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也都知道,如今的岳家已是树大招风,有关咱们家的只言片语,根本用不着咱们刻意去宣扬就能很快的传遍大宋。为父是要让禄老哥装作不经意的放出话去,就说我们岳家托人四处寻找,终于得到了小二的确切消息。”
“遭金人掳掠,流落异乡的岳家二公子,在回宋的路上遭遇马贼,一番激烈的战斗后,岳家二少便下落不明。”
“你们禄伯伯回京后,将全面接管二小在京师的生意。至于小二的其他生意,为父打算交给申屠大掌柜。今后的一段时间里,小二的名字和他这个人,将会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真正了解真相的,也只有小二身边这些最核心的一些人。”
岳飞把将要采取的行动和盘托出,话音落下,刚刚还觉得自己很有道理的岳元帅,突然感到了一阵心痛,**膛里填满了酸涩。
军帐里重新安静下来,两位少年军人领会了父亲的意图,他们心绪也变得和父亲一样很复杂。尤其是岳云的心里翻腾着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少帅怔怔的看着父亲,轻声问道:“有必要这样吗?小弟终归还是要回来的。”
和儿子静静对视的岳飞,轻轻的摇了摇头,指着案上的包袱说:“这是小二的媳妇托你们禄伯伯捎回来的,家里人人有份,你们两个也一人挑一件吧。”
“媳妇?!”
岳云和岳雷异口同声的惊叫起来,岳雷惊奇的问道:“小震在那边娶妻了?!那得回来拜天地,拜爹娘呀。”
兄弟两个面面相觑,却也同时间恍然大悟,父亲刚刚那些看似莫名其妙的举动,原来真的是事出有因。小弟怎么可能回大宋光明正大的拜堂成亲?金枝玉叶的帝国公主还在那里等着他呢!以小弟的个性,他绝不会让这种天大麻烦来威胁家里人。
看清楚里面的关窍,两个儿子顿时一脸敬仰的看着父亲。父亲这一招虽然无奈,却也非常高明。
不是我们岳家小二大逆不道,藐视皇家,胆敢不回来娶帝姬,而是他‘下落不明’。
第二天大早,身负着双重使命的禄伯,就找到了烽火堂留守的吴阿大,把岳震的书信和岳元帅的指令,一起交给了他。尔后,马不停蹄的老爷子又跑到闽浙商帮设在襄阳的商号,申屠希侃得知了商队改道西夏的变化,禄伯当然要告诉他,将会生的事情。
随着禄老伯心怀悻悻的踏上归途,有关岳家二公子的传言也悄然弥散开来。
纷纷扬扬的流言传播的很快,自然也就引了一些人的忧虑。在淮帮和闽浙商帮高层的干预下,那些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各种版本,并未给商队和贩运私货造成多大的影响,只有临安的汇丰号和漱玉斋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光环。
隆冬将至,送走了禄伯的申屠希侃终于等来了冲索多吉,两家商队一起登上浩浩荡荡的船队,逆水西行。
多吉对岳震传言的真假心知肚明,他也不会蠢到去问申屠为什么。作为岳震贩卖私货在吐蕃最大的合作伙伴,他更乐意看到现在的态势,更乐意看到岳震把重心移到他这边。踌躇满志的吐蕃商人一路上和申屠谈笑风生,当然不会在意申屠的商队里,有几位神秘的客人。
初冬的凤凰山虽然冷清,但依然是绿意融融,不像千里外的高原那样寒风肃杀。
书房外静真师太款步而来,髻高绾,衣袍素雅,手捻佛珠的妇人渐渐走近,守在门外的龙如渊赶忙躬身行礼。虽然隐约听闻,这位与帝姬最为亲近的妇人已经内力尽失,但龙大公子对静真师太还是充满了好奇,因为平时总是笑眯眯的妇人,比那位阴阳怪气的福王爷,更让龙如渊感觉高深莫测。
含笑颌,师太推门走进书房,房间里已经燃起了暖炉。柔福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并没有因为有人进来而抬头。
“丫头你真的决定要去了?”
“嗯。”少女的眼睛没有离开书案,语气里也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师太您请坐,这是很早就决定下来的,与那些传言无关。我们从西北直接进入西夏,不再绕道吐蕃。”
“唉···”师太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静静的坐下,捻动着佛珠闭上了眼睛。“为何要逃避呢?我倒是希望丫头你的西夏之行与震少的传闻有关。更希望你是先去找找震少,有些话还是当面问清楚的好。”
柔福慢慢的抬起头来,心无旁骛,专心致志的修炼,不但让少女的眼眸如夜空寒星,娟秀的面容之上也满是威严凛然。
“问清楚又能怎样呢?”眼睛闪过一丝哀怨,这一瞬间的柔福,仿佛才是那个梅家桥头翘凝望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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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节决意西行·家园
第二百三十八节那一抹似曾相识的温柔,只是在她的眉宇之间停留了短短的一瞬,便又被浓重的迷惑和惆怅所掩盖,她低下头去,看着写满字迹的一张纸笺。
“这张纸上写满了他的所作所为,是我令那些龙卫彻查而得来的。为何我愈是想接近他的生活,却愈看不清楚他呢?”
柔福眼神迷离的盯着那纸笺,好像是说给静真听,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这里写着他从鄂州开始到离开江南的种种行径,却没有一件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万千财富信手拈来,挥洒而去,襄阳大捷,仙人关战役,收复蔡州···这桩桩件件都有他的影子,神秘的鬼杀,神秘的烽火堂,神秘的西北贩私大网,神秘的让我感到了恐惧。”
静真师太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奇,依旧是那种淡定从容的笑意,她绕过书案踱到少女的身后,把手放在了柔福的肩头。
“呵呵,他有他的世界,你有你的天地。世上亲如父母儿女,近似夫妻爱侣,谁又能把谁真正看透呢?话说两头,若是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似清澈之水,一眼望穿,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抬起白皙的手掌,搭在肩头的手背上轻轻摩挲,这只手能给她母亲一般的温暖。
“或许是我错了,或许是我们都错了。”柔福的声音更加低沉。“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却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遇见了。”
抽出手掌,轻拍着柔福的手,静真轻声笑说:“呵呵,小小年纪却好似看破红尘一般,是非对错哪有这般容易论断?就算是错,也要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西夏与吐蕃高原一路之隔,丫头你离开天宁寺后,转道一探又有何难?”
“咯咯···”这次是柔福展颜笑了起来。“师太您为何对我信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