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小心试探
拆毁浮桥,可以暂时拦截一下敌人,从而给我军一个充足的休息时间,战斗虽然胜利了,可也很是累人啊。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疑兵之计。不拆毁浮桥,会让对方心生警惕,生怕对岸再有埋伏,从而小心谨慎亦步亦趋。可拆了浮桥,他们反而会认为我们心虚。
小半个时辰后张绣军的大队人马开到了育水河边,见到浮桥被毁,河对岸的一千多具尸体横七竖八的暴尸荒野。先头部队的将领怒骂了一声,便下令立刻安下营寨,派遣军兵四处伐木修桥。
此时的我们正在三里之外的一个土坡后面休整,这一仗打的很顺利,伤亡并不大,那些初次参战的民兵更是兴奋,打仗的时候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排在青州军后面摇旗呐喊、敲鼓助威的,敌兵溃散的时候,他们也一拥而上,倒也是杀死了不少正在逃跑的敌兵,这让他们以为自己很厉害,觉得自己比起那些老兵都不差多少了,兴奋的和同伴谈起自己当时跑的有多快,杀了多少人,抢了几条枪。
这次的战利品确实不少,一千多条长枪,数百口刀,还有五百多面盾牌,三百匹没有受伤的马匹。当然还有许多受伤和被长枪戳死的战马。我下令将这些受伤和死去的马全部宰杀,犒劳众军。
马肉其实算不上精致美味,甚至在煮的时候还有臭味发出。一些特殊的部位还是不能吃的,否则有中毒的危险。军中士兵在行军补给困难时期有时候也以马肉为食,所以对此还是比较了解,倒也不必担心。只要用清水洗干净,多煮上一段时间,臭味煮出来,马肉本身倒还是可口的。
这些肉食对于那些常年吃不上肉的民兵来说更是难得的大餐了。
胜利就是这么让人精神振奋,青州军兵已经见惯了杀戮,心里虽然高兴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那些民兵却不停的喧哗大声的说笑,战马宰杀,用铁锅煮熟,人们大口的吃着肉,心里更是爽快。嚷着下次的战斗快点来。
也许每个人心里都有嗜血的渴望,一次胜利就将他们激发出来。但是若下次是一场失败呢?估计他们溃散时,跑的比谁都快。一群因为一时意气而激起斗志的民兵,还称不上真正的战士。所以,他们也只能作为辅助,真正的主力,还是那些已经处变不惊的青州军士啊。
我和曹昂正在一颗树下坐着,谈论着下一步的行动。徐悠用大树叶子包了两块刚从锅里捞出来的热气腾腾的马肉给我们送来。
我双手接过,捧在手里,还真是有点烫。曹昂也双手捧着不停的用嘴吹着。
徐悠自己又去拿了一块,他倒是皮粗肉厚不怕烫,大大的咬了一口,坐在我们身边吃了起来。一边砸吧嘴,一边道:“味道还行,就是有些腥!”
接着把身上的小盐包取出来,在肉上撒了点盐,又吃了口,道:“这样还差不多。”
我和曹昂看着他笑了笑,也吃了起来。我对徐悠道;“马肉不可多食,否则肚子痛我可不管!”
徐悠满不在乎道:“那也总得填饱肚子吧?再放点盐。”
我与曹昂呵呵直笑。
徐悠见我高兴,便道;“大哥,下次战斗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再让我出去诱敌啊?我这次领人逃跑就已经够丢人的了,反击的时候更是没挤进前面去,连一个功劳都没捞着,这不是气煞人吗?”
我笑道:“好好,下次不让你出去就是了。你的民兵本就是壮声势的,真正的战斗用不上,若将他们放在最前方死战,反而死伤太重,无所谓的消耗。你也要好好记得,你现在不是我的护卫,你是一军的统领,不要老想着自己冲杀。”
徐悠老不高兴的晃了晃大脑袋。
曹昂对我道:“下一战我们怎么打?”
