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的凌晨了。
起床来见客厅里灯火敞亮,安雅芝正带着竹子忙忙呼呼地在厨房里下饺子,见安在涛出来,连忙招呼了他一声,“小涛,起来吃饺子了。
竹子笑嘻嘻地端着一盘热腾腾的饺子跑了过来,“哥,吃饺子,很好吃的哦,肉三鲜的,妈妈跟我弄了好半天呢。”
安在涛笑着摸了摸竹子的头,望着热腾腾的饺子,心头的温情越来越重:只要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团圆在一起,就算是吃一碗面条也是幸福。直到现在,他才慢慢觉得,自己家才算是真正有了过年的气氛。
以前的时候,母子俩的春节过得很是冷清。年三十晚上,看会电视,母子两人吃过晚饭就早早地睡了。而年初一早上,安雅芝勉强打起精神表包几个饺子,娘俩吃一点就各自闷头在房里看书。过年就是过关,越到年关,看到别人家传出来的幸福气息,娘俩就越加落寞难受。
为了不扫母亲和竹子的兴致,安在涛虽然没有任何食欲,但还是吃了十几个饺子。
窗外绚烂的礼花刺破了沉沉的夜幕,小区里欢声笑语,跑到外面放鞭炮的孩子们追逐着,手里时不时甩出一个拣炮来。
安雅芝回房睡去了。但竹子却分明还有些兴奋尽头没有过去,稚嫩的俏脸上浮现着幸福而欢喜的神色,她使劲趴在阳台上望着小区里其他孩子的嬉闹追逐,那闪烁个不停的礼花火焰在她眼睛里融化为一颗颗晶莹的泪花儿。
安在涛轻轻走过去,柔声道,“竹子,哥哥陪你也出去放放鞭炮玩玩?”
竹子羞涩地一笑,摇了摇头,“哥,不用了,我看看就好,我也一一我也不敢放炮竹,我怕响。
安在涛笑了笑,轻轻拍了拍竹子柔弱的肩膀,这才蓦然发现,竹子的个头似乎最近窜了起来,已经到了他的肩膀处。过了这个春节,她已经年满14岁,正处在一个含苞怒放的花季年华,清秀的脸上含羞笑语款款,活脱脱一个清丽可人的少女初长成。
似是察觉到安在涛的讶然和怜惜,竹子更加地羞涩,她亲亲怯怯地垂下头去,一双手轻轻地扯着自己的衣襟,低低呼了一声,“哥!”
安在涛长出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昨天就准备好的红包来,递了过去,“竹子,这是哥哥给你的压岁钱!”
竹子下意识地要拒绝,但望见安在涛温和的笑容,就又慢慢地伸手接了过来,红着脸低低道,“谢谢哥!”
“跟哥还客气什么?傻丫头。”安在涛又习惯性地拍了拍她的
头,“天不早了,你也回房去睡一会吧,熬夜对身体不好。
竹子轻轻嗯了一声,手里紧紧地捏着红包.
安在涛笑了笑,转身也回房而去。
鞭炮声一阵密集,一阵又变得稀稀拉拉,在过了凌晨2点多钟之后,小区里终于安静下来,但从窗户向外望去,各家各户的灯光还是通亮通亮的。
安在涛拉开窗帘,静静地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小区里安静祥和的万家灯火,心头非常的宁静。
手机铃声刺耳地响起,抓起一看,是刘彦的手机号。
“过年好,刘彦。
“过年好,呵呵,安在涛,我现在回了燕京了,再过两天,我就正
式去你们东山省委宣传部理论处上班了。
“嗯,恭备你了。”
“……”刘彦又跟安在涛闲扯了一会,最后才告诉他,说是据她得到的消息,不久后中组部就要分批到各昝去统一调配他们这一批的青干班学员,充实到基层去锻炼几年,看看能力和工作成绩如何云云。
中组部调配,省委组织部代管考察,这是典型的培养后备干部的路线。
跟刘彦通完电话,安在涛回到床上睡了一会。第二天一早,他起来从杜庚开始,用电话挨个给市委市府的领导拜了一囹的年,然后又去了夏家,去给自己的老丈人两口子拜年。
路上,他突然接到了路兵的拜年电话。看到手机上显示的路兵的手机号码,他才蓦然想起,自己昨晚竟然忘记了给路兵打一个电话。
两人略微寒暄了几声,安在涛就匆匆直奔主题,“路兵,有两个事情你留意一下。第一,据可靠消息,市里要扩建一个人工煤气项目,管道煤气公司的煤气厂要扩大一倍,你们要竞标的那块地皮最好还是放弃……第二,市里要对原二毛宿舍区那一片进行统一规划拆迁重新开发,你们民泰房地产作为我们滨海很有实力的大公司,不妨尽早下手做好准备一一一一一一”
奂在
者渲染什么,只是平淡地将他的意见给表达了出来。
路兵很了解安在涛的性情,知道他绝不会元的放矢,如果不是有绝对的把握,如果消息不确定,安在涛断然不会开这个口。他也没有想到,简单的一个拜年电话会换回了两个具有巨大价值的商业情报耒。
他是精明的商人,自然知道这两个在安在涛嘴里言语平淡的消息对路家来说意味着休么。
他压抑住内心的狂喜,嘿嘿一笑,“小涛,我们是哥们,哥哥我就不跟你说什么客气话卜·····嗯,回头我马上就跟我们家老爷子说这事儿,你放心,我们路家绝对亏待不了你!”
安在涛淡淡一笑卜“你如果再说这种话,以后就不要再给我打电
话了。
路兵嘿嘿干笑两声,岔开话题去,“备么样,哥们,过年了,有没有节目?如果没有节目的话,我去接你「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乐呵乐呵!”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还要去拜年一一”说到这里,他想起杜
庚的嘱咐来,就半路让出租车改了道,直奔高洋家。
一个早上了,高洋家没有一个外来的访客,除了高家的亲戚之外,没有人来给高洋拜年,尽管高洋做好了等待另:I人来拜年的准备,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糖果和茶点还有一盒中华烟。
这几年,准备年年做,但结果都是一个,空等一场。
但就算是空等,一到初一早上,高洋还是会衣着整齐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沉默着,等待着。任是家里人谁劝都不听,或者在这种时候,他不是在等人拜年而是在回味以往站早权力溘峰的风光和荣耀。
一世荣耀终归要化为烟尘,人走茶凉,官场无情,很多官人的眼睛里只有利益和权力,高洋比谁都清楚。只是至今,他也仍然难以接受这样被权力场无情抛弃的宿命。
安在涛下了出租车,在高家门口遇到了一个人:市长助理秉公安局长黄韬。看到黄韬安在涛有些意外,而黄韬看到安在涛心里何尝不是吃了一惊。
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