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1 / 1)

假死后我被新帝抢进宫 轻舟辞鹤 555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66章 第 66 章

  ◎我要娴慈◎

  深夜, 王将军被祁俞从帐中拎出来。

  祁俞动作干净利落,步子迈到飞起,所以王将军被带到宁濯帐中时, 睡眼都还只睁了一半。

  他被祁俞往宁濯面前这么一丢,瞧见宁濯那张俊逸苍白的脸, 顿时清醒过来,忙端正了仪态跪地行礼:“陛下。”

  宁濯盯着他瞧了片刻,脑中转过千百个念头。

  王将军原先是守南境的,家中也无人来过北境, 且他虽才能一般, 却也是个耿直忠贞之士。

  这回中蛊当与他无关,此人可信。

  宁濯想到这里, 沉声道:“朕有要务需秘密折回北境,你替朕瞒住将士们,带着兵马先行。”

  王将军心里一咯噔:“陛下需去多久?回京时文武百官都会在宫外跪迎, 且京城百姓听闻陛下大胜而归, 定也会夹道欲观陛下圣颜。届时臣民若发现您未回,末将该如何答复?”

  “这些小事你不必操心。”宁濯面色平静,“朕会派人快马加鞭告知次辅,他会处理。”

  “那护送陛下的人……”

  “这也不必你操心,你只需替朕瞒住军中将士,让朕得以安安稳稳到北境即可。”

  此次御驾亲征,他带了一半影卫和一半近卫,近卫在明, 影卫在暗。剩下的人都在京城护着宋娴慈。

  但他带的人手究竟有多少, 却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臣下。

  “末将遵旨。”王将军再不聪明也能感觉到祁俞此刻的担忧与焦急, 知道陛下定是出了事。他忍了又忍, 明知或许会被封口,还是磕头哽咽道,“愿先帝保佑陛下此去化险为夷,龙体康健无虞。”

  闻言祁俞握紧刀柄,死死地盯着王将军。

  宁濯看着跪地之人,竟是笑了,伸手将人从地上搀起,姿态高贵优雅,声音低沉:“那便借将军吉言了。”

  北方的天很低,云被大风一吹,满天都是硕大的星子。

  宁濯与祁俞带着人纵马回返。第一日上午,他精神尚佳,到了晚间,他明显感觉到那只蛊虫到了他心脏。

  也就是在这之后,他开始心绞,不过只持续了一炷香时间的剧痛,却让他险些从马上摔落,里衣几乎要被冷汗浸湿。

  第二日,他开始想要呕血。

  宁濯心里隐隐有预感,即刻控制经脉,不叫这口血呕出来。

  祁俞也发现他的症状看起来极为眼熟,一张冷脸此时更加骇人。

  好不容易回到那座小城,宁濯和祁俞带着人闯入那女大夫的医馆中。

  或许是知道逃不掉,女大夫并未离开此处,连女儿都未送走。她见到宁濯与祁俞,不仅没有半分惊慌之色,脸上还露出带着快意的笑来。

  祁俞将刀比在她脖颈,寒声道:“将解药拿出来!”

  “解药?”女人大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噬心蛊,哪有什么解药?”

  猜测成真,祁俞一颗心如堕入冰窟般发冷,回头看了眼脸色煞白的宁濯,忙定了定神,狠声逼问那女人:“此地是北境,不是南蛮,怎会有噬心蛊?”

  “因为我夫君就是南蛮人!”女人忽然疯了一般地尖声叫喊。她指着宁濯,目光如淬了毒一般让人见之生惧,“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要害你啊,皇帝陛下?当初南蛮与大昭大战,是你当的主帅,是你将南蛮逼到死地,也是你和你手下的兵亲手砍死我夫君和我公婆!”

  “我夫君,憨厚单纯,被我嫌了多年,却一如既往地疼爱我。”

  “我公婆,何等良善忠义,待我如亲女一般,国家有难,更是毫不犹豫地踏上战场,却死在你们手里!”

