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细划后路(1 / 1)

九娘 小喜 6081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二百二十九章 细划后路

第二百二十九章 细划后路

沈夫人在帽儿胡同撞死在墓碑之上,当时虽然全家人都在场,可是由于过度的震惊和茫然,这些人一时也没想起来表现自己该有的悲伤。

回到了怀府之后,几个月前刚刚办完老太太的丧事,尚在孝期内的怀家人顿时乱作一团。因为二少奶奶郭元凤要陪着伤心欲绝的怀明弘,而乐以珍从京城千里奔波而归,刚一进家门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实在是有些精神不济。

本来有三老太太和她的几个儿媳妇在,应该可以主持得了大局。可是乐以珍本能地不太信任三老太太,于是她就叫来安冬卉和谷柔琴、尹兰婷,让大少奶奶带着这两位姨娘,暂时操持沈夫人的丧葬之事。

府里的下人们又开始忙碌起来,私底下纷纷相传,说怀氏流年不利,连丧两位女主人。五老太爷怀连鼎也深信这一点,长房办丧事的同时,他请来几班和尚,在宗祠里做起了法事。

乐以珍不管他们折腾这些,她只在心里疑惑一件事---明明她走之前,已经将帽儿胡同的支出降低到仅够几个人吃饭的数额了,这个主意又是沈夫人想出来的,她必然会在这段时间督促郭元凤遵照执行。大月朝官方禁烟,黑市的西土烟价格非常昂贵。那么怀远驹是哪里弄来的银子买的西土烟呢?

她让玉荷将帐房先生叫到.展乐堂,亲自问过之后,据帐房先生拿来的帐册和他的答话,二少奶奶郭元凤一直按照沈夫人的意思,一个月支来供帽儿胡同那边开销的银子,算下来不过二百余两。

这二百余两银子,大概也只够那.两个院子十几口人吃饭,怎么可能供得起三个人同时吸食西土烟呢?况且看怀远驹眼下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闻那一屋的烟油子味道,就知道这一个月没人拘管着他,他放开了忌讳,也不藉着什么招魂法术的借口了,明着和夏玉芙、罗金英日日吞云吐雾起来。

这么大的一笔开销,来路真是可疑了。

她以前有事,支使惯了怀明弘。.眼下他刚刚丧母,日夜守灵,她就感觉自己做起事来像缺了一条胳膊一般。想来想去,身边也没有可信得力的人,她便叫来了怀明瑞,让他去查一下帽儿胡同那边烟资的来源。

怀明瑞倒是没想到乐以珍会找他,表情怪怪的,答.应了下来,便出去做事了。

乐以珍只在回安平的第一天,让安冬卉管了一天.的事,让自己松弛了一天。倒不是因为她怕累,她心里实在是太乱了,需要好好地静一天,想一想自己应该做什么。

等第二天她开始主持家事时,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原本上京之前,冬儿因为贸然找上怀明弘,惹恼他,被他配了出去的。

可是当那天早.晨,她五更起来点卯的时候,居然发现冬儿跟在了郭元凤的身边。她心里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好象她离开这一个月,暗地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可是却没有人来告诉她。这让她的心里很不舒服,因为她管的这个家里,有很多事超出了她能控制的范围,对她来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大家都散去做工,乐以珍便叫住了郭元凤,道了辛苦,安慰了几句之后,她便问起了冬儿的事:“元凤,临上京前,冬儿不是被配出去了吗?怎么她又到了你屋里?”

郭元凤一身的粗麻孝服,面上保持着这个时候该有的肃穆,对乐以珍说话的语气却是温和的:“那天你们上了路,冬儿就跑来求我,说她从小在怀府长大,伺候了老太太十几年,实在舍不得离开。她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留下她,我看她怪可怜的,就把她收在身边用着了…这事也没有请示过二太太,实在是不妥,要是二太太不赞同,我再把她打发出去。”

