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刀也和他们一样,身着骑兵的全套装备混在队伍里,夜幕将临时,在隆隆的马蹄声中,他们驶出了肃州城。
白天休息,晚上急行军,这对马匹和军人來讲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夜晚要付出的体力和注意力要比白天多一倍,也正因为如此,李正乾对师叔夫妇也就有了全新的认识,一黑一白两匹马,让他这种见惯好马的人也由得十分眼馋,身披重甲,还要驮着两个同样重甲在身的骑手,这两匹各具神骏的马儿竟然游刃有余,备用的老黄马真正沦为了备用。
岳震修为与辉煌战绩,迦蓝叶在信中对李正乾早就有过交代,所以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可是那位年轻美丽的小师婶,却让他小吃了一惊,细微之处不经意间的流露,无不显示她已经是一位古瑜伽的高手。
大队在第三个准备休息的凌晨,追上了提前出发的肃州骑兵,也不能说是赶上,是人家停下來刻意在等他们。
李正乾给弟弟引见师叔夫妇,岳震看见李正坤非常难看的脸色,隐约明白他已经得到了什么消息,而且百分之百的是坏消息。
“国都已经全城戒严,我们的斥候根本混不进去,只能远远的查探,在城门前盘查的是城卫军和沒有旗号的铁鹞子!”与兄长有几分相像的李正坤,眉宇之间比哥哥多了些精明干练,却也是一脸的焦急无措。
“还有一个可怕的传闻,我现在无法证实,只好停在这里等你们來商量商量,据说,大金国数万铁骑大军压境,东北边境上,大战一触即发!”
“啊!!”
“什么?!”
众人表情各不相同,却无一例外惊呼出声,岳震猛然一阵头皮发麻,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那个人曾经的言行,一直隐藏在心中的疑问,也终于有了答案。
‘富察所负使命,与大宋无关,也与震少的岳家军无关,震少也不必将我富察,视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我们完全可以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
富察啊富察,我真的是小看你了,我也真够蠢的了,他跑到几国交界來,还言明与大宋无关,再与任征的关系不清不楚,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如今的西夏丞相任德敬,不但有国内军方撑腰,而且还得到了大金国的支持,换个思路想,这根本就是女真人早有预谋的计划,他们要把西夏变成第二个伪齐。
一番让他遍体生寒的分析过后,岳震看着李氏兄弟说:“看來任相爷并沒有打算弑君篡位,他这是要借女真人,逼西夏皇帝名正言顺的退位让贤!”
正乾、正坤两兄弟面面相觑,一脸灰白的哥哥正乾突然皱眉道:“不对啊!师叔您的这个推断沒有道理啊!金军压境,牵制的是李安邦的嫡系,他和任德敬就不怕我们调军强攻国都,他们真的敢把金军放进大夏,那就成了党项一族的千古罪人,他们处心积虑的一切计划也就成了泡影!”
岳震闻听一愣,也不觉有些动摇,是啊!窝里反,内斗是一回事,大开国门把敌国的军队放进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任德敬、李安邦之流,虽说心怀叵测,但也绝不是昏庸短视之辈,他们敢,或者说他们愿意把大好江山拱手让人吗?
“我认为正乾将军说得有理!”一直安静倾听的拓跋月,突然开口道:“家、国、部族虽说大小不同,但是道理一样,外敌來侵时,就算部族之中再有什么争执,也一定会先放下來,等赶走了敌人再说!”
法刀和尚也点头表示同意说:“不管是谁想当家作主,他必须保证这个家还是自己的,国家真的亡了,皇帝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不错,东北边境上十二万铁鹞子将士,步军也十万有余,二十万大夏男儿决不会全部和乱党同流合污!”李家兄弟对望一眼,正坤紧握双拳好像宣誓一般。
大家各抒己见,岳震一时也沒了主张,默默的分析金军用意,就是想來想去也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一阵烦躁涌上心头,他甩甩头來回走动着说:“管不了那么多了,眼下最当今的是混进你们国都,确保大夏皇帝的安全,只要皇帝安然无恙,振臂一呼,内忧外患都可迎刃而解!”
听他这样说,众人无不连连点点头,岳震自己却有些失神,暗自复杂交集,身为宋人,身为父兄还在与女真族浴血苦战的一个宋人,是不是更应该希望大金和西夏开战呢?
又是沒有答案的扪心自问,漫漫的历史长河,就好似沒有起点也沒有终点的长剧,敌人和朋友的角色也像走马灯一样,不停的变幻着,或许这个年代里的男人觉得,只有战争这种最极端的方式,才能淋漓尽致的诠释生命的意义。
漫无边际,一厢情愿的臆想,让他笑了起來,不管是完颜雍还是完颜亮,都是绝顶聪明的王者,他们或许想在西夏扶植一个傀儡,但是若要他们调动千军万马,与国势昌隆的西夏打一场,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说,女真人无论目的何在,集结大军只是一个虚张声势的手段而已。
对呀,就是虚张声势,怪不得刘子翼和阿罗会带着羌刺撤离吐蕃,肯定是金军异常的调动,引起了他们的警惕。
“师叔想到什么好办法了!”看着神神哉哉微笑的岳震,李正乾赶忙问道。
“沒有,沒有!”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岳震摇摇头,眼睛却看向了法刀和尚:“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踏上你们大夏的土地,那会有什么好办法,不过,天宁寺是名扬天下的千年古刹,不会只能从大门进去吧!”
“呵呵···”法刀僧哈哈笑道:“什么也瞒不过你震少,不错,天宁寺的确有一条秘道,出口就在城外双龙台的寺庙菜园子里!”
岳震和拓跋月眼神一交,心有灵犀同时露出跃跃欲试的模样,法刀却摇头说:“你们两个高兴得太早了,秘道狭窄曲折有的地方只能一个人通过,铁鹞子骑兵根本不可能从哪里进入国都,有什么好高兴的!”
李正乾胸膛一挺道:“大师放心,就算沒有战马,我们一样可以奋战到底!”
“唉!下马的铁鹞子,就是沒了爪牙的老虎···”法刀还是一个劲的摇头不止,话说的不是很委婉,可是大家都明白这是实情。
看着几人的情绪稍显低落,岳震想了想说:“既然如此,两位将军和弟兄们找个地方隐藏起來,至少要在我们行动之前不要被人发觉,我们夫妻和法刀师父先回天宁寺,待打探清楚再决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