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落户轩辕
我们向南不敢进入荆州地界,所以就到了颍川阳翟城西面的轩辕山。
轩辕山位于阳翟城的西南方向,山上有片轩辕林,那是一片很大的原始森林。但这里有着许多奇妙的传说。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关于轩辕黄帝的传说了。传说轩辕山便是轩辕氏居住的地方,他曾在此娶西陵氏女,因此这座山叫做轩辕山。并在山顶上树了一面石碑铭记。
山中有一泉,四季泉水喷涌,缓缓顺流下山,形成一条小河,名洵水。我们到了这里的时候,发现山坳里住着上百户人家,他们靠泉水的灌溉种植小麦,在轩辕林中打猎、砍柴为生,在此山中,还盛产朱砂和硫磺。每到农闲时节,山民便到山中采集此矿,然后下山到阳翟去卖,生活很是不错。
当我们骑着马在村中留宿时,村民们都很热情,许多小孩跑过来摸雪龙驹的腿。
但是当我们决定在这里住下来的时候,他们开始变的冷漠。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如果你正在吃饭,有个朋友来拜访,你会非常开心的请他一起吃,但是这个朋友如果从此就不走了,打算常年留在你家吃饭,估计很少有人能忍受。
所以我也不去跟他们讲什么大道理,时间长了,他们自然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自然就会接受我们,我有这个自信。接着我就用了一天的时间挨着村子盖了三间木屋,另在屋子周围树了一圈院墙。村民们都用惊奇得眼光看着我们。也许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我可以一个人这么快盖起一座房子吧。自此他门对我们说话也客气了许多。
我们和越兮分手的时候,他送了我们一些散碎银子,于是就用这些下山买粮,然后我每天上山砍柴、打猎、平整荒地,打算等开春后种点谷子什么的。我计划好了,一旦我攒够了钱,就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将全村人都请来,风风光光的把草儿娶进门。
为了生存我苦练箭术,两个多月过去了,我的本事明显见长,每天傍晚回家时所带的猎物都比其他青年多,看到村民们羡慕的眼光,心中美滋滋的。
时间长了,我们和左邻右舍的关系也越来越好,草儿常常和村里的大嫂、大妈在街里晒着太阳缝补衣服、纳鞋底、聊家常什么的,村里的小孩知道我的箭术好,常常来向我求活着的小兔、小松鼠什么的,我也很乐意帮忙。有时候,我们家里打到的猎物多了吃不完,就让草儿给家里困难的人送些,他们看我们都很友好,也便主动来我这里串门,一来二去,大家也慢慢接受了我们的存在。
因为我现在已经用不上刀剑,所以我把炎阳刀锁在了柜子里,申老伯送我的一尺飞刀我做了个刀鞘插在腰间护身。
但是每天晚上我都能听见幽怨的哭声,我到草儿的房间去问她,她说听不见,让我别疑神疑鬼。可我回到自己的屋里,刚刚睡下,又听见了哭声,那个声音细腻而幼稚,哀怨而无助,我大惊,以为是见了鬼,我仔细寻声探索,最终将目标定在了柜子里。
这时我才忽然醒悟,那是我的刀!它在半年前开了血蚀,现在已经隐隐约约有了意识,看到我将它抛弃,内心伤痛,于是就像小孩一样哭了起来。我心中顿生愧疚,它就像是一个出生不久的孩子,而我现在就要将它抛弃,让它在无穷的孤独与寂寞中慢慢死去。如果我从小就被人抛弃,那种伤痛会是怎样的呢?于是,我将长刀取了出来。
但是现在我已经不适合再背着长刀了,怎么办呢?这时草儿听见我这里的动静也披着衣服走了进来,她见我犯愁,知道我舍不得长刀,便找来麻布,撕成长条,将长刀连刀带柄全部裹了起来。她让我将它背在身上当作扁担使,我大喜,炎阳刀也发出轻微的鸣吟表示兴奋。
第二天我就用它挑了一担两百斤的柴下山卖去了,同时还买了一柄砍柴斧。我为了早日发家致富,制定了一个工作计划:每天清晨砍一担三百斤的木柴下山去卖;上午打猎;下午开垦荒地;傍晚再砍一担柴给村中的伤残孤寡者。
每月逢一逢九,乃是山下阳翟城集会的日子,村民多有挑柴赶集者,但我觉得大家都去卖柴,竞争必然激烈,还不如采山中的灵芝、何首乌等药草更划算,结果我大赚了一笔,大家见状也都纷纷跟着学。我见卖草药的也多了,于是就专挖朱砂、硫磺,城中的大户盛行长生炼丹,对此需求很大,我又赚了一笔,村民见我卖的很快,以为我有门路,便向我请教,让他们也沾点光,于是,我把自己认识的炼丹户介绍给他们,我自己又去卖起了柴。
四月份的时候,天气已经非常温暖,我从市集上买来谷子开始在田里播种,虽然我小时候家里种的是水稻,但也偶尔种些谷物,所以我很在行。
一天傍晚,我刚从地里回来,草儿刚把碗筷摆好,还没等洗脸吃饭,村长胡大叔领着一群人吵吵嚷嚷的举着火把要上山,从我家门口经过时,向我喊道:“阿风,快出来,我们一起上山去找人!”