乐以珍听了郭元凤这话,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怀明弘打发出去的人,即便没有跟郭元凤解释过原因,她也不好再收进屋里吧?此时她这样说,乐以珍又不好告诉她,冬儿爱慕怀明弘很久了,留着她不合适,更是说不出不赞同的话来,否则以她与冬儿往日的情份,二少奶奶都说留,她偏偏当恶人去撵,看在别人眼里,也显得她不念旧情,狠心绝意。

更何况眼下也不是在一个丫头身上费心的时候。于是冬儿的事在乐以珍心里留了个问号,也没多做理会。

按照怀家的旧例,年前老太太刚刚过世,那么沈夫人的后事,规模就应该比老太太的稍小一些。可是乐以珍感怜于沈夫人死得凄凉,也是为了安慰怀明弘的一颗心,在她做主操持下,丧事办得很风光。

沈家的人来吊唁的时候,本来气势汹汹,大有兴师问罪之意。被怀明弘拦进屋里谈了一会儿,又见后事办得妥妥贴贴,也就作罢了。

怀远驹依然没有回家,乐以珍对他已经气愤到了极点,也没有再去看他。怀明弘这一次深受打击,披麻戴孝守在灵堂里,一刻也不肯离开。

两天后,怀明瑞来向乐以珍禀报,说他查不到老爷的烟资是哪里来的。问了罗姨娘和禄叔,都说不知道,问夏玉芙的时候,她也说不知道。但是据他判断,买烟土的事肯定是夏玉芙在张罗,银子的事她一定知道。只是她不肯说,别人也问不出来。

乐以珍对怀明瑞没有寄予太高的期望,但是听了他的话,她对夏玉芙越发地咬牙切齿起来。她将烟资的事先放到一边,吩咐怀明瑞领几个人去,把夏玉芙给她带过来。

怀明瑞哼哧了几下,回乐以珍的话道:“二太太,那个女人…被禄叔打断了腿,不能动呢…她都那样了,我问她话,她还是咬着牙不说呢…”

“被禄叔打了?什么时候的事?”乐以珍吃惊地问。

“听说就是太太去世那一天,你们前脚走了,禄叔就在屋里抡起了棒子,本来是照着她的脑袋打的,被老爷挡了一下,就打到腿上去了…腿打折了,一直不能动呢。”怀明瑞一贯的慢条斯理,即便火上了房,他说话仍是那个速度。

乐以珍马上担心起怀禄来:“那禄叔呢?”

“老爷倒没把禄叔怎么样,我还劝禄叔回府来呢,禄叔说他不能离开老爷,要是他不留下来照顾老爷,就没有人愿意在那儿侍候了。”怀明瑞将怀禄的话学给乐以珍听,乐以珍心里有一点儿感慨,那个忠实的老仆,不管主人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不离不弃。

这种情形之下,乐以珍决定先将帽儿胡同那边的事先放一放,等办完了沈夫人的丧事,她再集中精力应付这西土烟之患。

停灵七日之后,送殡发葬,将沈夫人的灵椁抬进了怀氏的祖坟,算是入土为安了。因为事发的第二日,乐以珍就严令封口,告诫当日在帽儿胡同的人不许胡说,有人问起,只说太太在那边照顾老爷,天黑不慎没有了一跤,摔到了抬阶上,磕了头。

但种种迹象都令这种借口难以自圆其说,比如怀远驹的无影无踪,比如怀明弘的沉默怨怒,都令其他人心生疑窦。三老太太高氏亲自问过乐以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乐以珍一口咬定沈夫人是不小心摔死的,她也无可奈何。

不过沈夫人的丧事还没结束的时候,族里不好听的话已经传出来了。大致的意思,是怀远驹吸食西土烟,现在已经形神俱脱,没有人样儿了。长房要是有责任心,当然应该是长房经营怀氏产业。可是如今长房当家人躲在平民胡同里过烟瘾,而名义上的嫡子,其实还搞不清是哪里来的野种,如今就让一个女人兼管着内外,好像怀氏再无人了一般,实在是不像话。

乐以珍听到这些话,她的心像针扎了一般疼。自己曾经以为可以依靠一生的一堵高墙倒了,墙倒众人推,那么多人希望怀远驹再也不要回来,希望怀明弘羞愧出走,希望她承担不住压力,交出当家之位。

