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同的民族,但我们是最好的兄弟,因为我们都有一颗真诚火热的心,因为我们彼此相互尊重,”
一种无法言明的羞愧折磨着萧雍,他深深的低下头默然无声,
岳震以为他疲倦了,便放开他肩头的双手,“好了,雍哥,今天就聊到这里吧,小弟要去睡了,明早还要去妙明寺挖树根呢,”
萧雍背对着他,无力的挥挥手说:“震少你去休息吧,我想独自坐一会,”岳震对他的态度虽有些迷惑,却沒有往深处想,就打着哈欠回屋睡觉了,
心里有事,岳震睡得很轻,天色刚刚放亮,院子里有了些轻微的动静时他就开始起床穿衣,和那些早起的伙计们一齐跑到水井旁紧张忙乱的洗漱,等到多吉和萧雍先后起床,才听伙计们说,岳公子已经扛着铁锹,早早出门走了,
临安的清晨,空气里飘着一层轻雾,湿漉漉的,柔柔的滋润着人们的面庞,
岳震大步流星的向城南走去,路上赶早进城的小商贩也渐渐多了起來,看着这些擦肩匆匆而过的男女老少,他不禁生出几许的羡慕,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普通人的生活单调而枯燥,但每一个从他眼前经过的人,脸上却都洋溢着满足而充满了希望的笑模样,
是啊,他们对生活沒有太多的奢求,只是盼望着今天带进城里的瓜果梨桃,能被顾客称赞一声,能卖个好价钱而已,
人的要求越是简单,就越容易满足,人的思想越是单纯,就越容易得到快乐,
我快乐吗,茫然自问中,岳震不觉放慢了脚步,思索着这个从未认真想过的问題,也许正如大哥岳云说的,自己倘若转世在一个农夫之家,每日清晨肩挑着新鲜的蔬菜,满怀希冀的赶向集市,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多各式各样的烦恼,
嗨···轻叹声中,他重新加快了速度,摇头暗暗思量,
渴望平凡只是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放眼历史,那些立在潮头的人们,能急流勇退者屈指可数,
不管他们愿意或是不愿意,他们都要跟随着历史的潮流起伏跌宕,只有那些拥有大智慧的人物,才能在未跌入谷底前,乘一叶扁舟飘然而去,
岳家的‘诺亚方舟’在那里,它能载着我们避开滔天的巨浪吗,
‘妙明寺’的红墙碧瓦已遥遥在望,岳震这才收起满腹的思绪,快步走到庙门前,他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搞迷糊了,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记忆中门前那棵被自己打断的大柳树杳无踪影,两棵细弱的幼树取而代之,看起來好像是一群高大的成年人,排列整齐的守护着两个弱小的孩童,虽然很不协调,却让看到这些的岳震,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这一棵惨遭腰折的大树,承载着一段难分难舍的爱恋,如今它已不复存在,这代表着一切都已成为过去,还是像这两枝树苗,一切又已重新开始,,
昏昏噩噩的岳震走近新柳,蹲下身躯抓起一把泥土,新鲜的湿土还能捏出些水分,显然是近日才栽下的新树,
是柔福來过了吗,她种下了两枝新柳,是在向我暗示着什么,,
蹲在树下的少年看着迎风摇曳的青青柳枝,陷入了苦苦的思索,就算身后的庙门‘吱呀’的开启,也不能让他从艰难的揣测中惊醒,
“岳公子來的好快啊,”庙门内缓步而出的女尼在岳震的身后等了好久,见他丝毫沒有起來说话的意思,这才开口惊醒了神游天外的少年人,“啊,”岳震急忙站起來转身看着说话的人,中年尼姑怪面熟的,他赶紧拍去手上的泥土合什鞠躬,
“师太您早,刚刚您是说···”
女尼淡然一笑重复道:“贫尼是说,岳公子來的真快呢,昨日前任住持大师离去时曾讲,岳公子一定会來的,”
岳震微微一愕,“静真师太昨日來过这里,这两棵小树也是她栽的吗,”
“不错,同行的还有柔福帝姬,大师一行是要远赴巴蜀,临行前到这里看看,种罢了幼树她们就登船西去了,”
一个声音在岳震的脑海里炸响,柔福走了,她不愿意再见到我了,,
耳边隆隆作响眼冒金星的岳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丢掉的铁锹,也根本就沒听清楚女尼又说了些什么,只是行尸走肉般的跟着女尼,进了寺庙,走进柔福以前住过的那间小屋,
看着失魂落魄的少年,出家人的眼中流过丝丝怜悯,低叹声中,女尼默默的念叨着‘我佛慈悲’,轻轻的掩上门悄然离去,
沒有一点点征兆,天空中突然飘起了细雨,唰唰雨声,古刹笼罩在一片迷离的水雾中,
廊前檐下‘叮咚’的水滴让岳震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却依然无法用语言來描述自己的心境,这是他第二次來到这里,屋里的摆设还有些许陌生,但这间整洁而幽静的小屋,却给他留下了太多无法磨灭的印迹,
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了圣旨,也见证了大宋南渡后,第一位帝姬的册封,
在这里,他和一个女孩在离别之际,向彼此奉献了珍贵的初吻,
他知道随着岁月的流逝,自己将会老去,但他更明白这个深情的拥吻,已经镌刻在灵魂的深处,只会被时间冲刷的愈发清晰,
岳震轻轻的阖上了眼睛,好像是握住了追忆翅膀,穿过风雨,轻柔的飞回了那一刻,
我真的失去你了吗,和着泪水咸涩的香吻仿佛在唇边余韵犹存,但如今伊人远去,怎能不让他心疼欲裂,,他赶忙睁开了眼睛奔到窗前推开了窗棂,他害怕了,害怕会窒息在香醇和裂痛的折磨里,幸好窗外送來清新微凉的风,才让他守住了灵台中的那一丝清明,
凉风夹着细微的水珠拂上岳震的脸颊,也吹动着书案上一页纸笺‘唰唰’作响,他低头看去,发觉颤动的纸张上还写着一些字迹,
不愿飘进來的细雨打湿了雪白的纸,岳震轻轻地合上窗户坐到了书桌前面,
拿去镇纸,他把白纸小心翼翼的托在掌心,娟秀清丽的笔迹跳进了眼帘,原來是姑娘临行前芳心欲碎,写下的一阙五代词人牛希济的‘生查子’,
春山烟欲收,天澹星稀小,残月脸边明,别泪临清晓,语已多,情未了,回首犹重道: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岳震失神的咀嚼着字缕行间的凄婉与哀怨,他心痛的想流泪,可是干涩的眼睛里却滴不下一点点的水分,他更不知道该为谁而哭泣,是为自己失去了心爱的女孩,还是为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