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关于西雅的养老婆史1

　　◎祂还有千万种方式可以让林景看到那封情书。◎

　　西雅听说地球的时候, 还是人类刚开始兴盛时。

　　人类之间的战争、混乱、血腥以及散发出来的美味恐惧自然会引起一些邪神的关注，无聊的同类开始逐渐侵入地球，进行祂们感兴趣的一切活动。

　　西雅对人类不感兴趣, 在祂看来耗费力气去烹饪那一点美味的恐惧并不划算。

　　祂更愿意盘踞在宇宙的一角收集漂亮的星星, 吃自己的仆从，或者清理那些无意中闯入祂的地盘的其他生物——这种情况也很少, 毕竟大部分的生物在进入那片死星区域后, 还没见到祂都已经被吓死了。

　　祂的生活就是这么的简单无聊, 直到有一天, 地球上的一些人类举行了一场蛮荒的杀戮或者说——祭祀。

　　一些人类在山里挖了一个巨大深坑, 然后再把另外一些人类从山的外面赶了进来。

　　他们割开了很多人类的脖子，血从他们的脖颈中喷出, 在空中开出了一朵红色的血花, 天上落下来的雨水和松软的地面都浸透了血腥味。

　　人类总是因为各种原因同类相残。

　　他们把那些死去人类的尸体扔进了那个深坑中，他们跪在深坑的边缘祈祷, 他们想把自己的罪恶的行为美化为这是献给神的祭典……

　　西雅已经不记得他们所求的是什么了, 祂只记得那个深坑中充满了痛苦的人类灵魂。

　　虽然西雅并不喜欢花费力气去烹饪那一点点人类恐惧，但是如果把有人把恐惧烹饪好了并献给祂的话, 祂也是相当乐意享用的。

　　祂在那场祭祀中现身了，而在那场祭祀后, 那些人类也因为祂的污染异变成了另一种生物。

　　不过就算如此, 西雅也没有产生关注那些生物的想法，它们脆弱胆小无趣，祂连把它们当成仆从的想法都没有，祂直接离开了地球。

　　异变的人类称呼自己为奉雨人, 并由此繁衍了下去。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 最初的真相也遗落在了时间的河流中, 奉雨人恐惧西雅的存在，并因此否认西雅的存在，它们避免谈起那些东西，并衍生出来了另一个传说。

　　它们也叫自己为星星的子民，它们说落下的星星赐予了它们厚实的毛发，强健的体魄和尖利的爪子，但是从一开始那颗星星并不存在。

　　它们将那自身怪异的一切都美化为星星的馈赠，就像它们的祖先一样，把一场可怕的杀戮美化为一场献给神的祭祀。

　　但是祭祀上西雅出现了，而那颗落下来的“星星”最终也出现了。

　　林景出生了。

　　洛明镇是一个奇怪的镇子，它在偏僻的深山老林里，四面环山，可能是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它还有一套奇怪的小气候，镇中经常下雨。

　　除此之外，在镇子的旁边还有一个更加奇怪的湖，那个湖除了洛明镇的人以外，没有任何人靠近，普通的人类在靠近湖的一定范围内以后都会感觉到莫名的恐惧，他们抗拒接近那里。

　　洛明镇的镇民同样沉默寡言，不喜欢和外面的人交流，但是它们却有一门厉害的做蓑衣的手艺，并且在没下雨的时候，它们看起来和人类也没什么不同，所有会有人类找它们买蓑衣。

　　林景出生之前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的母亲白初晴是本地人，和他的父亲林沂一样都是奉雨人。

　　他们是青梅竹马，在洛明镇长大，相爱，结婚然后生子。

　　他们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身份，清楚地知道自己和人类的不同，他们也觉得自己会像所有的奉雨人一样留在这里，远离人类，然后平静地度过漫长的一生——奉雨人的寿命超过了两百年。

