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杏仁甜奶”◎
“啊?”闻知愣了一下。
“是我把答案先写出来在别的本子上, 然后你再抄吗?”闻知问。
“当时是在卷子上直接写啊,直接把空白的地方都填满。”
“怎么做卷子还需要我教你?”贺屿之问。
“可是我们的字迹又不一样……”
如果是贺家请的家庭老师的话,很容易就看出来是别人写的了。
闻知发现贺屿之真的很懒。就比如她平时卷子大题明明都有答案, 可是他却抄也懒得抄。
没想到自己就是这么说了一句, 少年那张英俊漂亮的脸就又浮起了烦躁:
“让你写你就写,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闻知被贺屿之的突然大声弄得不敢再问。
“噢, 那我先回去了……”
她抱着那两大沓卷子说着,然后转身便匆匆要走。没想到刚走到门口时, 又被贺屿之叫住。
“回来。”
闻知只好又灰溜溜地回去。
她总是这样被他颐指气使,虽然心里也有些不愿意,但又怕贺屿之像那天游泳课一样更加过分,只得委曲求全。
贺屿之要是永远都能像昨天晚上一样就好了……
她想着,脑海中浮现起那天晚上少年站在水池中,穿着黑色泳衣,头发湿漉漉但眼睛很亮的样子, 脸颊跟耳朵就不由得开始泛红。
直到少年清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把这个也给我随便翻一翻,拿起来的时候别那么新就行。”
贺屿之把闻知拉了过去,然后将桌子上那好几本辅导书一股脑的塞进她怀里。少年的力气很大, 虽然只是简单拉了她的胳膊下,稍微用了些力气, 但闻知却觉得有些疼。
她有些震惊的抬起眼,看向他。
或许是怕她又多嘴问什么, 贺屿之补充了句:“翻到有了那种被人看过很多次的痕迹再还我。”
闻知虽然觉得有些奇怪, 但也没说什么。
在她看来, 贺屿之应该是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才对。不然在学校的时候, 老师也不会对他那么束手无策。
明明连学校的老师都不怎么放在眼里的人, 为什么会对家庭教师和补习班的老师这么畏惧?
还是说……单纯的只是怕左雪岚会检查?
可贺屿之根本不像是会怕左雪岚的样子, 只可能会对贺先生敬畏点吧。
但贺先生又很忙,真的会去检查这些细节吗?……
闻知在那几秒钟之内暂时没想通,但也没再继续想。
贺屿之放走她后,女孩儿一路跑回自己的小房子。她把那两本综合复习检测卷放在桌子上,打开台灯仔细地在看。
全部都是崭新的,一页都没被翻过。
很难形容她此时的心情。既觉得贺屿之对她很过分,总是要求她做这个做那个的;但另一方面又有些欣喜。
虽然出发点是被欺负了,但她真的很想要这些辅导书和资料……
还有她一直就想买的卷子。
帮贺屿之做的话,不仅能省下买这些卷子的钱,还能看这些一般买不到的辅导书和资料。
更何况左雪岚给贺屿之请的老师,一定都是水平很好的,选的也不会错。
闻知有些兴奋。
她略显虔诚的把辅导书和卷子打开,翻了翻,大概了扫了一下结构。正看着入迷,孙慧正好忙完回来了。
“学校发新练习册了啊?”对方一边脱外套一边说。
闻知愣了一下,想到母亲昨天晚上的话,就不敢说是跟贺屿之有关的,只得点了点头。
“嗯。”
她只应了一声,孙慧就以为是学校发的,也没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
闻知也在心里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
周五在一片平静中度过。
直到晚上回来的时候,闻知才听母亲说,贺家老爷子其实是今晚的飞机,现如今人已经在北城了。
不过老人家喜静厌人多,一下飞机就到城郊的疗养院去了。
晚上的时候,贺先生跟左雪岚带着贺屿之去了那边,一家人吃了顿饭才回来。
而孙慧正好周六有一天的休息,就准备带着闻知去看看。
虽然早就说了会去看望,但真要来临的时候还有些紧张。
孙慧跟贺家老爷子在电话里通过电话,但毕竟没见过,对方又是那样在权力圈中心的人。北城的势力网原本就是出了名的水深复杂,犹如蜘蛛网一样盘根错节。
但几乎每一根似乎都跟他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就算年纪大了,早就从集团一把手的位置上隐退下来交给儿子,但仍余温尚存。
孙慧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人际关系这些弯弯绕绕多少还是懂一些。她原本就晓得贺家的话语权其实还在老爷子手里,所以对这件事便更重视。
原本说周六过去,周五晚上就在给自己和闻知选衣服。
“等过去之后你进门先叫爷爷好,要主动一点儿知道吗?”
