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再击向大国师,只是在细丝的牵引中一上一下跳动着。
“回首向來萧瑟处···”
柔福念出的七个字还飘在空中时,压力顿减的迦蓝叶却沒有停下,陀螺一样高速旋转的身体猛然一斜,仿佛平地挂起的一阵旋风,向柔福席卷而去,大国师终于由守转攻,但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这首苏轼的定风波已经被少女吟诵了五十三字,迦蓝叶能在念出九个字的眨眼之间,做些什么呢?
“归去!”
疾转急停的迦蓝叶瞬间即至,当他探臂抓向柔福手下的残刀时,大国师愣住了。
刀呢?刚刚几个呼吸前劲气四溢的残刀,好似少女轻描淡写的两个字一起落进土里,归去,归去,大感不妥的迦蓝叶悚然警觉,这两个字很有深意,脑后微微的波荡,让他恍然醒悟间,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來。
所谓‘归去’,就是少女的残刀已经出手,此刻在飞行路线上的残刀,正划着一道诡异之极的弧线,就如回旋镖一样,悄无声息的归來。
少女匪夷所思的出刀路线,逼迫着迦蓝叶的动作一定要比脑筋快,一抓不中的大国师断然转身时,残刀已经飞到了一臂之外。
迦蓝叶一声低吼,双手合什将残刀夹在了两掌之间,刀势虽止,劲道犹在,大国师仓促转身难以发力,只好顺着残刀的惯性向后退去,期望以此來卸去劲力,他背身而退当然看不到,但是百步外的法刀僧却清楚的看到,柔福一直隐在身后的左手出现了,手中断剑直指大国师的后背。
“国师,···”
眦睚欲裂的发刀怒吼着飞奔而來,可是百步的距离,已然注定有些事无法改变。
距离太近了,即便手握短剑的柔福突然闪过一丝不忍,握剑的手向后缩了缩,但是如此近的距离,她和迦蓝叶都是避无可避,残缺的剑尖已经触到了国师的衣衫。
“唉···也无风雨也无晴···”有些失望,亦有些失落,少女吟出了定风波的最后七个字,一切也随之变得缓慢起來,心如漏,光阴如沙,恩恩怨怨在缝隙中静静地流走,一去不再回头。
感觉不到手中的剑是否已经刺入肉体,眼前突然扭曲的空间,让她短暂的失去了感知,当一切又都恢复原状时,迦蓝叶已是浴血僧袍,倒在法刀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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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土难离·风暴
第二百五十五节
“好,好,也无风雨也无晴,老僧技不如人,任凭殿下处置!”迦蓝叶脸色苍白虚弱的靠在法刀的怀里,却笑容依旧望着柔福。
隔着面纱,谁也看不到柔福眼中深深的迷惑,她收回残刀,垂下断剑,怔了片刻才道:“大国师未尽全力,本宫只是侥幸而已,国师···”话到嘴边,少女一声轻叹转身而去,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前路漫漫,国师好自珍重···”
柔福率众悄然离去,远处的申屠眼看着僧人们把迦蓝叶抬回天宁寺,却沒有机会上前探问,也只好暗自担心着回到了商队的驻地。
余波未了,申屠带着商队离开的时候,兴庆府已经开始流传说,大国师被仇家打成重伤后闭关疗伤,吉凶未卜,然而传言中的凶手,所谓大国师的仇家们,是在将要离开西夏国境的时候,听闻了这个消息。
看到龙如渊对此深为不解,想问却又不敢问,抓耳挠腮的憋闷样子,一路沉默的柔福暗自好笑,趁着大伙打尖休息的功夫,说起了那天的情形。
“哦,迦蓝叶明明能够躲开,可偏偏就是要往剑上撞!”龙如渊沉吟道:“他一开始就打算用苦肉计,來化解这桩宿愿,可是恰逢西夏的江湖人,想要把他这个武林领袖推翻在地的时候,属下就不明白了,迦蓝叶究竟是技不如人,还是另有所图呢?”
“呵呵···”在他们面前一直不苟言笑的柔福,罕有的轻声笑着说:“事发当日,本宫也是不大明白,也是这几天在路上,才慢慢的理出了一个头绪!”
龙如渊和一干龙家护卫都竖起了耳朵,都很想知道地位超然的西夏大国师意欲何为。
“苦肉计不假,他要用流血來化解与本宫过节,也不假!”柔福轻轻摇头道:“本宫曾经设想种种与他对敌的情形,可是却万万也沒有想到,到头來还是被老和尚利用了一把,与他合演了一出周瑜打黄盖,无形中反而成了他的臂助!”
龙家护卫们不明所以,龙如渊若有所悟却也似懂非懂,威严日剧的帝姬千岁刚好趁着这个机会,给他们敲起了警钟。
“江湖之后,必定牵连着庙堂宗室,所谓的江湖风浪,不过是西夏朝廷斗争的一个序曲罢了,武者的职责本是保家卫国,倘若是峙技参与祸乱危害国家,当真是罪不可恕,以本宫推断,那些明里暗里与迦蓝叶为敌的人,十有**会被老和尚所骗,如果他们认为迦蓝叶已无力左右大局,而趁机作乱的话,呵呵,老和尚会让他们后悔莫及的!”
有武技之人,一直是当权者喜欢利用,却又心存忌惮的双刃剑,身处高位的柔福,也不免有感而发。
“大国师的老辣,很值得本宫学习,毕竟咱们招讨府与天宁寺,在各自朝中扮演的角色可以说是异曲同工,所以要从中效法的很多!”
听到帝姬突然又变得严厉起來,龙如渊赶忙低下了头。
“唉···本宫只是随口说说,并沒有训斥你们的意思!”柔福也感觉到气氛有些僵硬,微微叹了一声,放缓了语气道:“以我看來,天宁寺那群大小和尚里面,能胜过祁连派三位掌门的,应该不下十余位,他们却在迦蓝叶的暗示之下,一直隐忍不肯出手,还不是为了示敌以弱,攻其不备!”
“你等投身招讨府,就应时刻以朝廷安危为己任,平日里自当韬光养晦,尤其是你龙大少身为他们的头领,更要做出表率,不要动不动就是龙手印,好像深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龙家弟子似的!”
龙如渊低头静静的听着,心头蓦然闪过一丝古怪的感觉,感觉到与帝姬的距离变得近了很多,他不由又有些惶恐不安,不知这样是好还是坏。
真正深入沙漠腹地后,岳震惊喜的发现,风力竟比布哈峻那边小了很多,沿途乌兰乡亲们不断加固的路标,虽说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破坏,但依然清晰可辨,这也让他们这一行人顺利回到了乌兰城。
远远的看见土城墙和湛蓝的孔雀泊,队伍最前面的岳震和拓跋月相视而笑,他们这才算真正的松了一口气,绿洲的情形并沒有他们想的那样糟糕。
岳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