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条件
这话,问了也和白问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水玲珑一直生长在这蓝莲教,又是圣女般的存在,如何不知道这蓝莲教的规矩,像寒潭衣这般私自出逃的人,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这一刻,水莲花并没有回答这小妮子,像她这样的人,一直都坚信着,做要比说这样的举动来得踏实,能够动手的,就不会用言语来解决,更何况,眼前这局势,她再说什么那都显得有些多余的味道,这样的答案,对于水玲珑而言,可不是能够轻易的去接受的,她的身体挣扎着,虽然因为先前的举动有些虚弱,但终究还是站了起来,那目光,现实朝着寒潭衣所在的方向打量了一下,此刻那个男人,正背对着她跪在不远处,她似乎有想要朝着他走过去,可这脚步,却难以迈出半分,左脚刚踏出的时候,这身形有些不受控制的朝着一侧倒了下去,好在水莲花就再她的身边,就这么的顺势一抄手,已经将水玲珑的身子接住,她的脸上,似乎有些失落的味道,连带着这嘴里,也轻轻的叹了口气!
很显然,以水玲珑现在这般的状态,这看起来虽然不长的一段距离,就恍若隔了千条河,千座山一般,是断然不可能跨越得过去的,所以她的目光,很快又回到了水莲花的身上,结局如何,毕竟还是身为蓝莲教主的她说了才算,都说父母是疼爱孩子,这般祈求的神色,恐怕没有人能不心疼:“母亲大人,我求你了,你就放过他吧,让他走成吗?”
“你当真是小孩子心性,糊涂得很啊,为了他,连这性命也不要,这又是何苦呢,你若是真喜欢,那将他留下来便是,可为什么要帮他逃走呢,他若是走了,你这一幅痴心不过就是错付,这样的男人,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水莲花的手,缓缓的滑过水玲珑的脸庞,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少女的脸上,有些泪痕朦胧的味道,隔着那薄纱,远处的人,自然是看不到,甚至就连水玲珑自个,也没有察觉,这样一来,她的脸,感受着对方手中所传来的温度,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女天性,这脸,都有些不由自主的婆娑姿态,微微的低埋下头:“女儿虽然刚才是在昏睡之中,可这个男人的话,我听得很清楚,母亲你又何必背着良心,说什么谎话来欺骗我,他是什么样的人,女儿心中明白,而且爱上一个人,原本不就是缘分吗,我心里面觉得爱他,那就无论如何都爱他,贫穷还是富贵,帝王还是布衣,是俊还是丑,那我都爱着他,有这一点,那就已经足够了,母亲你不是也这样吗,我是你的女儿,自然得随你,不是吗?”
“我和你怎么一样,你这就是傻,知道吗?”似乎被水玲珑这么突然的一个反问,水莲花的心,不由得波动了一下,就连那神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但那也不过只是一瞬间,很快便消失不见,她的脸上,那种高傲的神色,在这一刻又冒了出来,似乎想要做什么掩饰一般,就连那语气,也满是辩解和否认的味道:“这个男人纵是有千般好,万般好,可他心里面已经有别人了,他不可能会属于你,为母也常常告诫过你,动什么都好,千万别动这情,世间的男子原本就薄情寡信,你对他们好,到头来,伤的只会是自己,痛的也只会是自己!”
“可母亲你还不是爱过,而且比女儿还爱得深,否则怎么会有我,就连这苏右使,不过只是父亲的一个顺从,你都这般的看重,就算是明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你不是也宽恕了他吗?”这话,从水玲珑的口中说起来是有些怪怪的味道,可怪归怪,却一下子打断了水莲花的喋喋不休,如果说先前的一切,她都还刻意辩解,来个打死不承认的话,那也没有什么破绽可言,可眼下,这一下子就戳中了她的心思,水莲花也觉得有些尴尬,她的目光,斜转着,似乎朝向了苏老头所在的地方,就好像用这心里面的感觉,来衡量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回事一般。
苏老头这一刻,自然也注视着这对母女,虽然隔着一段距离,这所谓的悄悄话有些听不太明白,可他的心里面,总还是有些担心的味道,生怕再出什么变故,所以当水莲花的目光洒在他身上的时候,这个老人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似乎想要借此要掩饰自己内心的窘迫,说句实话,苏老头这般的年纪,那就是一个硬伤,苍老的容颜配搭上那皱纹,就算是再怎么的去装改掩饰,都让人有些不讨厌的味道,水莲花是个高傲的女人,自然不愿意去承认这一点,她轻咳了一下,好借机掩饰自己的窘迫:“苏右使的事情,咱先放下不说!”
