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我救赎了暴戾太子 十颗糖粒 4135 汉字|2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0章

  ◎迎雪不能理解。◎

  舒沅回房,便招人将她备好的东西送到安国公府去。

  裴见瑾有了自己的人,不必再担心旁人能随意探知他的消息。舒沅自然放下心来。

  细细数来,有二十七件。其中不全是名贵之物,舒沅觉得新送来的砑花笺好看得紧,便也备了一些送给他。舒沅念书时很认真,但也和其他姑娘一样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

  东西不大,装在各式各样的盒子里,堆在一起就有些惊人了。舒沅想了下,着人找了个小箱子将大小合宜的锦盒放进去。

  舒沅满意地点点头:“你们去吧。”

  裴二带他去赴的筵席应当散了。舒沅想,裴二总不至于拉着裴见瑾喝个烂醉,怎么都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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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

  裴凛到裴见瑾的书房小坐。

  裴凛身边跟的人不是他亲自挑的,一切琐事都有母亲办妥。他看得出来,裴见瑾这两个侍从都有几分本事,不禁稍微放心了些。

  待裴凛踏入房中,抬眸看去,自然发觉这清清冷冷的房间与先前有所不同。

  裴凛上回过来,匆匆忙忙,只顾着去说一些读书的事,提了提梅晏之,倒没细看。

  见房中大有不同,裴凛只当裴见瑾将沈家送来的东西摆了出来,称赞一番而后感叹:“这样才好。”

  多宝阁是裴见瑾从别庄回来后新换的。裴凛走进一看,上面放了一对颜色绚丽的石榴尊,富丽雅致,精美无比,令人眼前一亮。与裴见瑾这儿的布置有些不搭,但裴凛却觉得正好,给他这间屋子添了些鲜活气,要是像寺庙寮房那般素净未免太孤寂单调了。

  裴凛转头一看,墙上挂的画也别有趣味,画工精湛,绘的是小涧春景,装裱不凡,用料名贵考究。不难想见赠画之人对其的珍爱呵护。

  庆仁沏茶端来,裴凛接过,笑道:“哪日得空,也到我那儿坐坐。上回来我还说你这儿不像有人待的模样,一得了这两个好帮手,立马就收拾得有模有样了。”

  裴见瑾不置可否。裴凛习以为常,自顾自品茶。

  庆仁给裴见瑾换了盏新茶,杯盏和桌面碰出轻微响声。裴见瑾撩起薄薄的眼皮看他一眼。

  庆仁定在桌前不动,老实等候主子发话。

  裴凛坐得远远的,也注意到他那边的动静,以为裴见瑾是被人打扰后心生不悦,不禁止了声。

  “迎雪何在?”裴见瑾嗓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迎雪恰好迈进门来,听到这句便是一个激灵,疾步过来,叫了声公子。

  裴见瑾道:“去吧。别误了时辰。”

  迎雪心中纳闷,去见舒家小姐,无非就是探知她私下里的算计,主子怎么还急上了。

  但从主子的语调中,迎雪敏锐地察觉到不妥,连忙应道:“小的这就去。”庆仁也俯首称是,

  二人快步行出。眨眼间,书房又重归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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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璋书院来历与寻常书院不同,豪阔精美,舒沅去过几次,印象颇深。

  隔壁是大长公主的一处私宅。如今的进璋书院,有部分原本是大长公主宅邸的地盘,后来大长公主让了一块出来用以建设书院。

  湖边栽的桃花每逢时节都开得很盛,为不浪费这份景致,两边界限不明,粼粼湖水横亘其间。

  进璋书院占地宽阔,舒沅找了个丫鬟带迎雪庆仁认路,便是顺顺当当走一圈下来也要不少时间。

  她便照原来的打算,抱着画先去见谢植谢老先生。

  老先生的侍从青枣来门口迎接。

  青枣知晓舒沅年后会来此念书,路途中跟舒沅提了提她从前未曾踏足的处所。

  “北边的号舍打理得不错,就是没几个人在这儿住下,仅有几位跟着其他夫子做学问的学生在那儿落脚。姑娘倒可以让人去看一看,收拾出来,到时候午后小歇也舒服些,免得午后疲乏。”

  进璋书院从夫子到学生都是难伺候的主,连谢老先生这等挑剔人物都能安心在这儿住下,怎么都不会差。

  舒沅只点点头以示知晓。

  青枣又道:“姑娘今日来得巧,先生没有出门。沈小公子来的那日,先生一时兴起要出城垂钓,差一点就错过了。”

  舒沅看向青枣:“先生还有心思去垂钓?”

