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估计到了小弟的问题不好作答,可还是没想到他的问题如此刁钻。少帅用肩膀拱着小弟,嘴里呵斥说:“不许捣蛋,让我好好想一想,再起哄我可真就不说了啊。”
岳震做个鬼脸,吐吐舌头,规规矩矩的不再乱动,歪头含笑看着哥哥。
“不会!”沉思良久岳云才艰难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小弟一付愿闻其详的表情,岳云解释说:“小弟你想咱们五口之家,哥哥我身为长子,上有病弱的娘亲,下有你这未成人的小弟,大姐怎么说也是妇道人家。我若是当了兵去,这日子如何能过?”
“敷衍敷衍!”岳震不满的嘟囔着。
岳云无奈的摇摇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垂下眼帘。“我讨厌战争!讨厌杀人!最厌恶战争里的冰冷与残酷!”
少帅被勾起了内心最深处的情感,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每次战役打响前中军帐里,父帅发下先锋营的将令时,最后的一句话肯定是完不成任务提头来见。小弟啊,你不知道刚开始哥心里有多委屈,有多想冲着父亲喊一句,我是您的儿子啊!”
仿佛回到了那段峥嵘岁月,痛苦的挣扎在鲜血与恐惧的纠缠里。岳云眼中闪烁着水光,挺拔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岳震想不到真有这种事,忍不住在心里埋怨着父亲,轻轻拍拍哥哥的肩臂,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没事的,时间长了就麻木啦。”岳云揉揉微红的眼睛淡淡的说:“我已经习惯用手里的长枪,把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发泄到敌人的身上。再也不去想,倘若完不成军令,父亲会不会把我捆到辕门外砍头。”
“所以每一次攻城,都是你哥哥我第一个登上敌人的城头,把我们先锋营的大旗插上去,后来军中索性就称我们为大旗营了。”
听着亲人的讲述,岳震第一次觉得战争离自己是这么近。轻声问道:“你们的伤亡也一定很重吧?”
岳云点头说:“刚才说来鄱阳主要是因为木料,其次就是想在水军挑些精壮补充先锋营。攻打杨么的水寨时我们主攻寨门,这一仗下来,原来满编六千人的先锋营,只剩下了四千出头。”
岳震顿时默然,一将成名万骨枯,父亲的赫赫战功下掩埋的英魂有多少呢?。想到这些,他不禁有些忿忿不平。
“父亲为何不给给你们配发特殊的防护,这样就能降低伤亡啊。”
“你以为父帅不想,可谈何容易。”岳云替父亲辩解道:“一套步兵整甲要四十贯,先锋营装备下来需用整整的二十四万贯,而且还要不断的修缮补充,你让父帅从那里搞这么多的银钱?”
这么贵!唉,钱,又是钱!岳震顿觉头大,使劲的揉揉太阳穴。
“这样吧,哥,以后我从生意里单独抽些钱专供你们先锋营。”岳震苦笑道。
“拜托你别这么玩命了好不好?等你娶回了嫂子,你俩给我生下一大堆侄子、侄女以后,我才懒得管你死活呢?”
岳云闻言笑骂道:“死小子,把你大哥当成什么了,生那么多?配上盔甲当然好,可我还是嫌那玩艺累赘,攻城的时候顶着几十斤的铠甲,冲上城头不用人家砍自己也累的只剩半口气喽。”
“呵呵··那就要靠平时苦练啦。”岳震笑道:“这就叫,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嘛。”
聊起军事上的话题,哥俩的情绪轻松了许多,气氛也渐渐热烈。
“还有,哥你想过没有?现在咱们岳家军面对的是伪齐的军队,多是一城一池的争夺。但有一天打垮了伪齐军,对上以骑兵为主的金军时没有重装步兵,咱们的骑兵数量又远远不够,这仗你怎么跟人家打?”
“嗯,怎么没想过?咱们早晚会和金人的骑兵主力来一场大会战。”
岳云深有同感的点头,旋即醒悟过来好奇的问道:“重装步兵?这有什么说道,小弟你是从那里听来的。”
岳震被哥哥捉住了痛脚,只得硬着头皮遮掩说:“吭吭···和尚爷爷曾给我看几本书籍,里面记载的是一些远洋海外的战争故事。”
“哦··”岳云不会对这些知识的出处太在意,兴趣盎然的询问说:“骑兵的优势就是灵活机动,在平原上步兵是很难与之抗衡的。而金人的骑兵从不参与城池的攻防战,只在城池间迂回穿插飘忽不定,没有坚固的城墙,你所说的重装步兵凭什么克制骑兵?”
“速度,骑兵的特点就是速度快,致命的弱点也在此处。”岳震蒙混过关心中暗乐,摇头晃脑的评说起来。
“哥,你和大规模的骑军遭遇过吗?”
岳云心有余悸的点头道:“遇到过,幸好我们附近有几座小山,老哥我见势不妙,忙带着部下溜之大吉,躲进山林才算逃过了一劫。好家伙,马蹄隆隆、山川变色啊!”
“那哥你想想,要是奔跑起来的骑兵大队猛的撞上城墙,该是怎样的情形?”
“瞎说,你以为他们傻啊,眼瞅着高墙往上冲?”
岳震一拍大腿兴奋道:“没错!我说的重装步兵其实就是可以移动的钢铁城墙。”嘴里说着,这家伙还掰起了手指头,把巨盾、铁枪、大斧、投枪等等中世纪欧洲战场上出现过的装备和盘托出,听得岳云一愣一愣的。
最后用嘴说他还觉着不过瘾,索性手蘸湖水在船板上勾画着滔滔不绝。
“骑兵只有队形整齐的冲锋才最有威力,也就是说一旦跑起来他们根本不能停下来。哥你看,咱们的重装步兵藏在弓箭手的身后,趁放箭时迅速的展开准备好第一道防线。这种铁枪配有支架枪尾支地枪尖斜指,待敌军骑队冲到这个距离时,弓箭手沿着枪盾的缝隙再后撤。”
“嘿嘿···”说到这,岳震不禁得意的怪笑道:“就算前面的骑手看到了密如树林的枪尖,他也不敢停下,与其被后边的战友踩死,还不如冲过去,来搏一线生机呢。”
久经阵仗的少帅在弟弟的描述中一阵心悸,仿佛看到了整队的骑兵飞蛾扑火一样,冲向寒光闪闪的枪林,战马悲鸣声中血雾喷溅人仰马翻。好一会岳云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叹息道:“好精妙的阵法,要想冲过这道铁枪林,敌军最少也得折损两成的骑兵。”
“两成?我至少也让他们死伤过半!就在他们纠缠在这道防线时,弓箭手还要奉送几片箭雨。呵呵,这样的态势下咱大宋的神臂弓岂不大发利市?”
心情酣畅的岳震从哥哥的眼里看到了一丝不忍,明白他们这个时代的军人,思想中还坚守着兵对兵、将对将的正统。
“唉,这种阵法杀戮甚重,有伤天和。”岳震拍着哥哥的肩头说:“但是哥哥你设想一下,比如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