　　但是，林景出生了。

　　他从出生时就显露了自己不同，他不是像奉雨人一样是血红的胎，他不用披上那些该死的蓑衣，他看起来就是一个纯粹的人类婴儿。

　　白皙娇嫩的皮肤，葡萄一样的大眼睛，藕节一样的胳膊——他如此可爱，但是正常人类一样的婴儿出生在奉雨人中时，他就是一个“怪胎”。

　　虽然他最终在白初晴和林沂的保护下留在了洛明镇，但是他却经受了很多的异样眼光，其他的奉雨人意味不明地称呼他为“白子”。

　　西雅第一次感应到林景的时候，是在他五个月的时候。

　　西雅甚至都没有在这里留下具体的化身，这里有祂残留的力量，祂就只是在镇民口中的那个传说，它们恐惧的“星星”，萦绕在镇中的邪恶。祂并不单指任何一种具体的事物。

　　但是林景看到祂了，他躺在推车中，被放在了院里的那个葡萄架子下。

　　那天是洛明镇中的难得一个好天气，阳光不浓不烈，葡萄藤繁茂青绿，在枝叶间还挂着一串一串小小的葡萄，圆润可爱。

　　那个木质的推车里铺上了一层柔软的棉毯，上方还挂着一些彩色的布做成的小动物，一个圆润可爱的小孩儿躺在里面，水润黑亮的眼睛盯着那些彩色的玩偶，那些鲜艳的颜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但是没过多久，他的注意力就转移了，他的眼睛看向了那些葡萄。

　　葡萄变成了一颗一颗的眼珠，圆形的眼珠挤在一起，一些位于中间位置的眼珠也像葡萄一样变形，每个眼珠中都有一个针尖大小的瞳孔，瞳孔颤动着，最后全都转向了林景的方向。

　　林景和祂对视。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恐惧，他看见异常，接纳异常，认可异常。从他看到那些真实“恐惧”的第一眼，他就和西雅产生了联系。

　　“小宝，我给你做了一个小老虎，你喜欢吗？”

　　白初晴从大门口出来了，她的手里拿着一个满身都是彩色花纹的小老虎，带着浓厚的华国风格，看起来质朴可爱。

　　小老虎的下面还挂着一个小巧的铃铛，白初晴拿着它在林景的脑袋上方摇了摇，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林景被清脆的铃铛声吸引了注意力，他抬起了手对着小老虎抓了抓。

　　“下次再给小宝做个小兔子好不好？”

　　林景咯咯地笑了起来，白初晴逗了他一会儿后，就把他推进了房间中。

　　然后从那天起，白初晴就发现了林景的异常。

　　他的视线总是落在一个莫名的地方，可能是一根植物枝条，也可能是墙壁上的某个纹路，更奇怪的是，他也会从定定地看着某片什么都没有的空气。

　　并且随着林景的长大，他注视到的那些地方连白初晴都能感觉到了异常，那些异常让他们毛骨悚然。

　　白初晴敏感地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停留在了林景的周围，并且那部分东西还和林景有很深的联系，而察觉到一切的她只感觉到了无尽悲伤。

　　林景会走路了也会说话了，他偶尔会提起一些他们看不见的东西，白初晴让他忽视那些，他似懂非懂。

　　那些镇民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他们畏惧林景，它们觉得‘白子’的诞生是灾难，该让他重归于祂，该让传说永远是传说……

　　白初晴听到了它们的一些讨论，她觉得她该做些什么，她查了一些资料，大约了解了那些“可怕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然后她就带着林景的父亲一起举行了一个小型的祭祀，把一些牲畜作为祭品献给围绕在林景身边的那个存在。