  她泪流满面却笑得狰狞:“你杀了他们,却被大昭百姓捧上了天。南蛮不敢为死去的将士报仇,那就只能我自己来。我知北狄与南蛮一样都是勇武的国家,便隐姓埋名来到此地,同医馆的女大夫学医。待学成了,就假意告辞离去,再于深夜闯进来杀了她,剥下她的皮做成面具,假扮成她的样子蛰伏于此,等了一年,果然等到你来到此地!”

  祁俞气得扯住她衣袖怒吼:“你这歹毒妇人!是南蛮先犯我大昭边境,是南蛮先辱我大昭百姓。你身上留着大昭的血,怎可为了异族谋害陛下、戕害同胞!”

  “我不是!我不是!”她愈发癫狂,“我九岁被父母卖入勾栏,早早地就脏了身子,十五被人买去当妾,像牲.口一样过活,身上没一块好肉,好不容易逃了出去,遇见一个公子,以为终于碰上了好心人,却被他带到他的畜.生朋友面前彻底成了玩物……我才不是恶心的大昭人!”

  说完这番话,女人咯咯笑着对宁濯说:“可惜你竟知晓就医前不能将血呕出,否则此刻你便成一具尸首了。不过也没关系,你最多也只能再活两三年。”

  她仰天长笑:“夫君,公婆,我替你们报仇了!”她笑得太放肆,脸上那张人.皮面具被颊肉挤出几道褶子来,看起来颇为诡异。

  连五岁的女娃都哭着指她:“娘亲的脸……”

  祁俞看向宁濯,无声询问是否要直接杀掉那女人。

  宁濯想了想,捂住稚童的耳朵淡淡问那女人:“女大夫的尸首如今在何处?”

  女人听罢,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似是理解不了为何到了这时候他还在想着无关紧要的人。不过大仇得报,她心中快活,便实话告知他:“在后院的槐树底下。这娃娃喜欢吃槐花,殊不知这槐树是吃了她娘亲的腐肉今年花才开得这般好的哈哈哈……”

  确实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宁濯收回目光,对着祁俞轻轻颔首,示意他动手,自己则将稚女抱离此地,不叫她看见接下来的场面。如今这孩子双亲皆逝,待女大夫的尸首被好生安葬,他便叫人为其寻一个心善的好人家收养。

  他在门口静了静,走到对面的慈恩堂,吩咐身边的近卫:“敲门。”

  近卫犹豫道:“陛下,昨日那带路的军兵说这里的大夫是北狄人……”

  “看起来是大昭人的大夫不也下了毒?”宁濯轻声道,“朕只能再坚持半日,附近没有别的蛊医了。”

  北方不是南境,这里蛊医难寻,或许方圆几百里,就只有这么一个。

  说话间祁俞已从那院中出来,将余下的事交给手下,跟着宁濯一块儿进了慈恩堂。

  北狄大夫见到一下子这么多人进来,眼中掠过丝诧色,只一瞬便恢复成原本那无所谓的神情。他明知宁濯定是位大人物,却仍如对待普通人那般语气生硬、近乎命令地说:“坐。”

  屋子里围着宁濯的近卫纷纷黑了脸,但无一人敢当着宁濯的面出言驳斥。

  宁濯淡淡看了眼大夫不满的脸色,吩咐道:“祁俞留下,其他人出去候着。”

  屋里的人空了,大夫面色稍霁,伸手搭脉,不多时便皱紧了眉头,像是怕诊错般又细细搭了一次,再叫他解开衣襟,看过他的胸口。许久,大夫沉声道:“是噬心蛊。”

  宁濯眼前黑了一瞬,须臾后恢复清明,但声音听起来仍有些恍惚:“那便劳烦大夫为我稳住蛊毒。”

  大夫见面前之人显是听说过此蛊,却还能保持镇定,心中暗叹一声,难得给了个好脸色:“公子,虽我也如旁的蛊医那样只能保你再活两三年,但此蛊并非无人能解。”

  宁濯沉默一瞬:“大夫说的可是西疆那位姓曹的女蛊医?”