我急忙赶了出去,一问才知道,村里有一群小孩上山去玩,现在还没有回来,家里人担心,就让村长帮忙去找,我一听,没有二话,拿起一根松枝跟着他们向山上走。我们走出数里,大声地呼喊,可是以我的耳力竟然听不到孩子们的一点声音,心中也不禁担心起来。
这时,轩辕林的深处传出了一声狼嚎,接着一群群的狼叫在山中此起彼伏,这种如哭似泣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心头一震。胡大爷的嘴辰在火光中不停的抖动,村民们也都乱作一团。
我赶紧问这是怎么回事,胡大爷稳定心神道:“你刚来不久,所以不知道,我们轩辕山的山神是只白色的大狼,三年前,我们误伤神狼,结果第二天它就让数百条饿狼袭击了我们村子,把所有的牲畜都给咬死了,有几个年轻人出来抵抗,也被咬死拖进了林子里。后来,我们年年向山神供奉牛羊猪马,才保得村子平安,可现在它们又回来了,一定是我们哪里又得罪了山神!那些小孩恐怕已经成了祭品了!”
村民们都默然,那几个孩子的家长看到眼前的形势,虽然焦急却也不敢再催大家上山。
犹豫片刻后,胡大爷咬了咬牙对那几个孩子的家长道:“我打算让大家回村,明天上供祭祀山神,你们有什么意见?”
那几个人眼中含泪无奈的点了点头,接着大家一窝蜂的向山下逃去,生怕山神在后面追来将他们带走。
我虽然信神,但是我从来不惧怕伤害百姓的邪神,于是我故意走的很慢,看到那些人下山,便放开脚步向山上飞奔,我背后的炎阳刀也因为兴奋而铮铮作响。
为什么我不向村民说明,并让他们帮忙呢?因为这些人已经被吓怕了,跟他们说了只能遭到他们的阻止。而且山上情况不明,让一些不会武功的人上去冒险也是不值得的。
树林中的藤蔓时不时的牵扯我的脚步,所以我放慢了速度,但走出一里多地,我的松枝火把已经烧没了,天气也开始变糟,乌云遮住了原本明亮的月亮,加上茂密的森林,我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于是索性闭上了眼,双耳耸动,认真的倾听周围的一丝丝声响,鼻子仔细的分辨空气中的味道。
忽然,我隐隐约约听见一丝孩子的哭声,还有生还者!我顾不得危险,向那个声音来的方向摸了过去。那个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但是空气中血腥的味道也越来越浓,也就是说狼群就在附近。背后长刀一凉,我下意识的拔刀砍去,一声狼嚎,我感觉有个东西被我打了出去,这时我才想起,我的长刀外面裹着麻布,现在它更像个棒子而不是刀。
在我一愣的瞬间,感觉自己右腿一凉,接着是锥心的痛,我用力抬脚要将那狼踢飞,但是它死死的咬住毫不松口,随着我的腿上下晃动就是不掉下来,似乎非要将我的腿咬断才罢休,正在着急间,更多的恶狼扑近了我的身体,顿时浑身数处受了伤,在我决定破刀出鞘的瞬间,那刀已经冲破麻布弹出了刀鞘,伴随着一阵耀眼的闪光,这一闪让我看清了眼前的局势,数十头恶浪眼映绿光将我包围,我顾不上许多,握刀在手凭着那一闪的记忆将身上死咬的恶狼斩成了两段。
血腥加恶臭弥散了这里的空间。我已经无法依靠嗅觉感觉狼的位置,只能依靠自己的耳朵仔细的辨认。忽然,一声狼嗥,周围的狼全都嚎叫了起来,四面八方哪里都有,少说也有上百只,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我的耳朵已经不能清晰的辨认恶狼从何处进攻了。现在的我
就像是瞎了眼的聋子,我的嗅觉也被漫天的血味封闭,难道我要死在这里吗?