  “前一阵子咳疾复发,但这些日子好得差不多了,夜里能一觉睡得天亮。”青枣无奈道,“姑娘知道,他老人家兴头一起,没人劝得住。”

  如此闲聊着,不多时便到了谢老先生的住所。

  书房窗牖敞开,阳光流泻入内,清爽微风灌进来,紫檀桌案上摊开的宣纸发出窸窣声响,其上墨迹未干。茶杯尚冒着热气,人却不见踪影。

  青枣捂了捂额头,叹了口气,从窗口探头出去,脑袋转了转,目光定在舒沅见不到的某处,而后道:“先生。姑娘到了。”

  谢老先生从屋后绕回来,袖口向上挽了两圈,手上还沾了泥。谢老先生年近六十,但身子硬朗,仍有闲心去折腾他的菜圃花圃。

  门口摆了盛水的木盆,谢老先生便站在门边上净手。

  青枣递上巾帕,谢老先生接过,将手擦干,那张肃严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舒煜这小子有点本事,竟然把这画找到了。那十来个赝品在老夫的库房里摆了这些年,总算能清理出去了。”面颊上显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青枣垂眸倒茶,嘴上也不闲着:“您前些日子才把那里面最出色那副看了又看,爱不释手的,扔了多可惜,拿出去总有书画贩子能出个好价钱。”

  “你看看。这嘴皮子是越来越利索了。”谢老先生哼了哼。

  舒沅不禁莞尔。谢老先生闲下来总爱往山里钻,去看些不同寻常的风景,有青枣跟着,想来很是热闹。

  “近来稀奇的事当真不少。沈彻那小子跑到我这儿来,居然是要认真读些书了。”谢老先生靠在椅中,说话时抬手锤了锤手臂。

  “青枣先前跟我提了一句,说你在湖边丢了个玉佩,是大长公主那边赏花宴会上丢的?”

  舒沅点头。

  谢老先生看她一眼,眉心微皱:“还没找回来。是掉进湖里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舒沅也不着急,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水,只道:“那玉佩在湖底待着,反正也跑不了。明年清淤时派人盯着就是。”

  大长公主养了两条来历不凡的大鲤鱼在湖中,爱惜得紧。岸边的桃花盛开时可随意攀折,但要下水玩乐是决不允许的。大长公主和夫婿镇国公还曾为了这两条鱼大吵大闹了一场,闹得人尽皆知。

  进璋书院这边的学子自然如履薄冰,无事时绝不到湖边去。

  舒沅作为大长公主关照有加的晚辈,自然也知道这个禁忌。

  曾有两位年轻公子不慎掉入湖中,一身狼狈地爬上岸来,被大长公主撞上,翌日就被家中长辈带到大长公主跟前赔礼道歉。

  谢老先生叹息:“大长公主哪里是看重那两条鱼。”话罢,敛了神情,又问道,“你向来仔细,怎么就把玉佩落在那处了?”

  这事还与周淑尤有关。

  大半年前大长公主于春日设宴,延请京中名门贵族的公子小姐登门赏花。

  周淑尤走错路,险些跌入水中,舒沅那日在湖边闲逛,正好看见,便拉了她一把。片刻后,舒沅发现玉佩不在身上,就沿湖找起来。

  不多时方苓带着丫鬟寻过。方苓狐疑地打量她,似是怀疑她这病秧子模样,出不了多大力气。

  周淑尤缓过神来,几位侍婢见她衣衫沾染脏污,便神色紧张地请她回去更衣。婢女自然也问了舒沅。

  舒沅只是裙角脏了点,便摇摇头:“你们先回去吧。我东西丢了,在附近再找找。”

  周淑尤问她丢的是何物。舒沅只好如实作答。

  听到她的回答,周淑尤抿唇不语。

  方苓当下便道:“你今日真带出门了?我们怎么没看到。该不会是你讹人的吧?”说完便拉着周淑尤走了。

  后来春桃沿着小路来回走了几遍也没看见。楚宜也带了丫鬟帮着四处去找,也没消息。

  那玉佩是太后亲赐,也没人有胆子把此物昧下来。舒沅只等着一年一次清理湖底的日子去找。

  但今年那时候,父亲重伤的讯息传入京中,舒沅整颗心都牵挂在那上面,哪还管得上什么玉佩,便就此错过了时机。

  玉佩不在手里。事发时四下无人,人证物证都没有,舒沅再解释也无济于事,因而也不去管方苓说的那些闲言碎语。

  现下面对谢老先生的问询,舒沅只道:“那天是我疏忽了。”

  谢老先生看了她一会儿,也没说别的,好半晌才缓缓松开眉头。

  谈话间,青枣捏着青花小瓷瓶进来,还当着舒沅的面倒过来摇了摇,里面空空荡荡,一粒药丸都不剩了。

  青枣眉头皱得紧紧的:“先生,这药丸吃完了怎么不告诉我?”

