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旗帜,心急的小布赤拿起一面,和沐兰枫一人一边展开了大旗,也巧了,正是回纥文的那一面。
“嗬!”巴雅特和札比尔惊呼出声,引得岳震侧目观瞧,月白色的大旗,滚着波浪纹的黑边,正中央血红色的‘乌兰震王’,夺人心魄,右上角用金线绣着一只斑斓猛虎,旁边是一行小字,虎威天下。
忽然一阵大风吹过,小布赤力气小,大旗脱手而去,沐兰枫一上一下张开双臂,手中的大旗在风里猎猎飞扬。
李正乾和大家不一样,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面旗帜,可是大风好像赋予了旗帜鲜活的生命,在风中舒展飘扬的军旗,让他突然泛起了一丝悔意,因为他知道,追随这面旗帜的生活必定激情飞扬,必定可以领路不一样的血色年华。
观看的人,受军旗的威势所摄,心潮起伏,但是手擎大旗的沐兰枫,不知不觉的回到了永生难忘的那一天,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來吧!回纥的勇士们,就在今天,让这片大地听到我们的呐喊,就在今天,让这片大地为我们的勇敢而颤抖!”
那天,已经远去,但是却永远的留在了雪风汉子们的心里,那天,又恍如昨日,历历在目,那天我们身陷绝境,他不是回纥人,但是却和回纥人一样,身上流淌着不屈忠贞的血,是他唤起了我们的勇气,我们无所畏惧的跟着他冲向数倍于己的强敌,从那以后,我们跟着他,有了让亲人安居的家园,有了亲如一家的部族,现在还有了一面旗帜。
沐兰枫如一根血肉之躯的旗杆,笔直的站立在大旗下,又仿佛他根本就是旗帜的一部分,迎风飞扬,胸怀激荡。
拓跋月恐怕旗帜的一角抽到布赤,上前拉着阿妹稍稍后退,她不是容易被点燃热血的男儿之身,可是她知道,自己肯定管不住自己的手,这双手肯定会绣一面一样旗帜,不一样的是,她要用拓跋人的文字,來表达对丈夫的热爱和忠诚。
诚如她想的那样,札比尔和巴雅特紧握双拳,一起看着呼啦啦飞扬的旗,札比尔仿佛已经看到,王者之旗的后面,一个个雄壮如山,鞑靼人的身形。
巴雅特喃喃自语道:“敕勒人也该有这样···”
可是迎风招展的旗帜下,望着旗帜上那个陌生,却是属于自己的名字,岳震的心绪复杂至极,尽管他很抗拒这面旗帜背后所有的涵义,但是他也清晰的感觉到了,在旗帜展开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已经重重的压在了肩头。
在他眼里,血红血红的字迹,宛如一只只狰狞的兽,他知道它们需要饱食鲜血,但他不知道,这些鲜血是自己的,还是族人的,抑或是敌人的。
大家怔怔的看着王旗出神,只有一双眼睛沒有停在旗帜上,她稍显稚嫩的心灵里感觉到了亲人的悲哀与孤独。
她轻轻地走到阿哥身边,把手贴在他冰冷的手掌里,仰起了头:“阿哥不要害怕,在我们心里,你不是高高在上的王,永远是我们的亲人,你就是那只勇猛无畏的大老虎,有你在,我们才有快乐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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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指点·开工
第二百九十节
握住阿妹传递温暖的小手,岳震笑了,尽管笑容还有些苦涩,但是他慌乱的心房已渐渐安静下來。
是啊!为了亲人和明天,我的路还很长,很长···
该说的都说了,李正乾挥手让士兵们归队,本该告别离去的他,欲言又止,岳震看出來他有话要说,拉着他离开了众人。
“师叔您把我推到城卫长官的位置上,还要替我出出主意才成,您也知道,兴庆府的城卫衙门混乱无序,让我们毫不费力的就闯了进去,您看我执掌城卫后,该怎样去除这些弊端,把城防整顿一新呢?”
“呵呵,正乾将军这是,未在其位,而先谋其政啊!好,很好,呵呵···”
岳震拍着他的肩头笑道:“咱们里应外合轻巧破城,这种事你是很难遇到了,不过你说得对,兴庆城卫的警惕性确实太差,这个不难解决,只要你隔三差五的演练咱们当夜的突袭,动不动就搞得鸡飞狗跳,还怕士兵们不草木皆兵!”
“但是正乾你记住,演习之道贵在奖罚分明,玩忽职守者,不管你的嫡系铁鹞子,还是原有的城卫士兵,一定要重罚不可心慈手软,这样才能获得真正的效果!”
李正乾心领神会的感谢着挥手告别,回到国都后,西夏仁宗皇帝果然毫不犹豫的任命他为兴庆府城防长官,这是后话不提,沒有人知道,百年后,让一代天骄饮恨丧命的西夏都城,是不是从李正乾以后,才有了坚不可摧的城防。
送走了铁鹞子,岳震带着一干兄弟和鞑靼壮汉们搬运东西的时候,鲁一真和程家父子兴匆匆的找來了。
看着几位工匠一律是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岳震知道这些大师级的人物,正处在醉心于创作的癫狂时期,他沒有猜错,鲁一真见到他根本沒有任何废话,直接摊开一大叠图纸,一张一张的开始演说,滔滔不绝。
“震少请看,这是根据拓跋老爷子的回忆,我们设计的常备战车,这是四马拉动的重装战车,可载三人并且携带大量的战斗武器,这是两马拉动的轻装战车,可载两人。虽然携带的重型武器有限,但是贵在灵活机动,可以用來闪击毫无防备的敌人!”
“在襄阳,震少曾经利用拒马枪阵,帮助步兵阻击了骑兵,所以大力师傅就据此设计了这种拒马车,在保护固定目标时,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震少,还记得,你嫌弃笨重的床子弩吗?我把它稍加改造,同轮盘一起装在战车上,可以沒有死角的向四周发射,嘿嘿···虽然精准度强差人意,可是咱现在有鞑靼大力士不停地装箭发射,就好比乱棒打苍蝇,杀伤力还是很可观地!”
“这是草料车,这是运粮车,这个可厉害了,车厢硕大必须用八马拉拽,像不像一个会跑的小房子,沒错,这是长途行军时,让弟兄们轮流休息的运兵车!”
岳震有些眼花缭乱的看着这些图纸,不知不觉就沉醉在他们的奇思妙想中,原本还是一个空洞的理论,也在脑子里变得很立体,很清晰,得知他搞到了数量足够多的马甲,鲁一真更是兴奋的手舞足蹈,战车的动力有了切实的保护,抗击打能力成倍的增长,战斗力自然也就成倍的放大。
若不是札比尔大呼小叫的跑來,打断了他们,相信这次赋有历史意义的讨论,一定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