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我,我也是刚刚想起来呀!”孔璋怒骂了一声:“没用的奴才。”便一把将其推到一旁,便大步向院门冲去,刚走了四五步,又狄回过头来,大声喊道:“还不快将我的袍服拿来,替我换上!”
正堂之上,茶香幽幽。早国权坐在上首,正悠然自得的品鉴着杯中的香茶,而满身华服的孔璋却紧张兮兮的看着对方,口中连一句话也不敢说。
早国权品罢了茶,突然笑道:“嗯,这茶不错!”
孔璋一听到早国权的话,整个人就好似一个上足了发条的玩具般跳了起来:“侯爷谬赞了,这茶小人还有些,待会便让人送些到府上,供侯爷品鉴!:
“不必了,某家今日兴致不错,才品得出这等妙味来,若换了日子场合,只怕便差得远了!”早国权摆了摆手,拒绝了孔璋的殷勤,肃容道:“我今日来你这里,便是请你替我做一件事!”
孔璋立刻站直了身体,垂首道:“请侯爷吩咐!”
早国权摆了摆手,示意其坐下,道:“不必这么正式,很简单的事情,你给陈再兴陈大人带个口信,便说我早国权要与他当面一晤,请他尽快回曼德勒来一趟。”
“这个——”听到早国权在自己面前提到陈再兴的名字,孔璋额头上立刻渗出一头冷汗来,只觉得怀中那张白纸一片滚烫,整个人就好似要跳起来一般。还没等他开口分辨,早国权便笑道:“你也莫要分辨自己不过是商人,与陈大人不过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并没有什么瓜葛。你们的事情某家虽然不敢说尽数知道,也知道四五分,你大可带信与他,我早国权与他并无恶意!”
孔璋还想开口分辨,可一抬头便看到早国权看过来的目光,便好似直透自己的肺腑,想说的话到了嘴里就变成了:“小人遵命!”
“嗯!那我就敬候佳音了!”早国权笑嘻嘻的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孔璋赶忙跟上去相送,两人走到门口,早国权转过身来笑道:“便这样吧,对了,今日还要多谢你的好茶!”
“小人惶恐!”孔璋赶忙躬身谦谢。早国权微微一笑,便转身出门走了,待到孔璋站起身来,对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四五个护卫丛中,孔璋这才感觉到自己背上一片冰凉,一摸已经被汗透湿了。
“快,快准备,老爷我要出门!”孔璋回过头大声喊道,那随从跟了出来问道:“老爷,你这是要去哪里呀?说明白了小人我才好准备呀!”
“蒲甘!快准备船只,我要去蒲甘!”孔璋大声喊道,一边说话一边快步向屋内走去。
“蒲甘?老爷不是刚刚派信使去蒲甘请陈大人回来吗?您要是也去蒲甘,岂不会和陈大人在路上岔开了?”
“闭嘴!”孔璋停住脚步,厉声骂道:“管他岔开不岔开,反正能离开这曼德勒就好,娘的,这里哪里还是人呆的地方,说不定哪天早上被人乱枪打死都不知道!”
伊洛瓦底江面上,已是傍晚时分,西面的山地上,夕阳正将他的最后一缕余晖投射到江面上,将江面染成了艳丽的红色,分外美丽。陈再兴靠在栏杆上,出神的望着船尾的翻腾的水花,此时的他,显得分外的平静,就好像这些天来一切的烦扰都像这滚滚江水一般,流淌而去。
“大人,江面上风大,您进来休息吧!”船长走到陈再兴身后。陈再兴没有回头,回头看了看西边的落日,低声道:“让我在外面再一个人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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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六十五章临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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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在下让人给大人送件挡风的衣服来!”船长见陈再兴没有表示反对,转身对一旁的水手低声吩咐了两句,片刻之后,一名水手便送了一件羊毛呢子大衣过来,陈再兴披在身上,顿时感觉舒服了许多,他看了看在越来越微弱的光线下变得昏暗的江面和两岸的山影,低声吟诵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陈再兴起头的声音便不大,而越往后来越是低沉,到了最后已经几乎是细若游丝,几不可闻。原来自从他巧遇拔都护送缅王王子公主的逃亡队伍以来,这几个月功夫陈再兴几乎没有停歇过,每一分钟时间脑子里都在琢磨着怎么与内部和外部的对手明争暗斗,便是睡梦中也经常突然醒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而这次乘船回到曼德勒,却突然给了他一点闲暇的时光,毕竟坐在船上,对于曼德勒的现状一无所知,就算想要操心也不知道从哪里操起。他本是中华传统文化修养极深的知识分子,这是站在船首,看着夕阳江景,不禁便想起了那首脍炙人口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这首词本是前朝文人杨慎所作的《二十一史弹词》第三段《说秦汉》的开场词,后毛宗岗父子评点《三国演义》时将其放在卷首,才流传极广,
这词借叙述历史兴亡抒发人生感慨,豪放中有含蓄,高亢中有深沉,正符合陈再兴此时的心绪。像陈再兴这种受儒家的教育已经深入骨髓的华夏士人。一生汲汲所求的无非是“立德、立功、立言”的人身三不朽。但在十九世纪晚期的中国,受到了西方列强的猛烈冲击,这些士人面对的是“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旧有的儒家学说已经无法解决新出现的问题。如何寻找新的学说、或者如何让儒家学说加以改良来适应新的环境,这就是摆在陈再兴们面前的问题。面对这种情况,以陈再兴为代表的士人们选择了各种各样的出路,白日里四处奔走呼号,但是每当午夜梦回,独自一人的时候,他们年少是所受的传统儒学又会从内心深处爬出来拷问他们——“百年之后,史书之上将会如何评述自己呢?”
“是非成败转头空,江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陈再兴低声道。自己这段时间的作为,无论是成是败,百年之后都是一捧黄土,这伊洛瓦底江依旧是伊洛瓦底江,这两岸的青山依旧是青山,居住在这里的人也依旧是这些黑布束头,赤足纹身的缅人。只是在后世史书上,自己的操作于诸国之中,从中牟利,名声只怕是好不到哪里去的。只恐汉京陈家的百余年来的”耕读传家“的家声,会毁在自己手中。纵然陈再兴气魄宏大,胆大如斗,可一想起后世史笔如刀,也不禁心气沮丧起来。
这时,身后一名水手道:“陈大人,晚饭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