  谢老先生脸色变了变,佯作镇定地抿了口茶,才道:“药丸没了,我人不也好了?不需要这东西,告诉你做什么。”

  青枣怀疑地看看他,十分不解:“大夫说,至少要吃三瓶才能断了。”

  舒沅心底觉得好笑,也不去戳穿谢老先生,只说:“我正好顺路,待会儿取了药,着人给您送来。”

  谢老先生怕苦。

  舒沅头一日见到谢老先生,不是在书院或谁家的宴会上,而是在医馆的后院。

  谢老先生那次到山间垂钓,不慎摔倒,腿疼得厉害,腿上怎么折腾他都哼过一声,轮到喝药就犯了难。

  舒沅小时候吃药就很乖很乖,从不折腾人。舒沅作为谢老先生的小病友,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青枣感激道:“多谢姑娘。”

  谢老先生佯作镇定,道:“吃就吃,还能苦死我不成。再来两瓶,我又能进山了。”

  舒沅忍不住弯了弯唇。

  又略坐了一会儿,看时辰差不多了,便与谢老先生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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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雪庆仁跟随进璋书院里当差的丫鬟,好生逛了一圈。

  最后那丫鬟还问:“我说的你们可记住了?记不住也没关系,再来两次就熟了。”

  迎雪两人从前干的都是踩在刀尖上行走的活,辨识路径算得上是保命的本事。如此细致地走下来,他们自是记下了,便颔了颔首。

  丫鬟见状,唇边抿出笑,又道:“两位大哥这般逛下来,也该累了。请随我去喝杯茶再走。”

  迎雪和庆仁对视一眼,都知道之后要去见谁,便默默地跟了上去。

  丫鬟将他们带入花木掩映的小楼,然后退了出去。

  屏风后坐着一人,迎雪踏入房中,便察觉到那人放下茶盏,侧头朝他们这方看来。

  舒沅起身,从屏风后绕出,另寻了圈椅落座。

  轻霜紧随其后,立在旁侧,见了两人,开门见山道:“我家姑娘叫你们过来,是有些话要说。”

  轻霜停了下,清凌凌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续道:“你们主子在安国公府的境遇,这两日下来,你们也看清楚了。虽不能向你二人保证有如何好的前程,但我家姑娘看重裴六公子,你们用心服侍,不会亏待了你们。”

  迎雪面上看不出波动,但心底涌起诧异。

  舒沅补充道:“进璋书院的学子出身非同一般,少不了有几个盛气凌人的。若他们派人来恐吓威胁,你们也不用害怕,有事来找我就是了。”

  舒沅偏过头,目光一寸一寸扫过他二人,声音微沉:“最要紧的是,万不能生出异心。”

  “我的家世,你们都是清楚的。若有谁吃里扒外,受他人支使,给他添了麻烦,下场如何,也不用我多说了罢。”

  迎雪和庆仁怔愣片刻,才顺从地俯首应是。

  *

  迎雪回到安国公府上,仍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怎么琢磨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定远侯府能人众多,世子还在刑部任职,他和庆仁这样的人,最怕遇上这两种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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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们如今效忠的主子也不是个良善之人。

  若当真有异心,有一百种死法等着他们,主子必会将背叛者折磨到意志全数摧毁,才会准允他们丧命。在主子这儿就没了命,哪还能等到定远侯府来收拾他们。

  迎雪心中怦怦急跳。没忍住按了按心口。

  怎么越想越不像话了。命只有一条,还是珍惜为好。

  迎雪虽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回到安国公府,还是一字不落地将话复述出来。

  “按她说的去做。”

  迎雪没忍住,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裴见瑾侧眸扫过一眼:“你想反其道行之?”

  舒家小姐让他们踏踏实实跟着主子,不要有其他念头。

  迎雪面色一白,忙道:“属下不敢。”

  迎雪自认为擅于察言观色。依他看来,此时主子似乎并无不悦。

  虽然舒家小姐话里话外都是为了他好,但怎么也是出手干涉到他身边来了。

  联想到主子从前的经历,迎雪一直觉得主子不会喜欢这种事事被人留意,一举一动都处于监视的处境。但转念一想,舒家小姐并无出格举动,甚至能在今后提供助益,便也能理解主子的态度了。

  迎雪猛地抬起头,犹豫两息,压低声音说道:“属下还有一事未禀。”话至一半,不自然地停顿片刻,缓了下才继续说道:“舒家小姐身边的丫鬟还与我们谈好了月钱。主子您看这……”

  裴见瑾眸色微动。

  迎雪没等到指示,略抬起头朝他看去,只见裴见瑾闲适地靠在椅背上,指尖在扶手上轻点,似乎也被这诡异之事困扰住了。

  “她给,你们就收着。”

  迎雪颔首应是。待到踏出书房,迎雪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

  他们作为燕王曾经的手下,居然要领出自定远侯府的银钱?

  迎雪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这算是被爱屋及乌了么?迎雪思及外面一些不入耳的传言,胆战心惊地将这念头压下。

  要真算起来,小主子与她也算是表兄妹了,约莫是有种说不清的一见如故的缘分,才会如此。

  作者有话说:

  沅沅苦恼:今天好像威胁了他们,又好像没有威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