我道:“我把那些雍凉兵的尸体留在当场没有收拾,就是准备把那里继续当作战场。不妨故伎重演一回!”
曹昂皱眉道:“故伎重演?一个计策连着使用两次?他们会没有防备吗?”
我想了想道:“我觉得他们还会上当!其一,我故意拆毁浮桥,将尸体留在当场,就是要让他们在修桥的时候急躁,和看见尸体时愤怒。其二,一个计策连续使用两次是兵家大忌,我想他们也知道,既然如此,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其三,他们这次的兵力强大,有恃无恐,更容易上当。”
曹昂点头道:“你觉得有把握就好。”
我们正在说着,一个斥候快马奔来,到了近前,飞身下马,单膝跪地道:“将军,张绣大营分兵向东了!”
我一惊,急道:“分出去多少兵马?”
斥候道:“我们清点一万左右!”
我道:“马步军各为多少?”
斥候道:“马三步七!”
我道:“主营有何动静?”
斥候道:“主帅已到。正在修桥。”
我道:“速度如何?”
斥候道:“甚快!连夜赶工,明日天亮可修通!”
我道:“敌人斥候可游水过河查探?”
斥候道:“有!浮桥周围两里巡查。接近我大营者已经被擒获!”
我赞道:“做得好!将敌斥候擒来见我!”
斥候一抱拳道:“得令!”转身飞身上马而去。倒也干净利索。
曹昂对我道:“张绣分兵向东,想来是冲着浅滩镇去的!想从那里渡河,从东边的桐柏山口绕道,从东面攻击我们的鲁山城。”
我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按照张绣军行动的速度,赶到浅滩镇五十里,绕道桐柏山七十里,冲过桐柏山口到达我们鲁山城十里。,应该耗费掉他们两天半的时间。急行军也得一天半。按照这个时间测算。他们最早明天傍晚到达鲁山城,最晚后天旁晚到达鲁山城。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曹昂有点担心道:“要不如,我们撤回鲁山城去吧?反正已经打了一次胜仗,已经挫了敌人的锐气!”
徐悠装作还在吃肉的样子,眼睛虽然没有看这里,但是嘴里却停止了咀嚼,耳朵也竖了起来,静静的听我的回答。
我笑道:“反正是明天的事,时间还来的及。不妨先派斥候去观察他们的行军速度,如果速度很快的话,我们再打一次伏击,就赶紧撤退。如果他们速度慢的话,我们再进一步行动。胜从险中求,世上哪来那么多轻轻松松、毫无危险的胜利。”
徐悠听我这么说,脸上露笑,又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
曹昂也道:“好吧,先观察一下吧!”
不久,两个斥候骑马而来,马背上驮着一个被塞住嘴吧,捆绑着很严实的人,应该就是敌人的斥候了。
二斥候下马将那敌兵从马背上提起押到我的面前,然后拱手而立道:“将军,敌兵斥候带到!”。
我向他们一拱手道:“可曾用饭?”
斥候道:“已用!”
我点头道:“去忙吧!寻你们百人长王宝前来!”
斥候道:“得令!”转身而去。干净利索的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徐悠早唤来数人,将那敌兵斥候架起,扯掉嘴上的麻布,推到我的面前跪下。
那人口中一松,立刻骂道:“奸贼!看我家大将军过得河来不将你们一个个五马分尸!”
我和曹昂对望一眼,笑道:“小哥为何如此气愤?我为朝廷兵马,而张绣不过是违逆王命的乱军罢了。他有这个能力吗?”
那斥候也不过十几岁的模样,脸上虽然有许多泥土看不大清晰,可也很是稚嫩。
那斥候横飞怒目道:“我们也是朝廷兵马,哪是乱军?你这奸贼无耻之极,将我们那么多将士的尸体横尸荒野,可见心有多么歹毒!张大将军过河之后,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徐悠上去在他头上来了一巴掌,那斥候顿时头晕目眩,徐悠骂道:“放屁!战场那有不死人的?我们没空掩埋就成了歹毒?那你们西凉军当时在洛阳、长安杀良冒功的时候,那些被杀死的百姓你们可曾掩埋?还什么不会放过我们?他要真这么厉害,士兵就不会死那么多了!”