说道这儿,水莲花多少有些语塞的姿态,想要转移,又找不到什么好的方式,她的目光,停留在水玲珑脸上,这一刻,水玲珑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窘迫,那目光,仍然满是祈求的姿态,水莲花不由得调转了眼神,打量了寒潭衣一眼,其实他对这个男人也并没有什么恶意,帅气,痴情,一身的功夫也还算不错,就算是真做了女婿,那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但这蓝莲教的规矩,她也明白,如果为了这男人开先例,那她作为一教之主,岂不是折了威严,但女儿又偏偏喜欢,若是杀了他,未免伤了玲珑的心,这做母亲的又有些不忍,那眼下该要如何才好?
“想要我饶过他,也未尝不可,只要他能够答应我一件事!”这或许是眼下最好的解决方式,至少,以水莲花现在的境况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是如此,这话,对于水玲珑而言,无疑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这心里面一个激动,连带着这神色上也满是急切的味道,她原本显得虚弱至极的身子,也似乎一下子来了精气一般:“什么事?你可不要为难他呀!”
这样的情愫,果然是少女姿态,水莲花不由得轻笑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水玲珑,她就宛若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一般,轻轻的又将那身躯,递回到那两侍女的手上,整个人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缓步朝着寒潭衣走了过去,这个少年,这一刻,仍旧如同先前那般的跪立着,就恍若是在为自己的话,展示所谓的诚心一般,当然了,移动的声响,那是越近越明显,他也自然能够察觉到,这身子微微的颤抖一下的同时,并没有打算站起来,甚至连头都没有转动半分,便朗声的说道:“教主也是个重情义之人,寒潭衣说过的话,绝不后悔,现在就请教主动手,不过临死之前,还有一件事情拜托教主,还望成全!”
“你小子也是个倔脾气,这么急着求死作甚,我若是要杀你,不过只是举手之间的事情,可我去便便不愿,像你这般的男人,世间原本就不多,死一个便少一个,更何况,我要是杀了你,恐怕连带着我这个女儿也赔上了,不值当,所以你也先不要给我说什么拜托不拜托的,若是你能够答应我一件事情,我也可以权当此事没有发生过,如何?”水莲花的身形,站到了寒潭衣的正前方,那神色隔着白纱虽然看不清,但从这言语中,似乎也能够窥探个一二,生与死这种东西,如果能够活着的话,估摸着没有人会选择死的,寒潭衣自然也不例外,如果能有转机,自然是好,他微微的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耳朵里听到的话,就连那神色,也有些疑惑的姿态:“教主请说,如果能够办到,寒潭衣自当竭力而为!”
“那好,我为不祥为难于你,想我水莲花,在这江湖上摸爬滚打,以一介女流之身,让四大门派如履薄冰,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什么凶煞,什么大魔头,也任由这些浅薄虚伪之人,胡意乱叫,可谓是毫不在乎,意气之时,视天下豪杰如无物,那是何等的威风!”这番话,任由谁说出来,都显得气势非凡,满身傲意,不过这也只是一瞬,水莲花神情这么一顿,似乎刹那间又有些伤感的味道,连那声音都跟着放低了几分:“可自从十六年前,三狼一战,我侥幸逃生之后,这心里面才明白,什么天下无敌,什么权势威望,不过都只是一场浮云罢了,到头来一场空,白执着一场,所以这些年,我一直隐藏于此,虽然平淡了些,这日子,到也过得舒坦安逸,若要说到放不下,或许就只有玲珑这个女儿,孩子过得好,原本也是母亲该尽的本分,我这个当母亲的,自然也不例外,我女儿既然喜欢你,为你连这命都可以不要,那我就成全你们,若是你小子肯答应留下来,加入我蓝莲教,娶我女儿为妻,别说你这条命,就算是我百年后,让你做了这蓝莲之主,也未尝不可,小子,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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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伍章 贪玩
