生一场大暴乱一样!”
“大暴乱?”
“是的,你看看这些人,土谢图部落的、俄国人、那些滋事的家伙,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的、从棉花庄园里逃出来的家伙们,还有这些人!”车林端多布说着,用手指着不远处的广场,指着广场上万头攒动的人群。
这时,广场上正拥挤这一大群公牛和马,这些是送到库伦来给活佛的供奉品。跟着牛群的则是大群的喀尔喀蒙古牧民,相比起他们内蒙古的同胞来说,这些牧民的生活更加原始,他们祖祖辈辈在广袤的漠北蒙古大草原里生、草原里死,他们完全是一群野蛮人,这些人的样子与其说是牧人,还不如说是些强盗。他们的生性是暴戾的,身上穿着各种各样的破烂衣服,内中是大多数是老羊皮袄,或者是把毛茸茸的生羊皮反穿的。不管是什么天气,他们的前胸都是袒露着的,一任草原风吹日晒,颈部和胸口都呈现出一种黝黑色。此时的他们手里都拿着这种或者那种的武器,有的人是弓和箭囊、有的则是原始的滑膛枪或者火绳枪,有的则是腰刀、有的则是长柄镰刀,如果什么都没有的,就拿着一根木棒。还有赶着马车向牧民出售盐巴收购皮革羊毛的小商贩、或者不知从哪里来的流浪汉。整个库伦已经变成了一个大杂院,到处都是发酒疯的醉汉。人们围在篝火的旁边,唱着叫喊着,即使是角落里也可以听到呼叫声、喧嚣声。马头琴的声音、铜鼓声、应和着牛叫声。一个瞎眼的老人坐在道路旁,拨弄着马头琴,唱起了牧民们喜爱的歌谣:
“啊!高傲的雄鹰呀!
咱们自家的兄弟们呀!
你飞的多么高呀!
又看的多么远呀!”
除此之外,更响彻着蒙古人狂热的呼喝声:“啊哈,啊哈!”这些浑身油污酒臭的人们在广场上跳着舞蹈。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疯狂、那么粗野。这一切都让骑士们相信汗王说的是对的,整个库伦,乃至喀尔喀蒙古都充满着暴乱的火药,只要一颗火星,就会把一切都点燃,把一切都炸到天上去。
“愿神佛保佑我们!”车林端多布悲哀的低下头。
色丹寺内,华丽的卧室四壁挂满了厚厚的皮毛和毯子,这在将寒风阻拦在外面的同时,也挡住了外面传来的声响。床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正是活佛哲布尊丹巴七世,虽然门外传来低沉的诵经声,但显然这对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帮助。这个被当时蒙古牧民们认为是成吉思汗后代转世的老人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在他的床前,跪满了喀尔喀蒙古最显贵的王公们,这些竭力在脸上装出悲戚神情的人们都在静静的等待着老人生命的结束。
车林多尔济小心的抬起头来,看了看床上的那位垂死的老者,粗浊的呼吸艰难的从单薄的胸口吐出,就好像身上所盖着的皮裘都是无法承受的重担一般。这位喀尔喀蒙古四路中最强大的一路土谢图部的大汗微微的抬起头,目光中闪现出一丝得意的光,但他突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