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了。
叶婉心有忧虑,也询问过表哥两次,表哥都说时机未到,叫她不必担心。
可她与阿爹分别一年,好不容易相聚,却只短短见过两回又因局势所迫,不得不分离,到现在又有一月多了,这让她如何不担心?
“唉!”
叶婉突然叹气。
“姑娘,您怎么了?好好的叹什么气?”小梅蹙眉,显然不喜欢看自家姑娘这样蔫蔫巴巴的神态,便嘀咕道:“年纪轻轻,多点朝气才好。”
“我怎么没朝气了?姑娘我活泼俊俏,哪个敢说我没朝气?”叶婉哼哼两声,反过来念叨小梅,“倒是你,那副说教劲都赶上镖局隔壁的王婶子了,老气横秋,整日说什么‘年纪轻轻如何如何’,说得就好似你年纪很大一样,我都替你害臊。”
“姑娘,您真的是,奴婢才说一句,您倒是一堆话等着了。”小梅鼓起小嘴,声音逐渐变小,“好了好了,奴婢错了,您消消气,咱不说这个。”
小梅狗腿地替叶婉倒茶,挤出一抹自认为顺眼的笑容,一会儿给主子捶捶腿,一会儿捏捏肩,主仆拌嘴没多久又和好了。
待宋谨书主仆过来时,未进院门就听到了姑娘家银铃般欢快的笑声,明媚热烈,正好今日灿烂的大晴天相衬,让宋谨书不自觉勾起唇角。
多么美好,多么温馨。
然而好景不长,没等宋谨书感受够这份美好,身边突然出现几声煞风景的咳嗽声,刻意又矫情。
“咳咳咳……咳咳咳……”
“咳……”宋福自认为尽职尽责,提醒还算卖力,可一抬头,就看到自家公子眼神不善地盯着自己,顿时心头发麻,“哈哈,公子,奴才提醒表姑娘呢!”
“啊不是不是,奴才想提醒小梅,对,就是想提醒小梅那没有眼色的小丫鬟,并非有意打扰表姑娘。”
宋福卖力解释,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心里头有些捉摸不准公子的意思,干脆闭嘴,垂首缩在后面装鹌鹑,以免越说越错。
主仆俩言谈间已经引起里面人的注意了,叶婉与小梅悠悠地走出来,看到宋谨书皆有些吃惊。
“表哥,你回来了,我还以为是厨房那边送午饭过来了呢!怎么样,今天侯爷找你们说了什么?可有我阿爹的消息?”
叶婉眼眸灿若星辰,看向宋谨书时还带着笑意,而后三两步上前停在宋谨书面前,仰头望着他。
“嗯,你今日先让人收拾好行礼,我们明日一早就离开京都前往田阳与姨父汇合,再一块回长陵。”
“真的吗?我们可以正常离开了吗?”
叶婉一激动,下意识挽住了宋谨书的手臂,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动作有多自然亲昵。
宋谨书刚要开口回答,却被叶婉突如其来的动作稍稍乱了心神,又很快稳定下来,刻意往叶婉身边靠了靠。
如此一来,旁人若是路过院子门口,就只能看到宋谨书的背影,而看不到被他挡住的叶婉,不会影响叶婉闺誉。
但是像小梅与宋福这种离得不远不近的心腹丫鬟和小厮,就会看到两个主子靠得极近,宛若相拥,莫名会有两位主子浓情蜜意的感觉。
“嗯,大局已定,危机也已经解除,姨父无罪释放的文书侯爷都命人办妥了。”宋谨书抬手揉了揉叶婉脑袋,声音低沉柔缓几分,“此事还多亏了庆舒,若非看在他与知府大人的面子上,侯府定不会淌这浑水,等回去后,得要好好答谢才是。”
蒋庆舒过命交情的好兄弟,答谢他很容易,几人相约好好吃喝一顿就成,但知府大人既是长陵父母官,又是长辈,答谢起来还得讲究分寸,以免被有心之人利用,无端得一个官商勾结的罪责,那“答谢”就变成了“祸害”,还是害人害己。
“此事也无需你与姨父操心,庆舒那里有我,至于知府大人,父亲那自然会处理,其间门道多,有些东西有些交情皆无法摆在明面上。”
叶婉闻言似懂非懂,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原本她还以为宋谨书会让她去答谢,担心自己做不好丢了宋家脸面,也担心自己礼节不到位得罪知府大人。
要知道在京都这三个月里,她虽没见过几个高官,但外头那些阴谋算计,动不动就砍头坐牢的事情她倒是听了不少。
总而言之,官老爷都得罪不起,她这种小老百姓还是安安分分为好,不接触就不会得罪。
“好,我都听表哥的,小梅,你快过来收拾行李。”叶婉是个勤快姑娘,雷厉风行,表哥说要收拾行礼,她就能立马行动,觉不拖泥带水。
