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牵羊,这边把船卖了,那边还要夹带人家过海,真是算盘打得叮当响。
短暂的气恼过后,岳震也就释然了,大船多带一个人算不了什么。与其让他们在这里纠缠不休,还不如自己出面做个顺水人情,抓紧时间出海呢?
岳震思索着如何介入的功夫,里面的那人冷哼道:“哼,鱼当家你这样说,我就更不能给你了。倘若你们渤海帮收了我的钱,却走得一干二净,难道要我独自驾船出海?咱们废话少说,走还是不走!”
那人语气焦躁,明显已经失去了耐心。岳震听着里面越闹越僵,赶忙上前推门,打算阻止他们继续扯皮。
他握住门手往外轻拉的一刹那,犹如万点针芒一样的杀气隔着木门扑面而来,想必是岳震惊动了门后之人,人家采取了行动。
暗叫不好的岳震只能把门推回去,紧接着顺势急退,他的反应够快,但是突如其来的危机并没有过去。‘啪啦’一声闷响,单薄的门板应声四分五裂,一道寒星来势不减,嗡嗡轻鸣着直奔岳震面目。
本来岳震可以轻松的低头躲过,可是妻子就在身后,他怎敢冒险?明知袭来的兵器绝不好接,但他还是咬牙抬手。
‘当’飞来的兵器被他险而又险夹在手指间,寒气迫人的刀锋距他的眉心最多两寸。可是当岳震看清楚手上的兵器,整个人便呆若木鸡,脑子一片空白。残刀!这柄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兵刃,赫然再现眼前。
木门破碎洞开,油灯昏黄的光线扑洒出来,底舱的过道里豁然明亮,四个人同时出现在彼此的视线中。
最为震愕的是老鱼,眼前这位冷冰冰女扮男装的姑娘,眨眼间就杀气腾腾,散出来的气息让他险些跌倒在地,也让他如坠冰窟。再想到自己的所做所为,连连寒颤的老鱼汗流浃背,是冰凉冰凉的冷汗。
拓跋月也在第一时间察觉丈夫受到了攻击,也和以前一样,用最快的度将贴身的兽骨小弓和箭擎在手中,紧接着就是一连串自然而然的动作了。
当岳震艰涩喊出一声“不要!”的时候,为时已晚,后面的妻子已经闪出身形,箭似流星,激射而去。
门里门外,不过丈余的距离,利箭在呼吸之间已到那人眼前,乍然看到岳震的那人一样愣在那里,只是下意识的挥剑拨挡,小箭变线向上,射穿了小帽依然去势不减,带着帽子钉在了舱板上。
小帽飞出,那人乌黑的长泼洒而下,拓跋月也怔住了。女子!这位一身青衣,手提断剑的人,竟然是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
‘当啷’岳震松开了手指,残刀跌落地上。他和那女子遥遥相对,嘴角剧烈抽动着,眼神痴呆而空洞,千言万语涌上喉头,然而心神激荡的他,却不能说出半个字。
柔福!他曾经深爱却又不敢爱的少女,宛如梦境一般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过往的种种情景,在他脑海中飞奔流倒退着,临安府衙门前、牢狱之中、妙明寺的激吻、西湖月夜,直至定格在梅家桥头,那如惊鸿一般的邂逅。
点点滴滴,丝丝缕缕,谁说岁月无痕?谁又知痕迹并不能被岁月带走,因为这些痕迹已然刻在心头。
曾经朝思梦想的少女,猛然看到活生生的情郎,心绪更是可想而知。所有的等待,所有的盼望,凝结成强大的电流,瞬间就将她击穿,在她眼里,身外的世界已经不复存在,只有这个魂牵梦绕,刻骨铭心的面容。
静,狭小的空间里一片死寂,静得只能听见老鱼浑浊的呼吸。
泪如雨,短瞬间惊醒的少女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泪眼婆娑的轻声呼唤道:“震哥,真的是你吗?你让柔福找的好苦;;;”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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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水难收;暗伤神
第三百六十节听闻这一声情真意切的呼唤,心乱如麻的绝不止岳震一人。拓跋月心头的震荡,甚至比两个昔日的情侣还要大。
大宋公主,就好似看不见摸不着的阴云,一直无形的笼罩在她和丈夫之间。远在乌兰的时候,她可以藏在心里,只当做是一段往事。但是回归江南,尤其是知道丈夫刻意回避这段感情后,她的芳心深处就感觉到了,慢慢迫近的恐惧。
拓跋月不是害怕丈夫会离她而去,是担心那个早晚都要来的场面。一如眼前,泪流满面的大宋公主一步步走来,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如果还能逃避,岳震宁肯掉头就走,如果还能选择,他宁愿眼前的这一幕没有生。可是,不能!这两个字让他从往事中霍然惊醒,挺起胸膛,眼神不再迷离。望着缓步而来的昔日爱侣,他坚定的后退一步,与妻子并肩而立。
“是我,却已经不是从前的岳震,更不是帝姬千岁心中的那个震哥!”
柔福戛然止步,却不能从激动的情绪中抽离,情郎口中那个刺耳的‘千岁’,让她悲痛欲绝,亦让她悲愤欲狂。
“为什么!就是为了这个番邦女子!”移开视线,柔福的眼睛死死盯着拓跋月,小小的空间里顿时杀气弥漫,温度也仿佛一下子下降了许多。
“你干什么!”岳震陡然横移挡在妻子身前,猎猎杀气催化着他从迷失中彻底醒觉。听说的,还有眼前看到的,让他深深明白,柔福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娇弱少女,勉力抵抗着她散出来的气势,岳震嘴里苦苦的。最可怕的是,柔福的情绪显然已经失控。
岳震又怎知女孩家的心思,他回护妻子的举动却加剧了柔福的愤怒,‘嗖’的一声,柔福收回细丝牵引的残刀,刀剑一起轻轻的颤抖着,蓄势待。
丈夫宽厚的脊梁挡在面前,拓跋月的眼角也潮湿起来,她的心绪很复杂,既为丈夫的毫不犹豫而感动,也为对面的那个女孩伤怀。(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将心比心,如果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这样,她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顾不得去体会这种伴着甜蜜满足的慌乱,作为妻子,她要想办法阻止丈夫和他曾经的恋人反目成仇,不能让他们刀剑相向。
“赵姑娘且慢,这里还有不相干的人。这儿也是船上最薄弱的地方,如果把船毁坏,今夜咱们谁也走不了。”说罢,拓跋月从丈夫身后走出来,一边收起小弓,一边对呆若木鸡的老鱼道:“鱼老大赶快下船去吧,顺便麻烦你让他们开船。还有,为了渤海帮,我劝你还是把今天生的事情都忘了。”
放他离开这个杀气腾腾的地方,老鱼恨不得肋生双翼飞出去,可是他想走却又不敢马上就走,一双眼睛怯怯的看向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