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头。一边算着日子。一边蜗牛般的慢慢前行。好在除夕渐近。水面上的船只也渐渐变少。年三十的下午。他们终于离开船只稠密的水道转进了支流。巍峨的都城已经遥遥在望。船上的兄弟们与岳震相视而笑。大家都松了口气。
想想在家里等候的亲人。岳震心中一团火热。怎么也无法安静的坐在船篷里烤火。索性就披上斗篷站在船头。热切注视着远方的都城。
母亲和姐姐在新家里住的习惯吗。
大哥应该把新嫂子接回來了吧。
姐夫把我准备的年货。都交给姐姐了吧。
热切的幻想着家里喜气洋洋的气氛。岳震怎能不想起远在襄阳的父亲和雷哥。忍不住又要暗骂几句:什么破规矩嘛。军队的主帅要等到正月十五才能回京过年。害得我们一家人不能团聚。唉···这么多年。恐怕娘和老姐都已经习惯啦。
“诸位大哥。不用着急啦。晚饭以前咱们一准能到。”余光里瞅见淮帮的兄弟们依然卖力的摇橹挥桨。岳震放下心事。想劝他们休息休息。看到弟兄们憨厚的笑着点头。手里却不见半分放松。他一阵感动。也甩掉斗篷投身其中。
所谓‘望山跑死马’。眼看着沒多远的路程。他们又奋战了近两个时辰才真正抵达临安近郊。周围的景色又慢慢暗了下來。
“休息。休息。进城后咱们还有挺长的一段路要走呢。”满头大汗的岳震强制着夺走兄弟们手里的工具。把哥几个拉进船舱。一起围坐在火盆边。
直到身上的汗水干透。他们回到船头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点几支火把插在船舷。再看向不远的目标。静静耸立的都城已是灯火通明。照亮了夜空。倾听着隐约可闻的鞭炮声。岳震出神的看着水面。看着跳跃的火焰在水中的倒影。光影被波浪不停的拉长、揉碎、再抛向两边。小舟滑行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好一幅夜行船梦幻般的美景。似幻似真。
“震少姗姗來迟。让我们等得好苦啊。”
前进的航道上突然**來一条大船。淮帮的水手们手忙脚乱的减速、转向。小舟骤然而止在原地打转。岳震稳住摇晃的身体抬头望去。在记忆中搜索着似曾熟悉的声音。
“雍大哥。是你啊。”大船上亮起一排火炬。萧雍挺拔的身形跃入眼帘。岳震顿时一阵惊喜连连摆手示意。“好久不见啦。雍哥。一向可好。怪不得多吉大哥找不到你呢。原來你真的留在了江南。正好。和小弟一起回家里过年吧。”
俯视着开心的岳震。萧雍用力抿了抿抽搐的嘴角。脸上看不到一丝好友重逢的欢欣。
“对不起震少。恐怕家···你是回不去了。大哥是來接你到大金国的黄龙府去。去大哥的家里住上一段日子。”
“雍哥。别闹啦···”岳震话说到一半就嘎然而止。不是因为萧雍表情肃穆。沒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而是因为一股庞大的压力由身后传來。是那种让他倍感沉重的压力。
“唉。小岳先生别來无恙。三公子说得沒错。金龙密谍处心积虑的等你很久了。家。小岳先生你是肯定回不去啦。因为你的手下败将。老汉我。也是他们的帮凶。”女真尊者土古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岳震呆若木鸡。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过了好久。岳震才醒过神來。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相信义气豪爽的萧大哥与所谓的金龙密谍有什么关系。
但是现实就残酷的摆在面前。土尊者强大无匹的气势在身后吞吐不定。萧雍高高在上的盯着自己。岳震慢慢地觉悟过來。自己正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危局。危险的迫近反而使他冷静下來。脑筋急转间瞥见淮帮的兄弟正在悄悄的接近武器。岳震急忙制止。
“各位老哥且慢。不可轻举妄动。一切交给兄弟应付如何。”
看到他们暂且放弃了拼命的打算。岳震这才转过眼神逼视着萧雍。苦笑道:“雍···萧···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