  那便是阿涓的师姐,虽擅用毒也擅解毒,却残忍狠厉,从不将人命当回事。就算阿涓亲自去求她为自己解毒,她定也不会应的。

  “她?”北狄大夫打了个哆嗦,“不不不,我说的不是她,这毒妇不害人就算好了。是个不到二十的小姑娘,虽笨笨的,但在蛊术上却有些天赋,自己琢磨出了个法子治噬心蛊。”

  他先用良蛊为宁濯牵制住噬心蛊,再与宁濯和祁俞细细说了那姑娘的模样和住处。

  宁濯听完与祁俞对视一眼。

  倒是巧了,那姑娘与顾寂一家的流放之地离得很近。

  二人休整了半日,让底下人灌满水囊,检查干粮便骑马往西疆去。

  快马加鞭十日,终于到了那姑娘的家门口。

  因此行绝密,他们也已承受不起半点意外,便在客栈沐浴用饭,等到夜色深了,见对面顾寂家中的烛火已灭,才潜入姑娘院中轻敲屋门。

  一道轻灵的女声传来:“谁?”

  宁濯压低声音:“某身中噬心蛊,不能让外人知晓,只得夤夜冒昧叨扰以求大夫医治,愿大夫莫怪。”

  对方静了片刻,也低声回道:“公子稍等。”

  这便是应下了,宁濯心头稍松。众人在外面等了不到一刻钟,门便开了。

  一个穿着碧衣的年轻姑娘扶着门,见到这乌泱泱一堆人,似是吓了一跳,但只须臾便缓过来,看向为首的宁濯,然后便怔住了。

  面容温润俊美,身形挺拔如松柏,气质超然若竹兰。

  西疆的风沙养不出这样的人物。

  宁濯抬袖行礼:“吾妻仍在家中盼我平安归来。恳请大夫收下薄礼,救我一命。”

  祁俞将薄礼抬上来。

  姑娘掀开箱子一看,见里头金银珠宝、药材、绫罗绸缎、胭脂水粉都有,且都是贵重之极的。

  这也叫薄礼?

  姑娘看了眼芝兰玉树的宁濯,心中暗叹一声。

  可惜竟是个有家室的,好在她的顾公子也很好。

  姑娘收回目光,点点头:“好,不过我得问问公子是何时中的蛊。若超过三个月,我的法子便无用了,因为蛊虫爬得太深,引不出来。”

  宁濯眉头舒展开来:“十余日前中的。”

  “那就好。”姑娘将箱子合上,“公子明日中午来吧。最重要的那味药要正午才会开花。”

  宁濯应下,抬袖行礼,肃然道:“事关重大,还请大夫为我保密。”

  “好,这是自然。”

  宁濯犹豫片刻,又诚恳道:“为保无虞,某冒昧问一句,大夫可否允许我的人留在此处守护那株花,或者是否方便先让我们将花带走?”

  姑娘一呆,看了看这群人高马大还佩着刀的男人:“它只能在花开时挪地方或者摘下,否则就无用了。至于留下你们,怕也是不太方便。”

  “我保证不会打扰到姑娘。”祁俞站出来,直接跪在那姑娘面前,沉声道,“大夫若能救我主子,便是我们所有人的救命恩人。日后若大夫有难,我们定万死不辞。”

  其余近卫也都跟着跪下:“求大夫允肯!”

  “好吧。”姑娘复杂地看了眼跪了一地的人,“我带你们去。”

  这花种在后院的药田里。像血一样暗红色的花瓣,同色的叶子,花梗上带着长长的尖刺,看起来颇为诡异。

  闻起来也是,根本不像花香,倒像是人工将各种香料混杂在一起的怪香。

  她见祁俞面露怀疑,便主动解释:“此花是用各色毒物饲养而成的。冬日播撒花种,种子发芽后在每日子时熏以八种毒香,每日丑时浇灌以半碗鲜血,每日寅时用九种毒蛇的毒液滴在根部,如此耗时一年后方能开花。”

  她笑了笑:“巧得很,这花种起来太难,我去年冬日精心种了百株,也就这一棵活下来了,还刚好被你们赶上了花期。”

  竟就这一株。众人听罢面色不禁一肃。

  宁濯微微一笑:“那明日便有劳大夫了。”说完带着一半人告辞回客栈。

  他今夜终于可以睡个好觉。

  次日清晨,姑娘出门去买中午需用的东西,回来路上如往常那般绕到顾寂的小院后门,一脚踹开那被堵上的狗洞,钻了进去。

  她笑吟吟走到那宽肩窄腰的男人身后:“顾公子!”

