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拓跋月担心两匹马能否适应这样潮湿沉闷的气候,吃过饭就跑去照料马儿,岳震站在甲板上,看着先被拉近,后又远去的两岸景色。
“震少看惯了南边的繁荣,是不是觉得这里很荒凉?”侯勇来到他身后,和他一起浏览着两岸的村庄田地,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点点头,岳震道:“是啊,相比南方的水乡胜景,简直是天壤之别。侯大哥,你常来常往,有没有感觉到,这里不仅是破败荒芜,好像喘气都非常压抑似的。”
侯勇咧嘴苦笑了一下,也点头说:“可能是心理作祟吧,呵呵,从南边第一次来北方的人都有这种感觉,好象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压着,让人觉得胸闷。其实淮水两岸的气候相差无几,只不过一水之隔,这里已经变成了人家的国土。”
岳震默然无语,内心也同意侯勇的说法。宋人一旦踏过这条无形的国界,都会不可避免的想起,这里是被人夺去的国土家园,又怎能不心生痛惜和愤慨。
“听说完颜雍当权后,做了许多恢复民生的事情,怎么还是这般凄凉?”
经历过望北驿事件,侯勇隐隐约约知道,震少和那位大金雍南王的关系不一般,所以他的措辞也有所保留。
“您现在看到的,要比前些年好很多了。您看,岸边的村庄里已经有了人烟,田地虽然稀稀拉拉的,也有人耕种了。三年前这一带几乎是十室九空,地里的荒草比人还高,雍南王轻徭薄赋的政策还是有些作用的。十余年的战争涂炭之地,可谓千疮百孔,没有几十年的功夫,很难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喽。不过到了海州就好多了,河北中原都是这个样子,离前线越远,也就越繁华一些。”
“唉,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打来打去,受苦受难的,还是这些可怜的百姓。”
偷偷瞄了一眼岳震,侯勇不知该怎么接下去,索性就闭住了嘴巴,两人静静的站在船头各自想着心事。
正如侯勇所言,愈是接近海州,两岸的人迹变得愈稠密,原本空旷的河道上船只多了起来,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下船登岸,一行人来到淮帮的车马店时,正是掌灯时分。
将夫妻二人安排到僻静的后院,侯勇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去,岳震知道出海前,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有心帮忙,却也不知道从哪里入手。人生地不熟的,夫妻俩也不想出去瞎逛,给淮帮招惹是非,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车马店里等着。
等到夜深人静也不见侯勇回来,他们将要上床睡觉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些动静,出去一看,是吴阿大他们到了。岳震也就放下担心,踏踏实实的回去休息。
第二天大早,侯勇背着个包袱找上门来,岳震看他眼睛红红的满脸困倦,猜想他昨晚一定做了不少事情。
“震少,夫人,一切都准备妥当。”侯勇卸下包袱放在桌上,还拿出两张纸片。“这是两位的路引,这里为了配合路引的衣服行头。等震少和夫人熟悉了新身份后,咱们就可以大明大方的赶奔登州。”
“路引?干什么用的?”岳震疑惑的接过纸片,仔细看着上面的字迹。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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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船帮;鱼当家
第三百五十八节侯勇笑嘻嘻的解释说:“所谓路引,是因为义军活动频繁令齐军焦头烂额,他们就想出了这个办法,凡是出门的人必须有当地官衙出具的路引,没有的话一律按照奸细抓捕。其实半点用处没有,只要花几个小钱,这种路引要多少有多少。”
岳震点头明了的功夫,侯勇又简单介绍道:“我们装扮成前往登州运货的车队,震少您也把马儿套在车上,您两位就扮成车倌。为了咱们路上能顺利些,只好委屈夫人穿上这些粗人的衣物了。”
“咯咯;;;有趣,不委屈,不委屈。”拓跋月笑嘻嘻打开包袱,兴致盎然的翻看着那些衣物。
妻子略带顽皮憧憬的神色,让岳震也提起了精神,转换身份,化身另外一个人去做一件冒险刺激的事情,是很多人无法实现的梦想。他笑着问道:“侯大哥,我们两个的容貌是不是显得太年轻了?再化化妆就更加稳妥啦。”
拍拍额头,侯勇由衷的佩服说:“震少不愧**湖,两位白白净净的,确实不大像走南闯北的受苦人,我这就去找些画粉颜料。”
夫妻二人换好衣服,侯勇也捧着一堆盒盒罐罐进来。身穿男装的拓跋月笑眯眯看着他给丈夫画眉敷脸,看到简单的粉饰之后,丈夫便形象大改,她顿觉非常好玩,于是也找来一面铜镜,对着镜子,用刚刚学到的手法来妆扮自己。
看着镜中的自己脸带菜色,一付无精打采的模样。岳震笑道:“侯大哥这般娴熟,呵呵,想必是经常用这个办法蒙混过关喽。”
“嗨,震少您不知道。齐军动不动就征丁抽壮,我们只要听到风声,就要想尽办法将自己弄得面带病容,再花些银钱,才能躲过被拉去打仗。久而久之,也就熟能生巧了。”
岳震暗自叹息无言以对,拓跋月也大功告成。彼此熟悉的容颜片刻间就面目全非,夫妻俩相视而笑,心头又平添了几分莫名的期待,危险的阴影和压力交织着新奇和刺激,也只有身在其中才能真正体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事情紧急,不容耽搁,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赶奔登州。
临行前,吴阿大将身边的几位烽火堂兄弟都派出去,打探晏彪他们的下落。还未抵达登州地界,几位兄弟就尾随而至,带回的消息也在岳震的预料之中。
烽火堂在附近的堂口全部人去屋空,很显然是倾巢去了辽东,尽管对他们这种孤注一掷的做法很是忧心,岳震也明白,展开这么大的行动,人手不够是绝对不行的。由此可见晏彪已然下定决心,胜败在此一举!
登州城墙遥遥在望,头前探路的吴阿大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说,齐军正在城门口严加盘查入城的行人。
侯勇看到岳震皱起了眉头,上前轻声笑道:“震少宽心,呵呵,八成是金人听到了风声,命令登州齐军有所防备。以往也有过这种事情,齐军上下就把它变成了生财之道,雁过拔毛,大敲竹杠。”
点头笑笑,跳下马车的岳震身体还是紧绷绷的。烽火堂把声势闹得这样大,甚至触动了临安,所以事态将如何展下去,已经很难再用常理去推断了。
渐渐接近城门,被挡在城外等待过关的人流也渐渐拥挤。侯勇说明,要想去码头乘船出海,这里是必经之路,大家也只好跟着人群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