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于鹤清闷声轻笑, 手搭在女孩后背往前稍抵:“看路,眼睛都快斜了。”
“……”
被拆穿的羞愧感因为男人后面一句话瞬间消失。
温诗文像是故意与他作对般, 歪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靠也不让靠, 看也不让看。”
“于鹤清,你最近怎么这么事儿啊。”
“行。”正好路过楼梯,抵在女孩后背的手顺势转力。他故意拖着尾音:“胆儿真大了, 张口闭口于鹤清。”
“你说了我可以叫的。”温诗文挣脱他自顾自下了两个台阶:“而且就一个名字而已。”
说笑起来没了之前刻意的尴尬的氛围,而从始至终,温诗文扬起的唇角没有下来过。
出了教学楼正好迎面撞上一群刚体训课的同学,其中有几个看上去比较脸熟的同学,基于礼貌, 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她回个笑给人家。
一旁于鹤清见状, 笑问:“你朋友?”
温诗文愣了秒,思考着该如何回答。
可能这些人是之前一起上过选修课,可能是隔壁那些宿舍的。但在她印象里, 她们应该没说过话。
她小幅度摇着头, 随手勾了片树上快掉落的树叶把玩着:“不是, 只是看着有点眼熟。应该之前一起上过课。”
“怎么记性这个不好?”于鹤清睨着她:“上大学不是应该正是记性最好的时候。”
听到这句话, 温诗文惊得嘴巴都忍不住张大。
“人都是学霸和学渣不一样, 看来还真是。”她挥散着叶子, 说的条条是道:“人这一生, 脑子最好使的是快高考那年。说真的,我不跟你吹, 就我高三那时候的文笔, 给人批发情书都不过分。”
“批发情书?”于鹤清嗤笑, 手中的文件夹没好气地朝女孩额头给了她一个板栗:“小姑娘一天天说什么呢。”
温诗文揉着额头, 闷声哦了声, 默不作声抬手扯着男人衣角往旁边走。
于鹤清一头雾水,忍不住问:“怎么了?”
“你走错了。”她指了下一旁的小路:“那边儿是男寝,从这走。”
小路稍窄,路边种满了各种果树。抬起的脚步还没踏进去,便已经闻到散发出浓烈的果香。
温诗文仔细嗅了嗅,抬眸看着两排正凋落树叶的果树,侧眸望了眼身旁人,小声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这些?”
于鹤清蹙眉,停下脚步在其中一颗树前驻停。
指骨分明的指尖覆上枝干,他敛着眼眸细细观察着:“这颗是嫁接的。”
“你这都能看出来?”温诗文忍不住惊呼。
接着,她往前跳了一步,正对着男人,问:“那你还记得我家门口的树是什么树吗?”
怕男人忘记,她抬手比划着:“前几年你来我家,我领你看那个。”
男人眉毛微蹙,想了想:“院子里那颗?”
“嗯!”温诗文立马追问:“你知道吗?”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吗?”他笑说:“梨子树。”
“不是那颗。”她下意识反驳着,但转念一想,家里院子那年确实种了许多树。
想到这,她不禁摆摆手:“算了,你应该忘了。”
穿过这条小路,出去再走一百米便到她说的那个食堂。
路上,温诗文在心中幻想了无数种话题,从中找了个自认为还算靠谱的,张着唇刚准备问,可说出的话却突然换了一句。
“你跟冯雅雅,是什么关系啊?”话音还未落,温诗文惊得连忙闭上嘴巴。
她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啊……
“谁?”
正好校车鸣笛从中经过,于鹤清微颔首,问:“你刚刚说谁?”
她知道这么问不好。
但自从那天之后,再加上关安月一直在她耳边念叨。冯雅雅这个名字就像是是块儿无敌大木板,正好横倒在她与于鹤清之间。
无奈,她硬着头皮,轻声重复着刚刚的名字:“冯雅雅。”
“就你们实验室那个。”
于鹤清拖腔带调地啊了声:“合作关系。”
说到这,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我听说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一阵儿呢?那天你走了,她还想改天约你出来叙叙旧。”
叙叙旧……?
和她?