  顾寂皱着眉回头,后退两步:“怎么又是你?”

  她被顾寂的态度一刺,嗔怒道:“我给你买了你爱吃的软酪,来看看你都不成?”

  “我说过我有妻子。”顾寂再后退一步,冷声道,“你出去。”

  又是这句话,哪有全家都在就妻子没跟来的?她自然不信。

  她念着顾寂来西疆一月,他的三个家人便全都染病去世了,所以也不与他计较,只自顾自地说起趣事来逗他开心,可说了半天,面前的男人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羞恼之下抛下一句:“我不理你了,为那个从京城来的温润公子治病去!他比你好看多了!”

  可她刚走两步就被拽住,回头对上顾寂深沉得吓人的眼神。

  顾寂的声音比眼神还要沉然:“那位公子身边是不是跟着一个高高壮壮从来不笑的冰块脸。”

  姑娘将他的话和祁俞那张冷脸对上,呆呆地点头:“是。”

  她忙问:“你们认识吗?”

  顾寂垂下眸子:“嗯。他是个很好的人。”

  姑娘脸上绽出一个笑:“我也觉得,他是我见过最温柔知礼的男子了,他的妻子定然很爱他。”

  顾寂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却点头道:“确实如此。”

  他温和地看向姑娘:“那位公子得了什么病?”

  姑娘自幼没了双亲,从几月前被顾寂救过一命后便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的人,自然对他不设防:“不是病,是蛊毒,噬心蛊。还好他来得早又来得巧,中蛊半月便寻到我这里了,若是超过三月,我也救不了了。而且他来的时候我那血毒花正好开了!”

  “那真是太好了。”顾寂一笑,“你一个人未免太辛苦,我去帮你做些医治前的准备。”

  姑娘头一次见他笑,几乎被迷了心智,怔然道:“好。”

  顾寂又问:“他们何时来治?”

  “今日正午。不过有许多他手底下的人已在我院里守着那花了。”

  顾寂便静了下来,片刻后笑道:“那我们走吧。今日起了风,别脏了你的脸。我们便走地道吧。”

  姑娘脸一红:“你不是将那地道堵上了吗?”

  当初她死皮赖脸地想求顾寂做自己夫郎,可他却闭门不见,她便叫人从自己家挖了条地道到顾寂的院里。

  顾寂又是一笑,走到地道口将重物挪开,带着她进去。

  里面很黑,姑娘抓着他的衣袖不放,头一回没有被他甩开。心神荡漾间,她听见顾寂柔声对自己说:“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你等会儿帮我遮掩一二。”

  姑娘一愣。顾寂是好人,那位公子也是好人,为何好人不敢见好人呢?

  顾寂见她起疑,轻声道:“去年我与他生了龃龉,不敢明着见他,只想偷偷看看他如今好不好。”

  又是头一回见他这般低落,姑娘心一软:“好。”

  回到家中,姑娘带他到会诊用的侧屋中,与他到最里的药房坐着一同备药。

  她偏头看去,顾寂极为认真,按照她说的步骤一丝不差地为宁濯备药。

  看来他与那位公子原先交情很好。姑娘暗暗叹了口气。

  快到正午时宁濯便上门来了。姑娘让他在侧屋的外间稍等片刻,自己走到后院把花摘下,带回侧屋里间。

  经过宁濯时,姑娘听见他温声问自己:“某能进去一观吗?”

  宁濯的声音很好听,温柔又磁沉,只是带着一分疏离与客气。

  姑娘想到里面的顾寂才能狠下心拒绝:“不大方便。”

  宁濯便很善解人意地点头:“大夫请便。”

  姑娘回到顾寂身边,因担心宁濯听到,便压低了声音跟顾寂炫耀:“这便是血毒花了,今日最重要的一位药,我亲自种的,只此一株。”

  “此花有毒吗?”

