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递过来的最后一站。
是鱼儿海子?还是布哈峻?或是这两个地方同时遭受了猛烈的攻击,岳震最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
沙漠强敌先是从最南边挑起战火,如愿以偿扯开了青宁原三部联军的防线,如果这两个地方可以让他选择的话,他宁愿是鱼儿海子出的信号,至少哪里还有扎比尔和巴雅特的战车部队。
“该死狡猾的敌人!”懊恼的捶打着地面,但他明白悔之晚矣,未知而强大的敌军很可能已经攻占了布哈峻。
驻守在布哈峻东边的六百牦牛兵和沐兰枫他们,根本无力阻挡有备而来的强大敌军,想想布哈峻后面的曲什,还有一马平川的青宁原腹地,岳震头上的冷汗流了下来。去年一支千余人的红毛鬼骑兵,就把青宁原搅得天翻地覆,今年呢?
恍惚中,他仿佛已经看到燃遍草原的战火,他仿佛听到商人、牧民、农夫们的哭喊。
拓跋月拉起绝望懊丧的岳震,扬起和丈夫一样苍白的面孔,沉声道:“也许事情还并未那么绝望,走!布哈峻需要我们!”
夫妻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传递着相互的激励,也支撑着岳震重燃斗志。该来的终归要来,无法逃避!去年貌合神离的四大马贼,给红毛鬼留下了可乘之机。今年众志成城的三大部族,一定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抓着马鞍,岳震正要翻身上马,雪风的兄弟跑来报告,身后和侧后方同时响起马蹄声。
“哦?”他和妻子对望一眼,停止了上马的动作,一手抓着马鞍,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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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失手足·心恸
后面的蹄声一定是阿柴骑兵,他们一定是现了什么,才会更改了南归的计划。既然格列已经率队赶来,锡丹的牦牛部队也必将尾随而来,不管生了什么事情,有一支强大的后援跟在身后,终归是好事情。
“留下几个兄弟点三柱狼烟,大队跟我全赶回布哈峻!”
拼命的催赶坐骑,岳震夫妻两个心急如焚,雪风的战士们同样归心似箭,想到沐兰枫和雪风兄弟们在布哈峻战斗,他们恨不得肋生双翼,展翅能飞回去。
滚滚的三道狼烟升空,急行军的阿柴骑兵看到了,同样留下人燃放狼烟向后传递。刚刚带队出的达布拉结活佛看到狼烟后,不但加快了行军的度,还分出一小队牦牛兵转头向南,任务就是一路点燃狼烟,直到有人接到信号出回应为止。
狼烟在青宁原上飞快的传递着,被南方战事打乱的讯息通道再次连接起来。狼烟所到之处,一队队的牦牛兵,部族骑兵,纷纷向南进,目标就是狼烟的源头。
狰狞丑陋的战争终于撕下所有的伪装,青宁原能够拿起武器的男人都知道,保卫家园的决战,就要开始了。
正午时分,岳震夫妻和雪风战士从南边绕过了布哈峻,他们更担心的是守在东边的弟兄们。再转头向东冲进宽阔的河道,岳震一眼就看到了凌乱的战场,一颗心忽悠沉下去的时候,身旁眼尖的拓跋月大声喊道。
“快看!咱们的战车,他们赶来了!”
映入眼帘的战车群让岳震猛的松了一口气,再跑近些,鲜血淋淋的沙土,横七竖八的牦牛马匹尸体,显然是在告诉他,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
他也第一次看到了红驼,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这种温顺且吃苦耐劳的生物也能被训练参加战斗。正在打扫战场的牦牛兵很快就现了他们,不过雪风骑队非常鲜明的特征,也很容易让牦牛兵辨认出来,他们不是敌军。
跳下马背,岳震走近一具红驼的尸体,它和它的骑手都安静的躺在地上,渗入沙土的血迹已经凝固,散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紧握长枪,仰面倒在地上的黑骑手,让他确定这就是传说中的部族,库莫奚人。
岳震搜寻着战场留下的讯息,身后的拓跋月却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战场上没有一个回纥兄弟,也没有一个乌兰战士。
慌忙四下寻找,在战场的另一端,在高大的战车群后面,她看到的要找的人们,一种不祥的感觉顷刻就让她心慌意乱。
“夫君,快去看看,是···是不是出事了!”
闻声抬头,岳震顺着妻子手指看去,顿时眼冒金星,心跳如擂鼓。乌兰部所有的人都挤在那里,肯定是出事了,出大事了!一路跌跌撞撞的穿过战场,他好几次都险些被地上的尸体绊倒,冲到人群外围,他的喊声嘶厉而颤抖。
“闪开,我回来了!”
密集的人群闪开一条缝隙,闪出了瘫坐在中央的两个人,巴雅特和扎比尔。岳震却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巴雅特怀里的沐兰枫,看到了留在他胸口上的箭尾。
轰隆隆,如惊雷似闪电在他耳边炸开,猝不及防,不堪重击的岳震,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片刻后又了疯似得踉踉跄跄冲进人群。
“兰枫!兰枫!是我!你睁开眼睛,我回来了!”从巴雅特怀里抢过兄弟的身躯,岳震疯狂的摇晃着沐兰枫,直到他真的睁开了眼睛。模糊而熟悉的影像重回他的瞳孔,回纥少年的脸庞涌上一阵鲜艳的潮红。
看到兄弟张开了嘴巴,岳震急忙低下头,将耳朵贴到了他的唇边。
“呵呵···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等着呢。”腥红的血,从嘴角流淌下来,他却笑得很开心。“震头领,不要让我的姐姐孤独一身,只有你能给她幸福。月···月亮是一个贤惠的妻子,她不会···不会怪···”
如果换个场合,这句话一定会让岳震恼羞成怒,可是感觉着兄弟的气息渐渐微弱,他止不住的泪如雨下,频频点头之间,泪水抛落在兄弟的脸颊。
“呵呵···”回纥少年的眼睛里,突然迸出一种闪亮的神彩,仿佛顷刻间,他已挣脱了人世间所有的牵绊。“呵呵···震头领,我想喝一口酒,我想尝尝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滋味,无所不知的天神会怪罪我吗?”
“不会,不会的。”岳震猛摇着头,扬起泪水斑驳的脸高声喊道:“拿酒来!”
虔诚的回纥兄弟们没有酒,乌兰各部族的兄弟姐妹,也没有酒,最后还是吐蕃牦牛兵送来了酒囊。可是,当巴雅特把甘洌的青稞酒送到沐兰枫的嘴边,他们的兄弟已经闭上了眼睛和嘴巴,弥漫着酒香的液体,一滴一滴的在他嘴角滑落。
拓跋月瘫坐一旁失声痛哭,哭声中,雪风的战士们集体半跪下来,他们手抚胸口垂下头颅,为他们的兄弟,为他们的领,一段一段的念诵着**。
拥抱着渐渐冷却的躯体,岳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