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一败之神将。古往今来,哪个名将不曾打过败仗?名将也有谋划不足、指挥失当的时候,倘若兵败便以死谢罪,只怕大半名将不等成名,便已辞世了唯有容得下悲痛、忍得住愧疚,方才算是合格将者,而吸取教训,谋求后胜,方有成为良将、名将之可能……”
陈敬龙身心俱震,急急问道:“我犯下如此大错,还有成为良将之可能么?”
贺腾冷笑道:“这话说的有趣,你又没死,怎么便不能成为良将?难不成,你以后再建功劳,大败暗军,护我轩辕,会有人不许么?”
陈敬龙思他话语,缓缓点头。
贺腾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你现死了,便再没有引军杀敌,为死去同袍报仇的机会,那才是真正的对不起战死的将士。况且,你是军中大将,咱们此战虽败,但大将仍,军兵们总还有个主心骨;你若现死了,军心大乱,敌军攻城时,咱们一定守不住;到那时,哼,陈家军彻底覆灭,你对不起之人多,便是九泉之下,也休想安心”
陈敬龙思片刻,黯然叹道:“我贸然出兵,以至有此惨败,军兵们……还肯认我这个大将么?”
贺腾哭笑不得,反问道:“你只是谋划不周,打了败仗,又不曾虐待士卒,不曾助纣为虐;况且此战你与士卒同患难,并不曾弃军而逃;士卒怎会不认你这个大将?”
陈敬龙稍恢复些信心,沉吟道:“现咱们处境如何?”
贺腾缓缓讲道:“咱们退到镛城时,天色已晚,所以敌军没有攻城,但已四面围定,不留出路,看来是打定攻破城池,将咱们陈家军歼的主意了。城外敌军,有十几万,且有皇家骑士团内,我估计,明日敌军大营还会派多军兵还帮助围城。咱们想突围,是行不通的,唯有坚守此城,以待援军……”
陈敬龙黯然叹道:“不会有援军的”
贺腾沉吟片刻,点点头,沉声说道:“无论怎样,总要力守城,绝不能让敌军轻松得手”
齐若男插言道:“不错敌军要吃咱们,咱们可不能让他吃的舒舒服服,好歹也得崩掉他几颗牙才行”
陈敬龙缓缓点头,问道:“你们认为,咱们能守多久?”
贺腾语气低沉,缓缓说道:“六营、七营,全军覆没;项拓所率南去兵马,初退兵时留下三千多阻敌,退兵途中又折损两万有余;攻城军,折损一万余众;咱们原本十一万兵马,现剩下只有五万四千多人;而这其中,又近半带伤,真正有战力的,只有三万左右。至于将领……五营副将、八营副将、末将、项副将,可分守四面,齐若男、欧阳莫邪两位副将游动支援,倒还够用……”
陈敬龙惊道:“怎么不算慕容副将与吴副将?他们……他们怎么了?”
贺腾忙道:“你别急。吴旬副将奔逃太久,累出了内伤,入城便吐血昏迷了;慕容副将攻城时拼命硬冲,连中两箭亦不肯退,终于第一个攻上城头,但受伤太重,战毕拔箭时晕倒,至今未醒。不过不要紧,这位……”向那臃肿汉子一指,却面露难色,显然不知他姓名,无法称呼;稍一寻思,继续道:“这位懂医术的江湖朋友给瞧过,他二人都无性命之忧,不必担心。现他二人便这左近民房休息,与将军相距不过十几丈的距离而已。”
陈敬龙听得“无性命之忧”,这才放心;默然片刻,凄声叹道:“军兵折损逾半,完好的不及三成;十三位副将,五死二伤,完好者亦不足半好一场惨败,败的好惨……陈敬龙啊陈敬龙,这便是刚愎自用、不听人言的后果,你可知道了么?”言毕,闭目长叹,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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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三节、情不由己
三百六十三节、情不由己
贺腾见陈敬龙终于承认“刚愎自用、不听人言”,颇觉欣然;叹道:“将军既认识到自己错处,想必能改;陈家军如能度过这次危机、得脱困境,将军带领下,将来必能再建奇功,为战死的将士报仇”稍一沉吟,又道:“眼下重兵围城,当务之急,是商议守御之事;还望将军振作,莫要深陷于悲痛悔愧才好”
陈敬龙听他劝说,忙稳定心神,平复情绪;思片刻,问道:“城中粮草军需、防守器具,是否充足?”
贺腾缓缓摇头,低声应道:“守城敌军留下的粗笨守城器具,倒还够用,只是敌军弃城退逃之前,将箭库、粮仓烧毁。咱们箭支只有军兵随身自带的一点,并不够用,粮草是分毫没有”
陈敬龙愣了片刻,沉吟道:“没粮不要紧,可以杀马吃肉至于箭支么……军兵自带的能够支持一气,可以慢慢再想办法”
贺腾点点头,又道:“眼下为难的,是敌军太多,而我军太少,防御人力颇有不足;且我军方经大败,士气低迷,尤其十营、二营、四营所剩军兵,因本营副将战死,皆悲伤沮丧,几无战心……这些事情,并非末将能够解决,只有请将军出面才行”
陈敬龙寻思一下,问道:“城中百姓,还有多少?”
欧阳莫邪接口应道:“我已寻百姓问过:暗族军攻袭此城时,不及逃亡的百姓约有七八万人;暗族军占领此城后,虽不曾屠城,但却很干了些奸yin掳掠、滥杀无辜的事情;城中百姓或反抗欺压被杀,或被夺去粮食饿死,现剩下的,只有不到五万人了”
陈敬龙早料到百姓沦于异族铁蹄下,必不得安生,此时听说百姓被杀、饿死之事,虽然气愤,却也并不意外;又问道:“现是什么时候?离天亮还有多久?”
欧阳莫邪应道:“现应该是三左右,到天明,还有两个多时辰”稍一停顿,又道:“现召集百姓,请求帮助,时间完全够用”
陈敬龙点头轻笑道:“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若男、莫邪,你二人这便带领义营朋友,去召集城中百姓,到……这城中哪里有空阔地方?”欧是莫邪应道:“南城门内,便有好大一片空地”陈敬龙继续道:“好,就到南城门内聚齐,越快越好”
齐若男与欧阳莫邪答应一声,一齐转身出房。
陈敬龙又吩咐道:“贺副将,你分派一营将士,把暗族军留下的锅灶木柴取到南城门内,再把受伤马匹选出一千杀掉;咱们煮马肉,让军民都先吃饱肚子。另外,传我将令:东西北三面城上,只留少许军兵巡视,观望敌情便可,其余将士,到南城下聚齐。”
贺腾答应一声,转身欲行;寻思一下,却又停住,回头问道:“将军能支持得住么?”
陈敬龙微微一笑,沉声道:“承蒙众将士不弃,仍认我这个大将,我好歹也要些大将本份才行你放心,我绝不会误事”
贺腾点点头,不再多说,快步出房。
此时陈敬龙上身伤口,已皆包扎完毕。那臃肿汉子正扯开他裤腿,给他处理腿上几处创伤;见贺腾出去,室内再无旁人,便低声问道:“你伤成这样,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