饽饽。
“呵呵,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法刀强忍着笑意,四下看看这才毫不客气接过去,一边大块朵颐,他一边含糊说:“有什么事快说,和尚我吃饱了,可就要回去睡觉了!”
“是是是,这些日子辛苦大师父您了!”生不二忸怩着不知该如何开口,三个僧人推推搡搡,最后还灭不二被推到了最前头。
“大师父您也知道,今个岳公子召我们所为何事,我们三个晚辈想求您在岳公子面前美言几句,让我们随公子一起去夜闯皇城,晚辈们的这点庄稼把式。虽然不能与大师傅您相提并论,不过请您转告岳公子,我们几个决不给天宁寺和大国师丢脸,一定把祁连山欠咱们地,连本带利讨回!”
法刀原本还笑嘻嘻的脸面一变,凑过去厉声道:“你们三个家伙给我听好,这一战关系大夏国运,更关系着天宁寺的生死存亡,你们要是还把当做江湖意气之争,不用震少开口,法刀我就不会让你们参与的,回去好好想想,何为生死存亡!”
说罢他气哼哼的转身就走,三位僧人傻愣愣的看着他转过墙角不见,耳边才又传來法刀和尚戏谑的笑语。(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饽饽的味道不错,和尚俺谢了,快些回去养足精神,记着,不管震少任何安排,这都是一场苦战,你们几个不但要奋勇杀敌,还要记着机灵点,保住小命回來才行,要不然就沒人给俺偷饽饽喽!”
岳震两口子随着人群走出天宁寺,悠哉游哉的漫步闹市街头,兴庆虽比不上天都临安那般繁华,却也是大夏之都城,是曲什、布哈峻那些小地方无法比拟的。
置身灯火璀璨的街道,莫说拓跋月眼花缭乱,应接不暇,面对熙熙攘攘的人流,就是岳震也觉得有些眼晕,颇为不习惯了。
微微低下头,他靠近妻子耳边低声感叹道:“月亮你看,皇城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说不定一觉醒來,国家已经换了主人,百姓却懵然不觉,照样悠然自得,怪不得有人说,无知也是一种快乐呢?”
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拓跋月也轻声说:“对于寻常百姓來讲,谁当皇帝坐江山,并无太多的区别,你看他们,丰衣足食便是最大的快乐!”
怔了一下,岳震的脚步不觉慢下來,妻子的话让他有所感触,不禁神游天外。
汇丰号的商队,都能够让全家人这辈子衣食无忧,可是自己为什么快乐不起來呢?擦肩而过的货郎心满意足的笑意,只是因为挑担已是空空,今天生意特别好,这值得高兴吗?明天不是还要挑着担子沿街叫卖,不是还要为无人问津发愁吗?
一点点浅薄的快乐,很快就会淹沒在琐碎平淡的生活里,岳震突然明白这个道理,因为想着太多明天的明天,所以自己不能无忧无虑的快乐起來。
可是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迦蓝叶师兄义无反顾的相助,现在他遇到了困难,难道不应该投桃报李吗?远在大宋的父亲、家人,能不想吗?阿妹、布哈峻、雪风、乌兰、隐藏在沙漠中随时会出现的敌人,那一个能不想呢?
正在胡思乱想中间,身旁的妻子猛的拉了他一把,这才让他避开了与路人迎面相撞。[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这位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我家汉子想事情有些出神,沒有撞到您吧!”拓跋月陪着笑脸跟人家道歉后,转身挽住丈夫的臂膀轻声嗔道:“好了,不许瞎想啦!你看前面有个面摊,我们去吃面好不好!”
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很快就端了上來,夫妻两个并肩而坐,一边借着低头吃面的动作,一边低声交谈着。
“你看,这条街应该就是通向皇城的干道,比你想的还要宽敞吧!”
岳震点点头,停下筷子眺望着长街尽头,黑黝黝,庞大而威严的建筑群,那里就是大夏国的心脏,也是他们将要浴血奋战的地方,只可惜此刻的距离太远,沒办法看清楚皇城具体的轮廓,但是等看到巡逻而过的城卫府兵,他的眉头顿时拧成了大疙瘩。
重装步兵,步伐整齐的军人慢慢走过,岳震忍不住想起了哥哥和大旗营。
但是他沒有时间回味手足情深,眼睛和大脑一起急速调动起來,一条一条记录着眼前的讯息。
制式盔甲,以他这种内行人看來有些简陋,却很实用保护着士兵的重要部位,最让他吃惊的是,百余人的巡逻小队,竟然包含了刀兵,长枪兵,弓箭兵和盾牌手,传令兵背插各色小旗,司职发送信号的兵士手执梆鼓,腰下箭壶里弓箭齐全,箭是那种箭杆粗大的响箭。
虽然在大队骑兵面前,这样的步兵小分队就好像蚂蚁一般,不堪一击,但是岳震也很清楚,行动当晚,如果铁鹞子骑兵不能发挥速度上的优势,迅速脱离街道冲进皇城的话,这样一只只的小蚂蚁闻讯围上來,就算是庞然巨象,也会被他们一口一口的咬死。
一直回到寺中,岳震的脑子里,还是那些巡逻兵的影子,在思索如何对付他们的同时,他苦恼的发觉,最有可能导致己方失败的原因,居然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心态。
换句话说,不论铁鹞子还是僧兵,他们未必把行动当做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对于僧兵,岳震倒也不怎么担心,因为他们平日就已经习惯了,不伤人命而克敌制胜,可是铁鹞子呢?顺利进城后,骑兵遭遇小队的重装步兵,如果不能痛下杀手,迅即将其歼灭,城卫越聚越多,就应了那句古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但是这种话,怎么与李氏兄弟说呢?同为大夏军人,城卫一样是尽忠职守,可想而知,城卫中普普通通的下级士兵,应该还被蒙在鼓里。
正乾、正坤两兄弟能够命令部下对城内的袍泽,举起战刀,格杀勿论,就算他们下了这样的命令,铁鹞子士兵执行的时候,会有多少折扣,无法预料,更无法估量,但是岳震清楚的记得,哥哥曾说过,战场上,战士之间,情绪感染的很快。
睡醒一觉的法刀和尚,精神奕奕的寻上门來,正看到岳震愁眉不展,一旁的拓跋月虽知晓原因,却只能温言软语相劝,也想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案。
听过岳震的担忧,法刀默然点头中陷入了思考,沉吟了好久,他才开口道:“震少隐忧确实可虑,但是我们也只能给李氏兄弟提个醒,无法控制将士们怎么想,说穿了,我们三个都不是西夏人,根本无法体会他们面面对叛军时,心绪是何其复杂!”
法刀一语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