　　他们甚至立下了会永远侍奉祂的誓言，只需要祂放过林景，放过她的小宝。

　　因为林景的存在，洛明镇中西雅残留的力量逐渐聚集起来了，并有从虚无变成真实的意向，这本来也不会引起西雅的注意。

　　毕竟就算变成了真实，那也就是在地球上多了一个新的化身。化身没有西雅的意识存在，那也只是像绿神一样，只会凭借着本能行事。

　　但是白初晴举行了祭典，让西雅再次注意到了这里。

　　祂看到了和祂联系深刻的那个人类小孩，一个拥有特殊灵魂的人类，灵魂边缘像是缥缈的水汽。

　　他无知无觉地摄取着周围异常的力量——大部分还是西雅的力量。

　　西雅在看到他的瞬间就知道如果给他足够的能量，或者让他吞吃掉一个祂的同类，他很可能就会蜕变成祂的同类。他是永不餍足的欲望。

　　很有趣。

　　西雅对他有了好奇心。

　　因为西雅的关注，林景周围的异常更加浓重了。

　　后来，洛明镇连绵不绝的下雨，所有的植物叶片都被冲洗得青绿油亮，镇民们变成了大虫合虫莫徘徊在落星湖的周围，它们在偷偷地谋划着什么。

　　白初晴同样变得焦虑，她和林沂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开始寻找着新的解决办法。

　　西雅并不在意它们的想法，祂只是观察着林景。祂会在林景摸到椅子把手的时候，把椅子把手变成黏湿的肉块。

　　林景肉乎乎的小手摸到的时候，就会被吓一跳，然后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祂。

　　西雅也会看他，然后祂就感觉到林景对祂还是垂涎欲滴的。

　　幼小的还贪婪的小东西。西雅想。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后，意外发生了。

　　林景被骗了出去，那些镇民制定了一个计划打算消除这个与众不同的存在，它们要把他献给神。和它们祖先一样，它们也把罪恶的行为进行了美化。

　　下过雨的夜晚，洛明镇中充满了积水，所有镇民都会和那些积水一起回归那个湖中。

　　镇上一个熟悉的人哄骗了他，让他跟着一起前往了落星湖。

　　他被推进了那个冰凉的落星湖中，幼小的他根本无法反抗。

　　林景在湖水中无力地挣扎，然后溺水，沉没。

　　林景不会因为随时随地出现的西雅感到恐惧，但是沉入水底中快死亡时，他第一次因为恐惧而见到西雅。

　　西雅在他眼中是一个人类恐惧所有事物都在祂身上显现的聚合体，但是对他来说，和平时出现在葡萄上、玩具上、椅子把手上的那些东西没什么不同，他甚至还委屈地朝着那团可怖的东西张开了短胖的双臂。

　　自此，西雅就从虚无缥缈的传说、恶念变成了那颗真实的“星星”，并给了林景一个真实的拥抱。

　　可怜的小东西。

　　西雅感到不满，这是受到祂关注的东西，那也就是祂的东西，那些奉雨人做出这样的行为完全就是在挑衅祂。

　　祂把林景带上了湖面，并漫不经心地思考着该给予它们一个怎样的惩罚。

　　最后，崩溃的白初晴在落星湖找到了他，并在确定了林景还活着后，她痛哭了一场，然后抱走了他。

　　林景回去就发了高烧，脸蛋红扑扑的躺在床上，哪怕睡着了他的眉头也还是皱起来的。

　　西雅蹲在他的书桌上看他，然后再次感觉到了人类的脆弱，哪怕这个人类有点不同，但依旧很脆弱。

　　“猫……咪咪……”

　　小林景的嘴里还在说梦话，嘴里念叨着他曾经养过的但是死了的那只猫。

　　西雅怕他死在梦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趣的东西，直接死了太可惜，祂想了想后，最后进入他的梦中变成了一只猫。

　　林景的情况稳定了下来。

　　而就在林景生病的这段时间里，白初晴找到了一个人。

　　周方铭是离开了洛明镇的人，一些奉雨人并不会永远的留在这里，他们也会进入人类社会中，然后定时回来进入湖里恢复。

　　白初晴觉得他们应该离开这里，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林景继续呆在这里会非常危险。

　　周方铭愿意为他们提供帮助，他从外地赶了回来，并且还带回了另外一个人，那是一个非常博学的人，他知道很多东西，他说他是周方铭的朋友。

　　西雅看出了那个博学人类体内的不一样的灵魂，伊斯人，可以和不同时空的生物交换精神的一种生物。

　　祂看着他们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怎么带着林景离开，怎么不被它们找到……计划很完美。