她要走的!这是在她心里酝酿好久的一件事。可是在她临走之前,她要把当家之位交到怀明弘的手上。这是老太太对她的嘱托,也是沈夫人对她的嘱托,更是她自己内心的希望。就算怀远驹不认怀明弘这个儿子,他也是怀氏子孙,他就是为了这份产业而生,为了这份产业而长!怀氏的男人里,没有一个人比他更适合挑起这副担子。

沈夫人发葬后的第二天,乐以珍在床上躺了一天。她实在是太累了,上京处理私盐的事,她是硬着头皮去的,她不是无敌神女,这个时候女人抛头露面做事,是需要一些勇气的。在京城的一个月时间里,她的心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已经是疲惫不堪了。

却不料回到家里,连口气都不让她喘,就发生了沈夫人这重事。这七天就算不用她跑多少的路说多少的话,她的心也已经不堪重负了。

那一天里,她躺在床上,脑筋却没有歇息,她用一天的时间想好了自己的退路。虽然沈夫人一死,她就是这个偌大家族的当家太太了,可事实上她并不稀罕这个位置。如果怀远驹好好的,父慈子亲,夫妻和睦,她愿意当这个怀府的当家主母。

可是眼下的情形,怀远驹已经深陷毒瘾的泥淖之中,难以自拔了。没有怀远驹在身边,她在府里的位置会非常尴尬,族里人的算计事小,怀明弘对她的感情已经藏不住了,到了她非躲不可的时候了。

如果她够理智,她应该在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之前,带着孩子离开怀府,回凤州去。

她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小小地愧疚了一下,毕竟在怀远驹最艰难的时候,自己离他而去,不是一个好妻子该做的事情。也许这种情形下,一个人的内心反应,最能够说明她对另一个人的爱有多少。她虽然很想带上怀远驹一起走,可是她知道毒瘾是很难戒掉的,她一想到梦儿和实儿从此后要和一个瘾君子父亲生活在一起,她就觉得对不起两个孩子。

那么,就让她自己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吧,虽然这会有点儿难度。因为在怀府这样的大家族中,自己家的血脉通常是不允许在外面生长的,更何况沈夫人的事大家有所察觉后,怀明实成了怀氏长房唯一的嫡子。

事在人为,她会好好安排的。

第二百三十间 心意回转

第二百三十间 心意回转

沈夫人的丧事办完后的第二天,乐以珍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她想了很多事情,最终决定还是带着孩子离开,不要纠结在怀氏父子之间比较好。

想到走,她内心对怀远驹是怀有愧意的,毕竟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他在过去的几年里,一直是她坚实的依靠,如果她就这样离他而去,是不是很没有良心呢?

于是她决定最后跟怀远驹谈一次,如果他告诉她烟资的来源,如果他有那么一点决心要戒掉烟毒,她还是愿意跟他商量一下未来的生活。

还没等她找上怀远驹,倒是他先打发怀禄来找她了。

丧事过后的第三天清晨,乐以珍正在吃早饭,玉荷就领着怀禄进来了。乐以珍一见了这位老仆,赶紧放下碗筷:“禄叔,你还好吧?”

乐以珍满脸的关切,让怀禄.很是感动。他扁了扁嘴,还是忍住了伤感,叹气说道:“我好着呢,二太太不用为**心了,我回来是给老爷传话的,老爷想见二太太一面,二太太吃了饭,就过去一趟吧。”

“好…”怀远驹主动来请,乐以珍心里.到底是好过一些,“禄叔吃过没有?一起吃吧,玉荷去备车,我一会儿去老爷那里。”

怀禄虽然是仆,但是乐以珍一.向尊重他,他跟乐以珍也亲近。乐以珍让饭,他也没客气,就让丫头在下首摆了一张小桌子,上了清粥糕饼和小菜,边吃边陪乐以珍说话。

“禄叔,我才走了一个月,怎么老爷就中那么深的毒.瘾呢?”乐以珍一直在心里存着疑问,只不过前几日没得出空叫他来问。

“唉!还不是那个姓夏的女人?”怀禄一提这事,一脸的.愁苦,“二太太临走前,跟老爷吵了起来,老爷用茶泼了你,他自己也很后悔的。事后他跟我说,不要再找云中道长,也不要找以前从番外带西土回来的那个人,他要戒掉那个东西…”