“等等,还早着呢,先吃饭。”
宋谨书也没想到叶婉说干就干,当即轻笑出声,无奈阻拦道:“也没多少东西,下午半日还有晚上的时间足够了。”
他生怕说得太委婉表妹不明白言外之意,就收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装出些许可怜相,幽幽问道:“午时将至,难道婉婉没打算让我留饭吗?我可是在外头跑半天了,还特意给某人带了礼物,一根镶红宝石的梅花金钗,可漂亮了,想来某人会喜欢,就是,唉……罢了罢了,多说无用。”
叶婉:……
“喏,看看喜不喜欢。”
叶婉惊叹于宋谨书矫揉造作的言辞,发现自打二人互通心意,那个风光霁月、温润如玉的表哥就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
以往虽没有那么亲密,但表哥好歹还正常,如今倒好,时不时蹦出些贱兮兮的话,着实与表象不太相符。
只是没等叶婉说话,眼前就出现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耳畔也响起一个满含期待的催促声。
“愣着做甚,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到底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往时再淡定,面对自己喜欢的姑娘时也依旧会紧张,会无措,会担心不得其意,不讨欢心。
宋谨书迅速将红木盒子塞到叶婉手中,而后将手收回背在身后紧紧攥住。
“啊?好……好吧!”
叶婉望着手中礼盒,回想起宋谨书方才的话。
红宝石梅花金钗啊!光想象便知肯定是极美的收拾,表哥的眼光,她还是新人信任的。
“看什么看,你瞧外面的大日头,不觉得晒得慌?”叶婉拢了拢手中木盒子,呈保护姿势,“进来再说,一会儿该吃饭了,我可不会三请四请。”
说着,她就立马转身进屋,也不管身后的宋谨书反应便直接将礼盒抱入里屋,搁置在梳妆桌上。
原本想着饭后送走表哥再打开,可心中直痒痒,现下就已经按捺不住好奇心了。
“不如先看一眼?”叶婉独自嘀咕,犹豫地朝外头探一眼,“看看也不会耽误什么事。”
她试图说服自己,心里挣扎半晌儿,最终还是坐到了桌前,小心翼翼打开红木盒子,一根精致的红宝石累丝梅花钗印入眼帘,直戳叶婉心房。
“好漂亮!”
只一眼,她便打心里喜欢上这个首饰了。
叶婉将金钗从盒子里取出,拿在手中细细瞧,那是越看越喜欢,爱不释手。
过了好一会儿,她意识到自己将表哥晾在外面太久,着实太失礼,这才依依不舍地将金钗放回盒子,可当她准备将盒子收入抽屉时,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心道:“表哥特意挑选的礼物,想来也希望自己的心意被认可吧?”
叶婉心乱如麻,脑海中有两个念头不停冲突,令她纠结不已。
一眼又一眼,最终她还是妥协了。
“都互相明了心意了,做甚还纠结这种小事,叶婉啊叶婉,这么矫情可不像你!”
叶婉独自念叨,一两句话出口都是再骂自己,骂完后,她看向铜镜,小心翼翼地将发钗插.入墨发之中,面上不由自主露出几丝少有的娇羞。
收拾完一切,叶婉又反复深呼吸调整略微紧张的心绪,片刻后才款款走出屋子。
此时,安静的外间已经飘起了茶香,俊朗温润的少年郎端坐茶桌旁,举手投足间皆透露出一种清雅的富贵气,令人赏心悦目。
他好似并不好奇,也不着急确认自己的付出能否有回报,就这么静静等待,给足了姑娘时间,也给足了应有的包容与体谅。
“咳咳……咳咳咳……”
叶婉昂首挺胸缓缓走出来,故意发出点声响吸引外间正在悠闲煮茶的宋谨书的注意力。
然而,她又觉得自己的做法太主动,不矜持,越想越不好意思,便悄悄避开对方有可能投来的目光,那副模样,怎么看都有些违和搞笑。
“哟,这是哪家姑娘如此俊俏,不知可许人家了?如若没有,姑娘瞧瞧在下如何?”
作者有话说:
二更晚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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