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如此虔诚的表现,嘴角露出一丝略带嘲讽的微笑,他自然知道这些并非宫中那个六岁的儿童做出的决定。拔都行礼完毕后,兴奋的转过身来,急切的问道:“麻烦陈兄向吴相公进言,让我为大军前驱。”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陈再兴答道:“来之前吴相公已经定下方略,此次入缅之事,须得缓进速战!”
“缓进速战?”拔都闻言一愣,陈再兴一旁见了,问道:“你在曼德勒多年,以为缅兵战力如何?”
拔都稍一思量,方才小心答道:“缅人已经多年和平,其武备废弛,上下不恤,又没有开国时的那股子悍勇了,其国中的常备军不堪一击。但其百姓笃信神佛,朴实敢战,其草莽之中,必有豪杰,若趁我大军入境,有人乘势而起,倒不可小视!”他在曼德勒多年,自然知晓缅军现在的状态,但当年恒宗皇帝出兵时,一开始也是势如破竹,轻而易举便占领了缅都阿瓦,但其后面对新兴的贡榜王朝新军,却连战不利,最后不得不狼狈退出缅甸。这段历史很多顺**人都记在心中。
“不错!”陈再兴点了点头:“所以这次吴相公定下了‘缓进疾战’的方略,缓进则对于辎重军需所需少,且缅人不会做出激烈的反应,不给其草莽之中的豪杰起事的机会;疾战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定其地!”说到这里,陈再兴稍微停顿了一下,笑道:“来之前,我曾经进言恩师,此番入缅之军不亦多,两标到三标即可!”
拔都一开始听得连连点头,听到最后才急道:“两到三标?这也太少了吧!”
“最多也就这么多了!”陈再兴答道:“这个季节从这里到曼德勒的道路你也是知道的,一兵至少要配三个长夫转运粮食军资,一标算五旅的话就是两千五百战兵,就算六千兵转运民夫就要快两万人,算上牲口什么的更多。要是出动四五标大军,只怕非举境骚然不可。”
“那,那也可以就地征发呀!”
“拔兄,缅人不像华人,其地丰饶,气候温和,其人不务农耕,积蓄甚少,且不说到时候征发不到怎么办?就算能够靠征发解决这个缺口,沿途的缅人必然逃入山林之中,成为盗匪,那时只怕光是沿途护送的军队都要不少!”
说到这里,拔都不禁哑然,正如陈再兴所说的,从当地到曼德勒的区域并非缅甸东南部高度发达的水稻种植区域,很多百姓的还处于刀耕火种的生产阶段,加上附近植被丰富,食物来源很多,很多村寨中并不像大顺国内有相当的粮食储备,而且当地也没有基层政权组织。人生地不熟的顺军就算征发也没法征发到足够的粮食,反而会把这些村寨中的缅人赶入山林之中,成为补给车队的巨大威胁。
“其实除了枪炮之外,还可以用别的武器!”
“别的武器?”
“不错,就是金银!”陈再兴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此次来,从吴相公那里带来了三十万两银子,我自己还筹措了一些,还有六千引的井盐,我就准备用这些银子砸出一条通往曼德勒的路来!”陈再兴走到地图旁,指着地图上通往曼德勒的道路道:“这里通往曼德勒不过数百里路,道路不好,我就出钱出盐,请当地的缅甸人来修;粮食不够,就向他们买;有守兵,我就出钱收买将领,争取不放一枪一炮就能进入曼德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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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十二章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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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拔都不禁目瞪口呆,半响之后方才问道:“这行吗?”
“为何不行,别忘了缅王遗孤在我们手中,大义名分就在我们手里,依照缅甸习俗,除非他将老王血脉断绝,篡位之人便不过是个叛贼,缅甸建国已有百余年,其统治早已废弛,下面企图造反的野心家所在皆是,很多守将不过是仪仗中央的权位压制下面的地方实力派,如果他们不接受我们的要求,下面就有人拿他们的脑袋当投名状了。一边是白花花的银子和升官进爵,一边是枪炮和掉脑袋的危险,这个选择题不难做吧!”说到这里,陈再兴从怀中取出一叠卷轴来,笑道:“这便是官位告身,缅王的印玺被王子贴身藏在身边,临行前我准备了一百多张,什么将军、什么相国的空头官位要多少我就能给多少,反正也不用本钱。”
“那这些野心家呢,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会倒向我们一边,不会倒向新王一边?”
陈再兴泰然自若的答道:“王子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身边也没有什么缅甸人,我们毕竟是外人,很难在缅甸久居;新王却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身边党羽丰满;如果是你,会选择哪一边呢?”
听到这里,拔都低头不语,半响之后,他抬起头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对方,低声道:“你到底是为何这么热衷于此事?”
陈再兴微微一笑:“你知道我身家都在缅甸那边,算起来有百万两银子,自然热衷的很!”
“不对!”拔都摇了摇头:“我总觉得你不是那么在乎钱财的人,否则依你的身份,在朝中到现在至少也是个知府了,六部郎中了。你当年弃之若敝履,毫不看重,现在怎么会对那些东西这么热衷,何况就算新缅王继位,你那些矿山也不难拿回来吧。”
陈再兴脸色淡淡的:“此一时彼一时,我那时年少气盛,年纪大了,对有些东西就看得重些,若是现在这个年纪,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弃官还乡了!”
拔都盯着陈再兴的脸,可始终无法判断出对方淡淡的脸色后面藏着些什么,终于他颓然的低下了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曼德勒
邓肯站在走廊上,看着满是雨云的天空。来自印度洋上空的西南季风已经控制了这里的天空,连绵不断的雨已经持续了近两个月,充沛的雨量不但把地面变成一片泽国,而且城外的伊洛瓦底江也涨了很多,隆隆的河水冲击着堤坝,仿佛随时都会冲破这一束缚,将曼德勒连同一切都吞没。
“邓肯!你有没有觉得很亲切?”吉林斯从屋内走了出来,目光投向外面如注的雨幕:“此时这里的天气很像伦敦,很像高地,很像我们那个可爱的岛!”
邓肯无声的点了点头,他的红色头发已经被一些飞溅的雨滴打湿,紧紧的黏在他的皮肤上,就好像一顶红帽子。邓肯满不在乎的甩了甩脑袋,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少有的欢愉表情,低声道:“的确很像,空气也是这样清新、这样的湿润!”但是他的脸色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