清晨的光景,山间之类的地方,总是朦朦之间有那么几分诗意,雾气升腾,在这初春后的山林间,也算得上是常见的光景,由于偏僻的原故,这里自然少了人烟,显得有些宁静的姿态,此刻为时尚早,阳光之类的,还没有完全的洒落下来,有几分寒气渗体的同时,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那些枝叶小草之上的露滴,晶莹圆润,煞是可爱。
这样的景致,若是遇到那些爱美之人,恐怕是断然难以放过,吟诗入画之类的举动,那一干的文人雅士也未必就做不出来,不过看起来,它们今儿个似乎有些遭殃的味道,长剑猛挥之间,似乎夹带着一丝的怒气,撞击在那枝叶之上,露滴飞扬而起,散落了一地,甚至气息震荡之间,连带着这山林之中的宁静,都打破了几分,偶尔有那么一两只的睡鸟也被惊觉而起,扑腾着翅膀,疾跃而去。
“死老头,糟老头,这都不带我去,气死了我!”发泄的人,似乎还不满意,当然,这样的举动在她的眼中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年年天天都生长在这祁连山中,这样的景致,任何一个春季那都能见着,物以稀为贵,若是天天见了,那就是寻常物了,这视角拉得近时,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仇婉儿的脸上,似乎挂着满满的怒气,想要借着这样的举动来发泄一般,这嘴里不停的谩骂的同时,那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歇,灵力涌动之间,附带的剑气,自然也将这破坏力加大了几分,甚至隐约间能够感受到缕缕的微风从她的举动之中飘转了出来,带动着那些侥幸留些的嫩黄色叶面,也跟着不住的在摇动。
当然了,她也不是能一直这般下去的人,就算是心里面想,这身子也是有疲惫感的,酸麻的感觉,配搭上那清晨时分的饥饿感,更是让她有了一种无力的感觉,这嘴里面抱怨久了,也就停了下来,她收敛了手上的举动,将那长剑斜插在石面边上,这身子就这么顺势一跃,已经落到了青石之上,这儿原本是她常来的地方,高耸在这祁连山巅之上,高坐在其上的时候,能够很清楚的看见四下的光景,特别是那一面大峡谷,几乎是贴近的姿态,迎着面附身往下看,刹那间就有种深不见底得震撼感袭来,让这小妮子又急忙的向后蹑了下身,这才避了开去,她终究有些恐高,这或许是算得上是最大的软肋,那怕在这里呆上了这么久的光景,这一点依然没有能够改变。
“要是师兄在这儿,那该有多好,他都是坐在我前面,将这一幕都挡着,那我就自然不害怕了!可师兄无缘无故的,又会去了哪里呢?”仇婉儿的心里面忍不住的琢磨道,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喜欢胡思乱想,这原本也是常情,更何况这儿原本就有这记忆,到了这一刻,只是无端的有所感慨罢了,她的目光,此刻又转移到了那柄长剑的身上,这原本就是一件礼物,半个多月前,出这祁连山是,寒潭衣才买给她的,否则在这山野之间,也只能用木剑树枝什么的,作为代替了,虽然算不得什么神兵利器,但这种百炼精钢,少说也得七八两银子,这钱从何而来,她从来没有去问,寒潭衣也自然不会去说。
小妮子有开始发着呆,她脑子里面多少显得有些恐怕得感觉,不知道去琢磨什么才好,山高之间,原本温度就要越发的低上几分,空气流动,自然是因势利导,顺高而下,虽然算不得大,但那隐约之间还是能感受得异常的明显,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微微的往后飘起,给人一种飞扬得姿态,此刻那衣衫也换做了紫色的长纱,这般呆坐在石面上的时候,纱尾顺着石面铺跌而成,还真有了几分仙子临凡的华丽姿态。
“诶,对了,师傅不让我跟着去,可没有不让我自己去,他要去荥阳,那我就去锦江,这样自然也就遇不着,至于二师兄嘛,虽然老头子走的时候让他看管这祁连,可我这般悄悄的溜走,他也管不着,到时候若真的要挨骂,我就说自己去找师兄了便是,二师兄即便是有再大的脾气,这见着大师兄,自然也就熊了三分了,我有大师兄撑腰,看谁还敢来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风给冷的,身体有些忍不住的抖动了一下的同时,一个奇妙的念头涌了上来,看得出来,她是吃准了其他人的性子,再说了,像她这般的人,从小都被溺爱惯了,这性子嘛,自然也就执拗了些,这一刻,不但没有丝毫的犹豫姿态,反倒觉得自己有多聪明一般。
