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5 章(1 / 1)

新岳 诺岩 2000 汉字|13 英文 字 1个月前

岳震也不管他理不理睬,大大方方的坐在他身边后,还笑嘻嘻的招呼妻子一起入座。

勤务兵奉上小刀食盘,拓跋月接过去,土古论拿起酒坛子递给岳震。“来,震少,南王,给老夫一个面子,两兄弟喝一口,过去的不痛快就让它过去吧。”

老尊者的一句‘两兄弟’让岳震和完颜雍同时心头一颤,拓跋月也一边熟练的割肉,一边笑说:“是啊,草原汉子一世两兄弟,心里有什么疙瘩,就用烈酒来冲淡吧。”

岳震点点头,举着酒坛转头看着完颜雍,完颜雍也慢慢举起酒坛,虽然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还是凑到嘴边,仰头猛灌了几口。岳震当然也不甘落后,一通牛饮之后,哈哈大笑抹着嘴巴。

完颜雍放下坛子,脸庞被酒气染红,眼睛里却依旧落寞深沉,看着跳动的火苗,他缓缓的说道:“你想知道出了什么事吗?希望你听过,还能笑出来,还能有心情喝酒。”

手里端着酒坛,岳震笑眯眯没有说话,可是余光扫过土古论,看到老尊者黯然低头,他不禁一个劲的犯嘀咕。

“我们将要离开黄龙府的时候,前线传来消息,夏金吾阵亡了!”

脸色大变的岳震手一抖,酒坛歪斜酒水洒落。一旁的拓跋月先是有些惊诧,而后转念一想,也不禁脸色变白。战争中将士阵亡很平常,就算夏金吾是完颜灵秀的丈夫,大金国的驸马,他战死沙场也应该与岳震无关,可是想及完颜雍的种种表现,拓跋月有些明白了。

拓跋月都已若有所悟,岳震又怎能不明白,这个对于金人来讲是噩耗的消息,肯定和他有着莫大的关系,完颜雍那种自内心的愤怒,也就不用解释了。

他轻轻的放下酒坛,把脸颊埋在了掌心里,不言不语。篝火旁一片安静,只有树枝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静默了好久,岳震才抬起头来,长出一口气后低声问道:“呼···夏金吾死在谁手里?是我哥,还是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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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兽不如·可怜人

第三百八十三节

“有区别吗?你的家人把小灵儿变成了寡妇,你还要用她来要挟我们。”完颜雍凝望着火堆,语气很平静,眼眸中的伤痛和悲哀,却没有因为靠近火焰而变得温暖。

岳震也从震惊中平复,平静的说道:“巧合罢了,你比我更清楚该不该埋怨谁。如果我的父兄死在夏金吾手上,你还会愤怒吗?你能恨我的家人,大宋千百万阵亡将士的眷属,该去恨谁?至少你还知道是谁杀死了你的妹夫,他们能知道是谁断送了他们的幸福吗?就算知道又能怎样?”

说罢,他再次拿起酒坛,并不是凑到嘴边,而是把香冽扑鼻的液体,慢慢倒在篝火前的土地上,一边倒,他一边喃喃低语。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一路好走,安静的去吧,不要再来打搅亲人的美梦···”

篝火熊熊跳跃,火焰上的肥羊呲呲轻响,不时还有一滴浓稠的油脂滑落,落进火堆里燃起一小撮蓝蓝的火苗。火堆旁人们的心房也在轻轻摇曳。三个男人,一个女人,表情各异心事不同,如果仔细看去,就会觉,最伤感的竟是那个最不该伤感的女子。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

或许是怀孕的女子更容易多愁善感,此时的拓跋月突然有些惶恐,有些不安。她和她的丈夫是不是犯了一个错误,把一个娇嫩的生命,带到这个战火纷飞的丑陋年代,是不是太自私了?她暗暗自问:我们能给孩子一个安详平静的世界吗?

酒水慢慢的渗进泥土,留下一片若有似无的痕迹。岳震扔掉坛子,低头问道:“完颜亮就是因为这件事,不敢来见灵秀郡主?”

“原因之一吧。”完颜雍的嘴角抽*动了几下,面无表情的说:“夏金吾不但是小灵儿的夫婿,也是辽东女真各部中最杰出的年轻领袖,原本是完颜亮朝中宰相的不二人选。消息传回来朝野震动,南征一败涂地损兵折将,各部领自然是一片讨伐之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原来是后院失火,完颜亮已然焦头烂额,无暇旁顾。岳震默然点头,夏金吾死在侵宋的战争中,不值得同情,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多少欣喜之情。

“他在等着夏金吾的遗体运送回京,等着用一场风光大葬来平息各部族的愤怒,所以就让我来承受这个痛苦,让我来做这个万恶的罪人!”

火光前的完颜雍说完这席话,已是泪流满面,岳震看在眼里心生不忍,又不禁暗自诧异迷惑。完颜雍和夏金吾的感情原来这么深,以前还真是没看出来。一旁的拓跋月却从完颜雍的话里,闻到了死亡的气息,竖着眉头问道:“你们是要灵秀郡主陪葬!”

“什么!”岳震骤然起身,惊骇的盯着完颜雍。但是他未能惊动完颜雍,完颜雍的头垂的更低,紧握着双拳脸色铁青。

转眼看向土古论,岳震满怀希冀的问道:“土老头,你是大金国说一不二的尊神,灵秀是你们土古论部的儿女,你不会让他们这样做的!对吧?”

土古论低下头,身上的衣袍无风而动。“震少不知,我们女真贵族的出嫁女子,尤其是阵亡将领的妻室,都以能殉葬为荣,这是我们土古论部的荣耀。”

“混账!你们这群混账王八蛋!狗屁的荣耀!”岳震勃然大怒,一脚踢翻土古论面前的酒坛子,酒水洒落在火中,火焰狂暴的翻腾起来。“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埋进墓穴,荣耀!怪不得人家说你们是野人!简直不是人,禽兽不如!”

暴跳如雷的岳震近乎癫狂的破口大骂,土古论和完颜雍不声不响双双垂头,那边四统领听到动静远远观望,看到这种情形,又都缩回头去没人敢过来。

拓跋月好不容易才劝服暴怒的丈夫重新坐下,火堆旁又是一片死寂,岳震杂乱的呼吸显得格外粗重。

隔了好一会,也是一脸寒冰的拓跋月开口说:“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管不着。我们拓跋人也是生在草原,长在大漠,千百年来也有数不清的男人战死沙场。我们只会加倍爱护那些失去男人的可怜女子,绝不像你们,你们不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完颜雍,土古论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两颗头颅更加低垂,但是拓跋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字字句句还像鞭子一样抽在他们身上。

“对姐妹同胞,你们都能这般无情无义,我男人还能相信你们?从这一刻起,以前的情谊一笔勾销,谈判的事我们绝对寸步不让!”

情绪稍有平复的岳震也点点头,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