“可是…二太太大概也晓得,那个瘾犯了,人不是很.清醒的。老爷犯了瘾病,就会往隔壁跑,那个姓夏的女人有心机,以前老爷给她买烟土,她就存下来好一些,老爷找她要的时候,她就拿出来烧烟给老爷吸,我拦过两次,被她的番奴生生拖出去了,我心里这个恨哪…”

怀禄说着,饭也.不吃了,愤然地抹了一把脸。乐以珍便问他:“既然是这样,你怎么不去告诉太太?也好让太太想办法?”

“老爷不让回来说呀!”怀禄大概也后悔自己的优柔寡断,一脸痛心的表情,“老爷好的时候,总说他要戒,不让我回来找太太。我知道老爷是个要面子的人,我总以为他说要戒,总会戒掉的吧,谁知道一次又一次,他那烟瘾反而越来越大了,我也不知道那个姓夏的女人做了什么手脚…”

“细算一下,从我离开安平到今天,也快两个月了吧?夏玉芙会存这么多的西土?够他们挥霍两个月的?”乐以珍一直在心里有疑惑,她隐隐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事情。

怀禄听乐以珍这样问,便恳切地说道:“要不二太太回来我就高兴呢!您赶紧救救老爷吧,再这样下去,人真的要废了呢!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老爷干脆就不提戒瘾的事了,成天和那个女人抱着烟枪,罗姨娘没有主见,也被拉下了水。我都奇怪他们天天这样吸,那西土烟是哪里来的,府里三两天给那边送一次花销,也就五六十两,全在我手里。我按黑市上的价格估摸了一下,他们仨儿每天吸掉的那些西土烟,怎么也得有五六十两…”

“禄叔没找人查一查吗?比如这段日子老爷找过谁?比如夏玉芙和她的番奴有没有异动?”乐以珍觉得怀禄不是那种死心眼的人,他虽然听怀远驹的话,可是为主子好,他不会不查一下原因的。

怀禄摇了摇头:“二太太和二少爷走后,老爷就闭门不出,几乎不见人…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只有二少奶奶去过帽儿胡同两次,给老爷请安。至于姓夏的女人,更是抱着烟枪不离手,没见她出过门儿。”

“那可真是奇了。”乐以珍已经吃完了饭,边擦着手边说道,“我今儿倒要去问一问,难道那银子和烟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于是乐以珍坐上马车,和怀禄一起去了帽儿胡同。

那天是一个晴好的阳春天气,湛蓝的天空下,洒满了阳光的旧居小院儿安宁温暖,连婆婆的那座高坟沐浴在阳光里,看起来也没了阴凉气息。

怀远驹一身竹青的暗花绸衫,坐在屋门口的一张竹躺椅上,面冲着院门,半闭着眼睛,等着乐以珍到来。今天早上他让怀禄回府叫乐以珍,他自己也忙活了起来。

先是让人烧了热水,将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剃了胡须,挑了这一身淡青色的衣服,穿上去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看起来还算爽利精神。他又让罗姨娘将所有的门窗全打开,通了好一会儿的风,闻着没有那么重的烟油子味道了,他才让人关了门窗。

然后他就手捧一盅参茶,坐在屋门口的竹椅上,慢慢地晃着,其实内心里却有一只慌张的小鹿在乱蹿着。

院门外响起一阵车轮轧过路面的“辘辘”声,他紧张地动了一下,盯住院门儿。想一想觉得不对,复又躺了回去,半眯着眼睛,左手的茶盖不停地划着茶盅的边缘,发出瓷器相碰那种刺挠人心的声音,他犹不自觉。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手一抖,就有几滴参茶洒到了腿上。他不动,眼睛半睁半闭之间,看到乐以珍穿着一身樱草色的对襟直衣走进院子来,他的心欢喜地扑腾起来,将手中的茶盅往一旁的小几上一放,直身坐起来。