她可不是那光说不做的人,这主意一旦打定,整个人立时就从那青石之上站了起来,这个时候她才发现,由于多少天没有人到这儿来,再加上这天气有些潮湿的原故,这原本光滑的石面,都有些青色附着的痕迹,连带着她的紫纱上都附着了不少,虽然那颜色显得重,但多少显得有些难看,这让她的心多少有些别扭的姿态,不过这一刻,她可不打算回去换上一件,虽然对于自己这个二师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顾忌,但有些事情,原本就不适合正大光明的干,否则驳了情面,多少有些难看不是。
“算了不管了,反正在身后,自己也看不怎么着,等它干了,那就行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省得给二师兄发现,他也和师傅差不多,年纪不大,却特别罗嗦,让人听着都烦,可不能让他给带着了,否则自己就算是说道天亮,也未必就能有什么用!”这话,念叨得异常的低沉,虽然说是在嘀咕,倒不如说是在心里面抱怨。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可没有丝毫的犹豫,手顺势这么一带,已经将那长剑背负到身体之上,朝着那不远处的一排林屋大声的叫了道:“二师兄,你这早餐做好了没有啊?”
这可算得上是一个麻痹的手段,要知道,这所谓的青石,离那屋檐并没有太远的距离,这就算是要走,那也得给自己留点时间不是,省得被这一干的师兄弟发现,追赶上来可不算什么好事,这还是得让他们觉得自己还在这山顶,那样的话,自个先走,自然能够拉开一段距离,只要过了这祁连山口,别说是找到自己了,就连方向什么的,可能这些人都分不清了。
“就快了,师妹你在等等,一会就好,一会就好!”果然是应声之间,就有一个中年男人回答道,当然了,这一刻,也只能听着点声响,毕竟厨房里面的灰白色烟气正不断的升腾着,透过木棚交错之间无法避免的空隙渗透了出来,似乎在昭示着里面人的繁忙一般,说起来,一干的祁连弟子,绝大多数的人,都能够算作是孤儿,或许只有这所谓的二师兄,原本是这山林间的农夫,因为机缘巧合的原故,拜入了祁连一脉,他年纪虽大,却比你一般的人,要浅薄得多,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心机可言,全不当这仇婉儿再玩这般的暗渡陈仓的轨迹。
“哦,那你快点哈!”这个答案,对于仇婉儿来说,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轻微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一干的师兄弟,那也是晨练,挑柴,担水之类的,各有各的事做,也自由她这般的女儿身,能够如此的悠闲,这一刻,也自然没有多少人将这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权当这问答如那日常一般,见没有人注意着自己,仇婉儿的脚步,猛然之间迈动了开来,她本来就极为擅长轻身功夫,此刻更是全力施为,那速度,甚至比那林间的野兔之类的,还要莫名的快上了几分,只一转眼的功夫,便已经消失在层峦起伏的山脉之中。
就这般的速度,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小妮子的脸色显得有些娇红,这嘴里也有些忍不住的大喘气的时候,她才停下了脚步,矗立在一颗大树的旁边,斜靠着,将那腰微微的往下弯,好让自己觉得好受几分,这脸颊之上,有些轻微的得意神色,这头斜倚着往那身后的方向打量了一下,低声的道:“老头子也真是,还真以为靠着二师兄这么个老实人能够看得住我,那不是笑话吗,我现在不是轻而易举的出来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拿我有什么办法,哼!”
当然,得意归得意,她可不敢在这里做过多的停留,要是这有人追上来,那可就有些不妙了,仇婉儿心里面明白,自个的功夫,在祁连还算得上不错,可也并不是没有敌手,若给他们逮着,想要在脱身,那可就难了,所以只是一个简单的休息,等体内的气息稍微顺畅了几分,她便迈开了步子,朝着锦江城的方向,大步而去,而前方,视野所及,正是昨儿个回归时停留的那个茶棚,此时很显然是在烧水,热气腾腾之间,恍若一层浓雾一般,将那茶棚前方完全的掩盖住,有些看不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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