  “那位公子身上有蛊毒,吃了自是无妨。正常人吃了也不会死,只是要狠狠受一番苦楚了。”

  “这样啊。”顾寂将花梗捏在手上细看这朵血腥可怖的话,眸光轻闪,“那若没有这朵花,蛊毒能治吗?”

  “自然不能,我的法子就是以此花为饵,将噬心蛊引到花上。若这花没了,那位公子便没救了。”

  顾寂闻言嘴角噙上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半晌,趁姑娘回身去寻她的银针,便迅速将花拔下来塞进口中,逼着自己咽了下去。

  各种毒物同时在他体内起效,疼得他倒在地上。

  姑娘听见动静回过头来,忙扑上去抱着他大喊:“顾寂!”

  她抬头看见那朵花没了,心中大骇,失声道:“你……你吃了血毒花?”

  宁濯等人听见动静冲进来,见到地上的顾寂,脸色通通变得铁青。

  祁俞揪住顾寂的衣领把他拎起来,气得青筋暴起:“你做了什么?”

  宁濯目光凝在那朵只剩花梗的血毒花上,手指轻颤。

  顾寂大笑:“我把你主子救命的药吃了。”

  屋内顿时一片死寂。半晌,众人才回过神,纷纷拔刀欲剁了顾寂。

  宁濯闭了闭眼,示意他们住手,哑声问已惊成了一尊雕塑的姑娘:“大夫,可还有办法补救?”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姑娘浑身发着抖,她现在脑子已经炸了,瘫坐在地上拼命地思考破解之法。

  不知过了多久,姑娘突然跳了起来:“我知道了!顾寂吃了血毒花,他的整个身体就成了一朵血毒花,可以让顾寂割破手指将蛊虫引出来……”

  她忽然安静下来,涩然道:“可是这样,蛊虫会立时钻进顾寂的身体里,中蛊的就成他了。”

  祁俞冷笑一声:“那真是老天有眼。大夫,这便开始吧。”

  姑娘愣了许久,忽然想到一事:“血毒花虽解决了,可还有一味药是引路蛊。引路蛊放于血毒花中,血毒花负责将噬心蛊引出心脏到达血脉之中,若无引路蛊,噬心蛊找不到血毒花方向便会立时折回。”

  “引路蛊很古怪脆弱,能感知宿主对他的反应,它若察觉到排斥,便会立时沉睡。血毒花无情无欲,它自然感觉不到什么,可顾寂不一样,他是活生生的人。”

  “所以若顾寂不是自愿,便成不了?”宁濯淡声问,“杀了他,让他变成一个无情无欲的死物,可以吗?”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血毒花,只是靠着浑身的血脉才能一仿它的功效。人死之后血脉就停了,自是无用了。”

  宁濯听罢,俯视地上的顾寂许久,又看向绿衣姑娘:“还有别的办法吗?”

  姑娘看着这样冷静的他,心里一酸,依言想了很久很久,摇了摇头。

  宁濯不再多问,面无表情道:“祁俞,把他杀了吧。他恨我至此,就算是死也不会自愿救我的。”

  且顾寂的家人都死了,世上再无可拿来威胁他之人。

  “公子!”

  宁濯看他们不愿放弃希望,索性自己拔刀对准顾寂的咽喉。

  姑娘忙来拦:“就算他有罪,公子也该将他送去官府才是!”

  宁濯扯出一个笑:“我便是官府。”说完高抬宝刀,再猛地落下,却被顾寂挡住:“等等!”

  宁濯皱眉看着他:“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鲜血从顾寂的双手不停往下流,他却半点都不在意,只是直直地看着宁濯:“我愿意救你。”

  宁濯一怔。

  “但我有个条件。”

  宁濯隐隐预感到了他想说什么,眼神顿时冷了下来,死死地盯着他。

  果然,顾寂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我要娴慈陪我一个月,且要日日夜夜都在我身侧。”

  “一个月便好,时间一到我就把她还给你。”他说道,“三个月之内医治,你就能活命。届时,我便做你的血毒花,当你的引路蛊。”

  他学着宁濯方才的样子扯出一个笑:“绝不食言。”

  作者有话说:

  相信宁濯,相信宁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