　　西雅看着躺在床上的可怜幼崽，觉得让他离开这里也不错，这里除了祂就是奉雨人，太单调了。

　　那个伊斯人也发现了林景的不同，甚至还隐约察觉了西雅的存在。

　　他斟酌了很久，然后向白初晴透露了一部分。

　　白初晴摸了摸林景的脸，最后选择了接受，不管最后会如何，只要是她的小宝活到了最后就行。

　　她写下了一封信留在了这里，然后带着林景离开了。

　　他们找了一座城市停留了下来，洛明镇的人并没有出来找他们，白初晴猜测奉雨人可能只是想要林景离开那里。

　　但是这个猜测只对了一部分，更多的是因为西雅把那里封起来了。

　　西雅虽然不喜欢故意去玩弄人类，但这也不意味着祂就是一个和善的邪神了。

　　那片区域已经失去了以后的时间，它们将永远留在里面，痛苦，孤独，发疯，但是却怎么也死不了。

　　祂也依旧跟在林景的身边，林景在离开了洛明镇后，身上的高烧就退了。

　　他看起来好像是好了，但是身体却还是一天一天的虚弱了下来，没有任何原因的。

　　西雅看着他婴儿肥都消失了的小脸，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林景的灵魂虽然还算稳固，但是他的人类身体还没成年，那也就意味着他的身体比那些成年人类还要脆弱。

　　而他现在还不能脱离这个人类身体。

　　“还需要一点时间。”

　　西雅最后只是摸了摸他的脸——祂模仿了白初晴安慰他的动作，然后祂在林景身边“消失”了。

　　林景的身体开始好转，或许是因为惊恐，他对洛明镇里发生的那件事并没有太深的印象。

　　他渡过了一段正常且平静的日子。

　　但是几年过后，白初晴和林沂的身体开始出现了一些异样的状态，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回到那个湖中去了，它们会逐渐保持不住理智而堕落。

　　林景也已经长成了清瘦漂亮的少年，他比同龄人更加聪慧并且更加敏感，他同样发现了不对。

　　他的父母不是人，可能他也不是人。

　　这个事实让他感到恐慌，没人发现他的恐慌，除了西雅。

　　西雅能感觉到他所有的情绪，祂偶尔也会变成他曾经养过的猫进入他的梦中安慰他。

　　祂在林景的身上耗费了太多的力气，耗费了力气祂就会变得在意，祂要保证这个幼崽不会在半路夭折。

　　没过多久，林景的父母死去了，转折点也出现了。

　　林景的灵魂对身体的影响开始加深，他的力量开始溢出，对周围环境也开始产生影响。

　　西雅变成了一些东西环绕在他的周围，比如一个角度非常好的树瘤，那里可以完整地看到林景坐在教室里的上半身。

　　他的侧脸，还有像蝶翼一样的睫毛。

　　偶尔林景也会无聊地看向窗外，脸上淡漠沉静，不管从人类还是邪神的审美他都漂亮极了。

　　西雅也会试图帮他解决一些东西，但是祂发现林景好像自己就能解决好。

　　祂甚至还像洛兹炫耀了自己高超的养崽技术，直到……直到有人向林景写情书。

　　那个女孩怀着浓烈的感情写下林景的名字时，西雅就注意到了她，毕竟文字也是一种特殊符号。

　　祂看着那个女孩找了一张最漂亮的纸，趴在桌子上一字一句地述说着她的感情。

　　她写着，“我经常看到你，在常绿的树下，在操场的阶梯旁边，学校小花园的苗圃，你最偏爱的那棵洋桔梗今年还没有开花……”

　　【我也经常看你，明明比她看你更多。】

　　在这个念头出现时，西雅发现自己好像多了一些新的情绪，关于林景的。

　　最后，祂修改了那封情书，虽然当时的林景并没有打开。

　　不过西雅还有千万种方式可以让林景看到那封情书，祂的情书总会送到他手上的。

　　最后也确实如此。

　　【??作者有话说】

　　洛兹：养崽子？

　　西雅：不，是养老婆了\\^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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