那斥候辩道:“胡说!张将军一向治兵严明,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你们这么点人马,等着受死吧!”
我摇了摇头道:“本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的,反而被你骂了一通。那么我问你什么情报,你一定是不会说的了?”
那斥候一仰脖子道:“入选斥候营的都是响当当的男子汉,死都不怕。你问什么我都不会说。”
我对曹昂道:“看来果然是条硬汉子。我听说张绣手下有四员独当一面的猛将。神行太保胡车儿、白面阎罗张亮、赤发鬼甘罗那、黑面铁塔蒙前。他们四个若一起来,那就有点不妙了。”
曹昂道:“胡车儿和张亮两人都是窝囊废,排名还不如此二人的甘罗那和蒙前,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说不定也是两个废物呢?”
我点头道:“很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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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斥候急道:“胡说!甘将军和蒙将军那才是真正顶天立地的英雄,他们就在军中,这下你们怕了吧!”
我摇头道:“不可能!有人说甘罗那因为不愿意来打我们鲁山,和张绣发生了争执,张绣已经把他关在了宛城的地牢里了。并留蒙前镇守宛城。他们两个人怎么会在河对岸呢?我看应该只有胡车儿和张亮这两个废物在才对,我们根本不用怕!”
曹昂也道;“是啊,他们两个这么厉害,不在这里才好,我们也不用怕了!”
那斥候气急道:“信口胡言!我昨天还见过甘将军。胡车儿打了败仗没有脸面跟来,所以他才是被留在了宛城。”
我奇道:“哦,那倒是要注意一下了。有一支军队向东开拔了,我想领兵的一定就是甘罗那或者蒙前了。因为张亮也刚打了败仗,所以一定也是受了重罚,或者干脆已经被赶回宛城了吧。”
曹昂点头道:“有这个可能。”
那斥候没有说话,但是鼻子里狠狠的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
为什么不满呢?难道说领兵的是张亮?呵呵,有这个可能啊。张绣想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那绕远路偷袭鲁山,想来成功的话就是大功一件了,上阵果然还是亲兄弟啊。
我对曹昂道:“如果我们今夜渡河去偷袭张绣,你觉得怎样?”
曹昂摇头道:“且不要说浮桥毁了我们过不去,就是过去了。想来张绣军的布局应该是,张绣中军在中间,左右两翼说不定就是甘罗那和蒙前的驻兵,他们两人若真的是个厉害的英雄,那冲营恐怕难办到啊!”
我观察那斥候的表情,他似乎有些窃喜。
我对曹昂道;“其实我们不一定非要冲击他的中军,烧他的粮草便可了。你猜他的粮草在哪里?我猜在中军?”
曹昂摇头道;“不对,不对,应该在左军!”
徐悠贸贸然插话道:“那为什么不能在右军呢?”
我观察那斥候还是窃喜的模样,一拍大腿道:“或者在后方二十里以内的路上。”
那斥候脸色变了变,把自己的嘴吧闭的更紧了。
我干咳了两下对曹昂道:“我们连河都过不去,就不要说这些了。而且商量军务还是不要在这个敌人面前了吧。来人将他送回鲁山城,然后塞住嘴吧,吊在城门口,就说是在城里抓到的。”
徐悠命人将那斥候带了下去。
那敌兵斥候被送走了,斥候营百人长王宝骑马过来了。我让他安排几个人密切关注向浅滩镇方向移动的那支兵马,每两个时辰汇报一次他们的行军速度和到达地点,日夜监视,不得有误。他要亲自负责。王宝领命而去。
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距离河边三里远,是一个背向的土坡,还有许多树木遮挡,倒也是隐蔽。不过考虑道让敌人的斥候发现就麻烦了,所以众人吃完饭后,我命令军队向西移动到了山脚的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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