乐以珍的脸色很沉,这在他的预料之中。小几另一侧的那张竹椅上,已经设好了座垫和背靠。他伸手正了正那宝蓝色缎子面的垫子,又拍了拍背靠,向乐以珍一招手:“今儿天气真好,坐到这儿来晒晒太阳吧。”

乐以珍站在台阶下面,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明显看出他刻意梳洗整理过仪容,没有了从京里回来那天看见的颓废憔悴,虽然人瘦得不象话,精气神儿还是挺足的。

他给她整理座椅的动作,让她的心里有了些暖意。于是她步上台阶,冲怀远驹微微一福身:“老爷…”

怀远驹掩饰不住高兴,嘴角上翘:“坐吧,你瘦了好多,这些日子辛苦了。”

自己都瘦得脱了形了,还说别人瘦!乐以珍心里嘀咕一句,轻轻地撇了一下嘴,在他的右手边坐了下来。

最高兴的还是怀禄,他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仿佛看到了他主子新生的希望。他也不等罗金英出来,自己就给两个人沏来一壶茶,摆在小几上:“老爷和太太聊着,有事喊我一声,我就在西屋。”

等怀禄进了屋,关上了门,院子里静了下来。好一会儿,两个人找不到话题,尴尬地喝着茶。一盏茶都快要喝完了,乐以珍下定决心要跟怀远驹好好谈一谈。

“老爷…”

“珍儿…”

两个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乐以珍将茶盏一放,对怀远驹说道:“老爷喊我来,必是有话要说,还是你先说吧。”

“我听怀禄说,丽娟的后事办得很妥贴,那个…难为你了。”虽然艰难,怀远驹还是开了口,“我那天…恩…脑子不太清楚,说出那些话来,的确是欠妥当的…事情变成这样…”

乐以珍听他说得吭吭哧哧,脸都红了,便接过他的话说道:“事情已经这样了,太太已经不在了,老爷如果觉得对不起太太,就对二少爷好一点儿吧,他一直当你是亲生父亲,从来不曾有过二心…”

怀远驹喝了一口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着乐以珍:“我叫你来…是想跟你说…丽娟死后,我认真地想过了,这一阵子是我不对,是我鬼迷了心窍,让大家都不好过,让你跟着受累,明儿开始,就让李大夫住在这里吧,让他照看我和金英一起戒烟…”

“老爷真这么想?你有这个决心?”虽然知道戒烟瘾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可是听怀远驹主动这样说,乐以珍还是很高兴,“就算我动用一些强硬手段,老爷也不会怪我吧?”

“强硬手段…大概需要这样吧…”怀远驹屡次说戒,屡次又犯,自己也有些迷茫,“我自己清楚那样不对,这次就挺一挺吧。你再辛苦一阵子,等我好起来了,我回家去,咱们还是象以前一样,我主外你主内,好好地过日子,将来等实儿长大了,我就把生意交给他,带你回凤州去…”

乐以珍一听这话,跟他以前说的可不一样了,她便问:“老爷以前不是说,把生意交给二少爷,带我和梦儿、实儿回凤州吗?怎么现在又变卦了?我不稀罕什么怀氏产业,我的孩子只要过得快乐就好,我不想在安平再呆下去了,不如我们把事情交待出去,现在就带着孩子离开吧…”

“那个…不急…”怀远驹眸中异光闪动,刚刚放下的茶盅,又被他端了起来。他将茶盅放到唇边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喝茶,又放回去了:“我还是想把家业交给实儿,凤州…不急于一时,明年…后年…哦…我娘这棺椁,总得过了周年再启吧?她老人家刚刚入土为安,哪能这么快就搅扰她?”

乐以珍揣摩着他的神情,心中一动,撇开回凤州的话题不谈,直接开口问道:“老爷,我离开这一个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一个月的烟资,到底是哪里来的?”

怀远驹一听她这样问,当即扶住额头,舔了舔嘴唇:“哦…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