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我救赎了暴戾太子 十颗糖粒 2065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章

  ◎只需要用一点点的耐心应付过去。◎

  福顺听不得这些话,暗自攥紧了拳头。福顺看向裴见瑾,发觉他恍若未闻,只好悻悻地垂下眼。

  讥讽之言句句入耳,裴见瑾听了只觉得滑稽可笑。

  裴有继将他带回京城,又假称他为府中庶子是为了什么,裴见瑾心知肚明。

  自他踏入安国公府的第一天,裴有继明里暗里的打探从未消停,三番五回下来,几乎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只差直接来问,他身上究竟有没有宫中信物。

  裴有继到底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在表面上维持客气。

  但裴有继亡妻留下的裴三郎可不懂这些。裴三郎在府中无法无天惯了,忽然知道有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庶弟,如何了得?

  裴三郎怎么看裴见瑾都不顺眼,处处为难。裴有继起初还插手阻拦一二,后来总问不出他想要的消息,渐渐耗尽了耐心,在裴见瑾面前所用言辞也变得生冷。

  裴三郎察觉到父亲的态度,越发肆无忌惮。有一日裴三郎在书房打碎名砚,也全把事推到裴见瑾身上。

  裴有继借着这事,就将裴见瑾发落到这个近乎荒僻的别庄上来。裴有继的心思也好猜,大抵是想给裴见瑾吃点苦头,回头才会好管教。

  方英这般做派,应也是他们父子二人早有授意。

  裴见瑾唇角微弯。论手段,裴有继比起燕王还是差得多。

  当初,带大他的老嬷嬷,可是被燕王命人一鞭一鞭抽死了。

  世间哪有多少忠仆。姜嬷嬷到死不说,也到底是以死证得了他的身份。

  裴见瑾才醒来片刻,此时墨发尽散,衬着苍白瘦削的脸,显得分外疏冷。

  方英以为他病恹恹的,还没睡醒,挑衅辱骂的言语层出不穷,说得尽兴了还抬高了嗓门。

  裴见瑾只管握了发带,一丝不苟地带挽发。

  福顺战战兢兢地偷瞟一眼,正好看见裴见瑾扯唇笑了那么一下。

  那双漂亮的眸子黑沉平静,就像……今早大家看到他拎着刀站在马尸前,脸侧沾血时的神色。

  福顺知道那马早就活不成了,此时回想起,还是后知后觉地生出点害怕,但也就那么一瞬间就消散了。

  福顺悄悄揉了下耳朵,这姓方的震得人耳朵疼。

  裴见瑾从方英身旁走过,不曾停留。福顺追了出去,在后面喊:“六公子。隔壁来人送的点心,正热着呢,就放在……”还没说完,人影已远去了。

  走回住处这一路铺满落叶,靴底踩过,发出咔吱轻响。

  桂花香乘风绕过院墙,四处弥散,墙头上冒出一段桂枝,在风中瑟瑟微颤。

  裴见瑾的目光在上面略停。那片绣着秀致金桂的裙角在脑中一闪而过。

  行猎的车驾途经此地原本不会停驻,但有了隔壁那位,众人返程必定会在此暂歇。而裴家三郎也在其中。

  裴三郎横行无忌,眼里容不得他,在府中便闹腾不止,别庄上没有长辈管束,恐怕会更为猖狂。

  裴三郎这一来,的确碍事。

  .

  春桃见眼下无事,便将门房带来的话回禀了。春桃笑眯了眼:“依姑娘看,谁能得胜?”

  舒沅带出门的仆妇听说诸位公子会打一两头鹿回来,此时已经风风火火准备起炙烤鹿肉的炊具。

  沈彻生了副没轻没重的莽撞性子。来的时候,沈彻的祖父,沈尚书听闻舒沅也跟着来,满意点头:“总算有人看着他点。”

  这真是好大的一个误会。

  看着春桃一脸喜气,舒沅揉了揉脸,轻叹道:“总归是有鹿肉吃的。”沈彻要是没猎到第一头鹿,再在山上待上三天三夜都得再寻一个。

  小姑娘有些苦恼地皱着眉。睫毛黑浓微卷,半覆着眼,墨玉般的瞳眸似有点点星光。玉雪揉就的小脸软乎乎的,看得春桃满心柔软,不自觉放轻了声音:“姑娘昨夜没歇好,午膳早些时候用罢?”

  舒沅颔首应允。

  提心吊胆一上午,用饭时舒沅多用了两口。

  对一般的闺秀而言,走这么些路可能不算什么,舒沅就不一样了,身子虚得厉害。

  她四岁的时候第一次跟着外祖母去华安寺祈福。车辇停在山脚石阶前,她望着长长的石阶,还没来得及生出要自己一步一步走上去的雄心壮志,刚走了几步,太后便说:“沅沅累了吧,来,外祖母抱。”

  尽管太后说自己尚且年轻,还有这份力气。华安寺住持仍是诚惶诚恐,第二年便将多年未加整饬的山道清理出来,自那过后,前来供奉香火的来客便能乘马车直到半山腰。

  舒沅用完午膳便上榻歇了一觉,睡得很沉很香。

  这觉睡得太好,以至于舒沅醒来后,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顾大夫口中那个讳疾忌医的少年是谁。

  半杯醒神清茶入口,舒沅放下杯盏,抬步就往外走。春桃看得呆住,急步走到她身边,问道:“姑娘这会儿便去?”

  舒沅脚下顿了顿。

  又想起今早安置裴见瑾的厢房当中,连杯热茶都无,足以想见他平素住着的屋子是何等面貌。舒沅忖了忖,侧过脸吩咐道:“那先装两筐炭吧。”

  春桃啊了一声,然后点头应是。

  等候的这点儿功夫,丫鬟捧出披风来,舒沅嫌热。春桃想起舒沅今早跑得脸颊绯红的模样,也不劝舒沅系上,只让人先拿着。

  等仆妇装好炭,一行人便往去往裴见瑾的住处。送过糕点的小厮在前面引路,一路上遇到安国公府的杂役,也不用再叫他们带路。

  舒沅虽在几个时辰前来过一次,但那会儿道旁人影寥落。

  此时天光正盛,浩浩荡荡一行人目不斜视地自跟前走过,引得许多仆役驻足观望。等看清他们往裴见瑾住处去了,便有腿脚利落地赶去给林娘子通风报信。

  一路上,舒沅已想好说辞,等迈进四方小院,里头静悄悄的不见人影,只有她差人送来的嵌螺钿黑漆食盒孤零零地在地上放着。

  走到门边上侧耳去听,门内没有一丝声响。窗纸脆薄,上面斜着一道裂纹。舒沅盯着这处出神,心想,还得唤匠人来修缮一番才行。

  也不知道他屋中缺什么。将人发落到这等院落,最多也就供两口饭食汤水。

  思绪转到此处,舒沅忽而意识到,裴见瑾不接糕点,大夫也拒之门外,不见得能让她踏进这个门……

  这时再看,窗纸上那个破洞都显得可爱起来。

  舒沅又往两边看了看,确定没人,便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

  裴见瑾将方才换下的碎瓦片收到墙角的竹筐中,从屋后走出,就看到一个小姑娘趴在窗户前往他屋中窥视。

  小姑娘紧张地抿唇,脸颊微鼓,日光铺陈在她身上,显得她肌肤白皙如瓷,带着点儿病态的苍白。她双手扒在窗沿上支撑着身子,抿紧了唇,好像这动作对她而言很难似的,额上冒了层细汗。

  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