我的视觉、听觉、嗅觉已经没有作用了,除了没有什么作用的味觉,就只剩下身体的触觉可以利用了。于是我急忙全身运行真气,让它充满全身各个部位,这样即使被咬也不会伤的太重,而我就靠身体的感觉再作出反击。这种被动式的打法让我受尽了苦头,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这时,我若逃跑因该不是问题,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跃上树头躲避,但是我分辨出了,那群孩子就在附近的地面上,不管是什么方法使他们保住了命,但若坚持的时间久了,他们估计全都会被吃掉。既然我选择了上山来救他们,便绝没有再逃避的理由!
在黑暗中面临群狼的围攻,我只能依靠自己的真气护住全身,一阵阵寒意不停向我袭来,接着身上便一阵阵疼痛,然后我再根据身体疼痛的方位挥出刀去。吃亏的次数多了,我也总结出了经验,每次恶狼扑在我身上之前,都有一阵寒意在心头一闪,这是为什么呢?
我忽然想起雨夜顿悟开石技的情况,真气在全身快速的流动时,会在身体周围形成一个气圈,也可以将我身体的感觉敏锐程度扩大,内力不同的人,这种气圈和敏感程度的大小也有差别,普通人也有这种气圈和预感,只是很微弱,受过训练的人,预感会强些。那么这种寒意,难道就是物体进入我的真气范围之内时,真气的震荡?既然如此,如果我将真气圈的范围扩大,那么是否可以提前预感到恶狼的进攻呢!
近些天来,我没少在气功上下功夫,但是还只是局限于将真气在体内运行,如何将真气向体外大面积的扩散呢?
人在危急的时刻,往往能爆发自己体内的潜能,脑子也转的特别快。有些人觉得自己一到紧急时刻就发昏,那其实就是因为脑子转的太快了,已经超过了他平时的思维速度,使得他反映不过来。
所以人需要注意平时的训练,使得自己的思维够快,以适应紧急时刻的状况。我仔细的分析了一下,我们气功的原理,我用力将真气从毛孔内逼出,一开始还有些障碍,甚至还很难受,但慢慢的开始顺畅起来,到了后来,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肉体存在了,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已经和整个森林溶为了一体。
在这个整体中,我清晰的感觉出了周围其它气团存在。我明白了,其实每个人、每个动物都在呼吸,所以周围都有一个气团,只是很不明显,一般人感觉不到,但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现在我的真气将自己的气团范围扩大,和其他气团相交时,便产生了碰撞,虽然轻微,但现在的我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狼群在我的气团下已经暴露无遗,我已经可以明确的辨认它们每一只的位置了。不禁心中大喜,挥舞起炎阳刀纵身向前,四面砍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些恶狼便被斩杀殆尽,而我还陶醉在领悟武技的兴奋中,手舞足蹈,练起了刀兵八式,结果一头撞在树干上,头上起了个大包,疼得我只咧嘴。
而这疼痛也让我冷静了下来,还有些孩子等着救呢!
我扯着嗓子喊了两声,在我的左前方有了动静。这时原本明亮的月亮也穿出了乌云,皎洁的月光也从树杈间洒了进来。一群孩子喊了起来:“是风叔叔,风叔叔,我们在这里!”