“不要跟平时似的就站着不说话,主动一点才招人喜欢。谁都喜欢开朗的,不喜欢沉闷的。”孙慧又开始叮嘱她。
这样的话闻知不知道听过多少遍。
可一个人开朗与否是多方面决定的。她当然也想开朗起来,变成像宋晴那样八面玲珑的女生,可是她做不到。
就凭脸上这块胎记。
别说开朗了,能让她不自卑都很困难。
但闻知还是坐在那里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看着孙慧在挑衣服,嘴里嘟囔着颜色太花不好,太鲜艳也不好,要庄重,还要显得正式点。闻知忽然觉得有些累。
其实母女俩的衣服挑来挑去都是那几件,也不多。
孙慧很省钱,不舍得买;闻知的衣服也都是邻居家姐姐送的,很少有完全合身的情况。最后选来选去,也只是选了一件米色的短袖跟牛仔裤。
紧张的一夜过后,终于到了周六。
孙慧早早就把闻知叫了起来,让她穿衣服洗漱扎头发。连早饭都没怎么吃。
贺家老爷子的疗养院在距离贺家公馆很远的城郊。像贺先生和左雪岚他们要过去的话,有司机,也还算方便。
但对于孙慧跟闻知来说就有些困难了。
他们第一次来北城的时候不懂,叫了辆出租车,花去了一大笔钱。
后来还弄得孙慧心疼了好久。
闻知有时候不理解妈妈为什么要那么省,什么都不舍得买。虽然她平时上学会坐公交上下学,但孙慧则是但凡三站地以内,能走路就纯走路了,连坐公交车的两块钱都不愿意花。
闻知跟着母亲坐了好久的地铁,又转到大巴车,过了很久才到。
老爷子所在的疗养院就在这边很有名的景区的山上。
其实不用想,只看地理位置就知道在这所疗养院能进来的人,肯定都不是一般的身份。
这老板能在这个地界开上一家疗养院,肯定也是有些门路。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门路。
这儿根本就不是为了赚钱,也没打算从普罗大众的手里赚钱。人家面向的就是这些曾经有头有脸、即便退下来也能在各地说上话的人物。
闻知一开始还以为是养老院之类的地方,后来进去才发现完全不是。
她确实没有见过世面。
这里分明就是一栋栋小别墅,花园倒是连在一起的,水池喷泉假景树木一应俱全,像是把苏州园林搬了过来。
虽然在郊区,但设施看上去比北城市中心还要好。所有的医护人员也都是彬彬有礼,统一穿着白色制服,看起来客气的样子。
疗养院的看守很严,没有预约和里面人的同意书很难进来。
孙慧在来之前就跟老爷子在电话里面预约打好了招呼,来了之后还要先在山脚下登记报姓名,然后才被专门的人引着上来。
闻知一路跟在孙慧的后面,两只手捏着,手心出了汗,略微有些紧张。
她满脑子想着见了面要打招呼的事,甚至一路弯弯绕绕,都忘了具体是怎么过来的。
直到进了一栋别墅里,上到二楼才看到那个传闻中很厉害的贺家老爷子。
跟想象中不同,闻知觉得这样厉害的人肯定是杀伐果决。
却没想到对方竟意外地和蔼。
明明是疗养院,但一进去闻知便感觉贺家老爷子肯定是把这儿当成家来过了。
她进去便注意到墙上有各种提的毛笔字,还有各种国画挂在墙上,裱在玻璃罩里。路过时凑近看了眼,闻知甚至被有几幅画里印章上的字给吓到。
这些都是真迹吗?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画都是有些年头的了。贺老爷子这种身份应该也不会买假画挂在这边吧?
