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激荡也忐忑的少年。抓紧时间回复着体力。仇人越來越近。苦战就在眼前。
从巴雅特的嘴里。岳震才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得知他们正在追击的匪徒。已经是草原上的众矢之的。岳震沒有丝毫的高兴。相比杀光这些该死的红毛鬼。他更加担心布赤妹妹的遭遇。他也就更加心急如焚。
巴雅特的另一个坏消息更让岳震如坐针毡。一刻也不能再等下去。
红毛鬼在临山原作案后。分成了两路。另一队往西边去了。一路狂追下去的岳震。只能暗暗祈祷。老天开眼。妹妹就在前方。还沒有遇难。
唯一让岳震有些振奋的是遇到巴雅特。蒙古少年常年跟随家人在大草原上贩卖马匹。他通晓草原上的各族语言。而且他还曾近距离的接触过红毛鬼。知道这些畜生來自昆都伦沙漠的深处。也就是说。红毛鬼对这里的地形。远沒有他们两个熟悉。
他们两个只有一匹老马。幸好两个少年都是体力惊人。可以轮流的跟着老黄马跑。又是一天艰苦的追赶。第二天的傍晚。终于让他们看到了仇人的背影。
相比累到要死的少年们。红毛鬼骑兵的境遇更加凄惨。从肃州开始。西夏铁鹞子就从沒有放松过血腥的追杀。一直杀到青宁原的布哈峻。这种残酷的追杀才算告一段落。但是。沒有食物。沒有休息的红毛鬼。又掉进青宁马贼集团的包围圈。走投无路的恶魔们便看到什么抢什么。一路上犯下的血案。远不止临山原一桩。
岳震和巴雅特爬在一个小山包上。看着停下來的红毛鬼。虽然两双眼睛都在喷火。但是两个人也都明白。报仇之路还很漫长。也很凶险。已经是惊弓之鸟的红毛鬼。停在一片开阔地上。周围视线良好。
鞑靼。巴雅特在岳震的耳边介绍着这个民族。鞑靼人。天生就比其它种族高大健壮。因此这个种族也就滋生了强烈的侵略性。
这个种族也有很多的分支。最大的两个族群就是红头鞑靼和黄头鞑靼。相比红头发的鞑靼人。黄头鞑靼性格比较温和。他们自己种植。放牧。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不像红毛鬼这样。以烧杀抢掠为基本的生存方式。
岳震点点头。一样的低语道:“好。等到后半夜。畜生们最困乏的时刻。咱们摸上去干掉哨兵。记住。今晚的任务是试探他们的本领。能杀则杀。不能杀便不可恋战。我已经失去了亲人。不想再失去你这个兄弟。狗杂种们睡了。咱们也休息。你先。”
巴雅特转过头去。他怕岳震看到自己湿乎乎的眼睛。兄弟这两个字。从这个夜晚开始。就深深的刻在了蒙古少年的心底。
看着蜷缩在一旁的伙伴。听着巴雅特的呼吸慢慢均匀。岳震也闭上眼睛。他不是要睡觉。是要趁着一点点的时间。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太过疲劳的缘故。身体里熟悉的金色显得有些暗淡。流转的有些呆板。这是最佳的修炼时间。岳震静静的吐纳呼吸。药息轻快地运转起來。脑海里的金色慢慢变亮。强忍的困意也渐渐变弱。脑子越來越清明。随之而來的异象也让他有些吃惊。若不是红毛鬼营地的影像越來越清晰。岳震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一股意念。一直在监视着那边。
但是他肯定。这个影像绝不是看到的。这样的距离。眼睛不可能看得这么清楚。
药息终于恢复到金灿灿的颜色。红毛鬼的影像也变得更加清晰。岳震甚至能够看到靠在马上打瞌睡的哨兵。
红毛鬼哨兵身旁的那匹马。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猛的警觉起來。抖着大耳朵四下观望。带着那个哨兵也从半梦半醒中惊觉。
岳震吓了一跳。赶忙收回那股意念。哨兵的影像也就蓦然消失。夜色中。睁开眼睛。这对他來讲太神奇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识。完全只用意念就可以去观察周围的环境。这种感觉很玄妙。也很新奇。停了一会。急于证实的岳震再次紧闭双眼。用意念向红毛鬼的营地探去。
沒错。就是这样。因为这一次是全神贯注。影像比上一次还要清晰。
不用太久。岳震就把红毛鬼的营地。包括前前后后的地形。把握得清清楚楚。一个个进攻计划。不停地推想着。否决着。再想一套。再否决。直到一个完整的计划酝酿而成。岳震睁开眼睛。推醒了熟睡的巴雅特。
“兄弟。”摘下格桑阿爸的弓箭。递给巴雅特。岳震指着侧方那个黑黢黢的小土包。伏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显然巴雅特开始还有些抗拒。随着岳震一点点的展开计划。以及各种各样的应变预想。蒙古少年忍不住频频点头。倾听的神情也越來越专注。
“好了。兄弟去吧。记住听不到大队的马蹄离去。千万不要回到集合地。”
两个少年近乎于狂热的对望了一眼。各自转身。胸口贴着地面像蛇一样。蜿蜒匍匐着左右分开。
一手柴刀。一手大斧的岳震。一点点的向前滑行着。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闭上眼睛。他根据脑海里的影像。不断的调整着方向。滑行。前进。再前进。雨后被践踏过的草地。一片亮。一片暗。也就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直到感觉和那个红毛哨兵的距离。已经不足五尺。岳震静静的停下來。藏在一片暗影中的他。微微抬起头。猛然睁开的眼睛里。闪过一缕嗜血的光芒。
无声无息的跃起。宽大的斧刃划过。一蓬刺眼的血雾飘荡起來。仿佛是为这一场野兽与野兽之间搏杀。燃亮起的一朵猩红的礼花。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