但她印象里实在没有这个人。
“还是算了。”她疯狂摆摆手:“我社恐,而且我印象里真没有这个人。”
于鹤清神色淡然,也没多问。
他们来个这家餐厅属于老校区。
老校区没多少人,而且这个时间除了刚下课的学生,大部门都缩在宿舍或者和朋友出去吃。
餐厅比较大,温诗文也是上一学期快走的时候和关安月一起来吃过,当时感觉味道还不错,比她们那边好多了。
“你想吃什么?”掀开帘子,温诗文望着人流还算可以的人群,侧着身子问。
指骨推着镜框,于鹤清:“我都行,看你吃什么。”
“那我们去二楼吧?”她见状顺势提议:“二楼种样多,我感觉味道还不错,不知道你感觉怎么样。”
忽略女孩的话中有话,他无奈轻笑:“大小姐,带路吧。”
早课上的晚的原因,她起床后先吃了点速食垫肚子的,所以现在也没多饿。
但她看到一排各种各样的饭之后,仍是点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拌面。
二楼有很多空位,他们选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便坐了下来。
每跟于鹤清待一起的时候,温诗文总是嘴巴闲不下来的那个。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对面男人闲聊着,突然想起今天上课的事情。
想了想,她眨着眼睛,问:“你怎么会来我们学校代课?”
男人吃饭时跟他平时一样,举手投足透漏着儒雅气息。
闻言,他说:“替朋友带几节课,他家里有点事。”
朋友?
以于鹤清的性子来说,如果她不认识这个人,他根本不会以朋友相称。
温诗文皱着鼻尖,问:“朋友?我认识吗?”
“嗯。”于鹤清微点着头:“以前见过,但你俩没说过话。”
温诗文似有若无地哦了声。
她仔细想了想,以前见过,没说过话,这样的人在她生活中还挺多的。
快吃完的时候,男人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有了上次的事情,于鹤清将手机调了静音,下意识朝对面望了眼。
“没事,不用管我。”温诗文意会,忙说:“你接吧。”
其实那天她生气的点并不是他一直接电话,而是他从头到尾都没吃几口。
老温同志就是做这一行的,从小耳濡目染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行的忙碌与艰辛。
通话时间很短,总共也没超过一分钟,只听见男人报了下她们所在地址便挂断了。
她错愕抬头,问:“有人要来吗?”
“嗯,之后上课的老师。”说完,于鹤清哼笑声:“怎么?真成社恐了?”
她社不社恐于鹤清能不知道吗?
打小她就没少跟着老温四处乱跑,每次她见到那些哥哥姐姐高兴的比吃雪糕还乐,甚至自来熟的本性还将部分腼腆的哥哥姐姐给整的不好意思了。
说来也是,小时候的她那么开放,怎么长大了成这样了。
温诗文无助地叹着气,喃喃:“也不是,感觉不经常出去见人,好像不会跟人交流了。”
“你还不会跟人交流?”于鹤清笑:“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四周较静,连后厨的抽烟机运作声都能听见。
拿筷子的手顿了顿,她问:“我以前不好吗?”
于鹤清抬眸,递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是,我以前可能是有那么点儿任性。”她试图狡辩着:“可您当时也老挤兑我。”
男人像是被气笑般,一时间饭也不吃了。
“大小姐,咱不能仗着年纪小说话不讲理啊。”
“……”
一下子被戳痛楚,原本神气要叫嚣的人瞬间蔫了下来。
她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小声嘀咕道:“那我也没说你年纪大啊。”
“说什么呢小妹妹。”
没等来男人的回话,反而身侧突然多了一道陌生的嗓音。
身体本能地怔了下,她错愕抬头,顺着声响望去。
只见一旁男人身侧突然多了一位陌生男性,而且还穿的花里胡哨的。
她蹙眉,问:“你是?”
“我陶岩啊。”陶岩说话北京腔十足,乐道:“你忘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还缠着我非让我给你买糖。”
像是怕她不信,陶岩一边比划着:“真真的,就在超市门口儿,你哭的哟,死活都不走。”
“……”
与其说自己往事,倒不如说她记忆里根本没这事。
但毕竟小时候的事情她没记多少,一时间也不确定眼前男人说的是真是假。
白嫩的颊边被他说的泛起的红色,女孩局促地低头,不好意思地揉着后脑勺:“我还干过这事儿呢?”
陶岩没接话,反而一旁于鹤清面色不悦:“你真闲了?没事逗人小姑娘干嘛?”
逗?
合着是在骗她呢?
陶岩爽朗一笑:“这丫头真好玩。”
温诗文眨着眼睫:“骗我呢?”
陶岩顺势接过:“也不算,但你小时候真抢过我糖。”他神色真诚自然:“我那时候第一次见你,想着这小姑娘还挺可爱,就想逗逗你,谁知道你把糖给我抢走了。”
对于这个人的话,温诗文越来越怀疑真实性。
她保持着半信不疑地态度,狐疑地看向他:“真假?”
“他就比你大六七岁。”于鹤清笑着解释:“你小时候他才多大,他那么小能当你爸学生吗?”
“……”
就知道,合着又是老温同志的学生。
她无奈撇撇嘴:“真幼稚。”
“这你就不懂了吧。”陶岩得意地拍了拍好友,嘚瑟道:“我跟于鹤清这小子,永远年轻,保持童心。”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三十一枝花,我们虽还没三十,但也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