可如果是真迹,就这样大大咧咧放在这边……
虽然她不知道那些画的具体价值,但只看画家和题字者的名号也知道定然便宜不了。但凡这里有哪个员工心怀不轨,偷去了这么一幅去卖,那钱估计也是够普通人挥霍几辈子了。
进去后,闻知按照母亲的要求先问了好。
对方跟孙慧寒暄了几句,说了说闻知爸爸过世,以及老一辈的事情。闻知就乖乖地站在旁边听着,不时抬头小心打量着周围的一些陈设。
她发现这个贺爷爷好像不仅喜欢书法和绘画,还挺喜欢木雕的。
客厅里面有好多栩栩如生的木雕作品,而且还都是整个儿的,很大。也不晓得创作者要弄多长时间……
正想着,却不料话题已经转到了她这边。
“这就是你女儿吧?”
贺占年忽然问,“叫什么名字来着?”
“叫闻知。”孙慧赶紧说。
贺占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那双眼睛看着闻知。
闻知站在那儿,莫名有种被看破的感觉。
贺占年跟贺屿之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贺屿之看她的时候,她只能感觉到少年或愤怒或烦躁或平静的情绪。
但贺占年看她的时候,她就感觉浑身都被看破了,尴尬又低微。
“听说学习不错,嗯,一看也是个乖孩子。”
“好好学习,以后考个好大学就留在这边了。再找个好工作,你爸爸还有你爷爷奶奶也都高兴。”
“在这边上学还习惯吧?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
贺占年问。
闻知赶紧摇了摇头,小声回:“没……没有,谢谢爷爷。”
“没有就好。”
对方很爽朗地笑了笑,“对了。我那个孙子跟那你一个班,叫贺屿之,你知道吧?”
闻知抬头,看着贺占年那张慈祥的脸,微微愣了一下。
她没有想到对方会提到贺屿之。而且还是在孙慧在场的情况下。
女孩儿身体绷了绷,有些紧张。
“嗯,我们一个班。”她点头。
“那小子平时对你怎么样?”
“我这个孙子吧,人还可以,但那臭脾气我还是知道的。”
“我让他在学校多照顾照顾你来着,他有没有照做?”
贺占年问。
闻知有些如临大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何况孙慧就在旁边。
她不知道该说真话还是假话。
照顾?
说实话,贺屿之能不欺负她就已经是万幸了……
作者有话说:
推推预收《恶犬嗅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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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姜家千娇百宠长大的小公主,姜憬循规蹈矩的人生里,唯一的意外便是顾衍。
她曾救过他一次。
后来,野兽般不驯的少年便总是不言不语的跟在她后面,眼神偏执阴郁。
直到她怕了,向父亲求助。对方将少年送到极偏远的地方,断了其一切经济支持。
可那时,谁也没有想到。
五年后,那个人人敬而远之的疯狗,还会在她订婚前夕回来。
“看见我完好无损的回来,你是不是很失望?”
男人将她抵在化妆台上,微凉的指腹寸寸拂过缀满珍珠刺绣的婚纱,漆黑的眼里近乎癫狂,冷笑着:“可惜。”
“又被我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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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个怪物。
好斗,冷血,暴躁,是旁人避之不及的怪物。
他和姜憬的初遇,是在大雪纷飞的小巷。
地下拳场从不养废物,他失手跌落擂台,被丢了出来,躺在阴冷的青石砖上苟延残喘。
雪花簌簌而下,只有纯白的少女俯身蹲下,打着把漂亮的小红伞,指尖柔软,眼神担心又紧张。
于漫无天际的黑暗和血污中,
他抬眸,望见了月亮。
公主生在高塔,同他这样的烂泥,是无法跨越的天壤之别。
后来顾衍倾尽全力,只妄想能将这无暇的明月拉下。
可临了——
“能不能放过我?”她央求着,惊惧到发抖。
明月近在眼前,他低头看着她,却始终不舍伤她分毫。
顾衍单膝跪地,将人揽进怀里,小心翼翼抚去她额前凌乱的发,再不见此前狠厉:“不要怕,不要躲。”
“到我怀里来。”
【象牙塔公主X偏执欲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