我急忙拖着伤腿走了过去,这才发现在林中有一处高约数十丈的断壁,断壁中有一凹穴,五六个孩子就在那凹穴里挤着,****足有五尺高,三尺宽,那些恶狼之所以没能进去,是因为****站着一个成年人,手持一件很奇特的兵器守卫。
我大惊,以为是轩辕黄帝显灵。走到近前借助月光才看清,此人是个老头,但是他鹤发童颜精神非常好。
我越发怀疑他是神仙,急忙行礼道:“在下风翼,谢谢老神仙救助这些孩子!”
那人笑道:“我可不是什么神仙,说起来,还得感谢你才是,若不是你来,我这把老骨头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谢谢你小伙子!”
凹穴里的孩子们七嘴八舌道:“爷爷可厉害了,他看到我们个小上不了那些大树,就把我们带到了这里藏起来,他一个人在外面对付一群狼……”
那老者弗须微笑,他看到我受伤的身体,急忙从背后的小包里掏出来一些东西,借助月光为我上了药,包扎好了伤口,我连声称谢。
那老者道:“医者父母心,老朽乃是四方游医,姓华名陀,此次上山为寻一味草药,谁知想要下山时天色已晚,恰好又碰见这些孩童在此贪玩,本想带他们下山,便碰到了狼群,幸好你及时赶来了。这里哪位是你家孩童?”
我笑道:“哪个也不是,是他们的父母让我替他们来寻找的!您是华佗先生?久闻大名,您就是华他先生的师兄吧?”
华佗听我说起华他也是一阵感叹,当他听说华他在军中行医的时候,欣慰的笑了起来。
闲聊了一会儿,感觉这样在山上太危险了,于是决定赶紧下山。
我又转向那些孩子道:“小猴子们,你爹娘让我来找你们,快些跟我回去!”
他们也都嬉笑着蹦了出来,有些还搂着我的腿拜师,让我教他们杀狼时的那些本领。
我朝他们头上一人来了一巴掌,笑道:“我只收听话的徒弟,你们听不听话啊?”
他们都说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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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乐道:“那好,我测试一下,现在跟我下山,不许说一句话!我要和华爷爷谈事情,你们谁也不准插嘴!能做得到吗?”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能。
华老伯弗须笑着看着我。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急忙将衣服脱下,跑到林中将那匹白狼的狼头割了下来,包到了衣服里。接着,我们一起下山。
一路上,我也向华老伯请教了许多医疗知识,相谈甚欢。
我们到到的山下时,看到村内家家关门闭户,吹灯灭火,一片死寂。但是草儿却站在村口举着火把向山中遥望。
我们看到那点儿火光更加快了脚步,草儿看到我和身边的那群孩子又哭又笑的向我跑来,我大笑着接住她转了两个圈,但考虑到周围有孩子,所以没敢太放肆。
于是干咳两声,让孩子们在村里喊喊,这一喊不要紧,全村都炸了锅,那些孩子的家长冲过来抱起孩子又亲又笑,村长胡大爷也领人聚了过来,疑惑的看着我,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他们全都面面相觑,脸上除了惊讶还有一些恐惧。
我见势将衣服包裹的白狼头取出,举过了头顶,高声道:“各位请看!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山神!在我面前它只叫了一声就被我杀了!”
为了增强村民的信心,我将自己窘困时的场景省略了。那些小孩也急忙替我添油加醋,将我说的状若神人。
那些村民将信将疑。
我道:“风某相信神明!相信上天派遣神明下凡是为了帮助我们这些凡人排忧解难、生财免灾、生活的更好!而不是伤财害命、涂炭生灵!所以这些恶狼根本不是山神!它们只是一些为食物而奔波的野兽。上天在万物生灵中只让我们人能说话、能种地、能读书,这就说明,我们才是上天最爱戴的!既然我们有上天的眷顾和恩赐,难道我们还要害怕那些野兽吗?”
村民中开始议论纷纷。
有个小孩说了一句:“我们有风叔叔在,什么也都不怕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这么说,最终大家终于达成了一致,而我也应胡大爷之约,利用每天晚上的空闲时间教大家练武。我很高兴,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别人实在是件很快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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