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啃城固?大哥,咱们不能去送死啊!”
“那你说怎么办?”高彦发冷笑一声道:“饿死?你就那么怕官军,要不这么着,你在山寨里守着,我带人去、七星坝五千官军还不是给咱们吞了?真是怪了,那会儿你楚老二没这么没胆啊!”
“有命才有胆!”楚玉冷冷得回了一句。不耐烦的起身道:“既是大哥有打算了,那咱也不废话了,就这么着吧,三天后打城固,我楚玉把命送掉就是了!活路咱也不走了,去他妈的,告辞!”
“活路?”高彦发一挥手道:“老二你别忙,什么活路你说说!”
“你问军师吧。”楚玉一指姚洪道:“就是招安,官府要招安咱们,这不是活路?”
这莽汉!姚洪心里一阵懊悔,早知如此就该起了金子自己跑了算了,如今这家伙这么说,不是把自己架火上烤?
果然此言一出,高彦发和黄营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直刺过来。
无奈之下,姚洪只得将张鹏翼和李春勃地身份以及官府招安的意思说了,硬着头皮君向高彦发道:“姚洪这也是为寨子为大哥着想,再这么玩下去,迟早大伙儿一起死,如今北面四万官军,南面……”
“南面四川绿营是吧?”高彦发冷冷的打断他的话道:“南面钱玉洋重庆镇绿营要入陕助剿是吧?军师这消息是那两个官府狗腿子说的?我也知道呢!”
嘿嘿冷笑着道:“真是没想到啊,军师你想卖我们哪。家贼难防,家贼难防啊。说吧,许你姚洪多大个官?”
“大哥!”楚玉起身道:“军师是为了咱们大伙!”
黄英也站起身道:“你们同谋?”
风雪呼啸吹着。虽是燃着火堆,但这山神庙内地气氛却好似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冷。高彦发冷眼看着姚洪和楚玉,一言不发。
许久后。四人才达成了妥协,在高彦发说出南面四川三个府地袍哥已经会同四川绿营内的袍哥兄弟们做好联络后,四人达成一致意见三天后趁着官府还有招安的侥幸,打城固,抢些粮食就往南进川,并要求南面地袍哥同时起事,把声势闹大之后或进藏边或向西北。看回子们与官府打的情形再作定夺。届时再把虎皮扯大,要么反清复明。要么打起汉满不两立的旗号来点起一把大火来。
这一场风雪山神庙地好戏就这么收锣。
陕西一省的绿营士兵恢复了每天出操,虽说上头说是为了剿匪,新来的教官也是口口声声地说这一点。但是每日里并没有操练多少课目,倒是儒生们的课上了不少。有军官在旁弹压,虽说听着有些枯燥,但是几日课程下来,每个士兵都已经记住了将来自己要被改编成新地国防军,军镇协标营一级级的下来。除此之外,皇上为何要行新政,行什么样地新政,皇上怎样体恤万民,天下无分满汉回藏蒙均为华夏子民,中华要想恢复祖上荣光,就该抛去这样那样什么什么的包袱,这些课程一天天的上下来。每个人都听得有些迷糊,迷糊中却又似乎有些什么觉悟,每天闲下来也有意无意的会琢磨这些东西。总之,比起过去下了操吃喝嫖赌,跟上头司官们弄好关系,都司把总们都会关照下头这样地日子,似乎累了些,但是要想的事情比以往要多了。绿营,不,是国防军往后过几年就要换一批兵,这不当兵了以后干什么,总要开始想着了,要么在军中出人头地做军官,要么就学点文化去考陆军学堂,要么就得回家种地去。这些以往从来想也不想的东西,现在都提到心思上了。
听说醇王爷还要在陕西呆一年,专门弄这个军制上的事情,这看来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从今往后,军饷足额按期发放,住后该攒一攒了,要是实在没出路,回去买点小田自己种着,也能对付着过日子了,这些东西都是每个绿营士兵地新念想。
绿营士兵们都忙着想自己的前程,一时之间,陕西一省之内竟然治安大好。特别是户部的赈济粮与春耕种粮运达分发之后,陕西除了陕南还有点乱之外,全省比起去年底来说已是今非昔比,倒底是什么回事,臬司李有棻欣喜之余,却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绿营也是一个乱源?
要说绿营是个乱源,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没什么大错。四川绿营的新任提督钱玉兴是深有体会的,他原先是署理四川提督,四川境内各镇的情况大抵也熟悉,他自己管着重庆镇也有体会,重庆镇就有一个副将,三个参将是袍哥仁字堂大老或是闲位大哥,每年五月单刀会,七月中元会,腊月团年饭的袍哥聚会收收钱,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但是孝敬从来不收,他知道这些人迟早跑不了,为了几个钱砸了自己地前程,不值。自从道光年间四川臬司刘喜海用“立毙杖下”的酷刑来肃杀袍哥之后,四川的袍哥就收敛了一阵子,到了长毛作乱的时候,又是一振,当年曾国藩湘军之中就有不少哥老会,曾国藩铁腕整治又是一收,好不了没几年,到了如今光绪爷的时候,又是兴盛的很。
对于袍哥,钱玉兴是心存防范,但也佩服袍哥们的意气,就是看着而己,朝廷也没有明令,所以也犯不着去开罪人——四川一省绿营里,怕是有三层的人或明或暗的都是哥老会的兄弟伙呢。
如今正忙着进陕助剿的事情,正是用人之际,就更把不着去整饬军中的这些人了。虽然这些人收保护费,贩毒,走私。开赌馆,设局欺骗良善,左右官府勾结黑道。借仁义之名行地方黑恶势力之实,行地是黑帮的事体,其实对治安是一大祸害。
他不知道也没想到,他这次进陕要剿的匪,其实跟袍哥是一路通地。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不是袍哥,但是哥老会义字堂里有这几个人的字号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他手下的一个副将三个参将刚刚收到会里大老的风。袍哥们要在朝天门为这四个军中的闲位大哥饯行。日子就定在明日——而后日就是约定出发去保宁府与钱玉兴会合的日子。
重庆袍哥的大哥叫余沏七,还有一个是从保宁府过来地当地大哥叫杨维的。两人一同在朝天门地巴渝会馆宴请几个将军,会上所言所说之事,句句惊心,一顿饭吃完。四人收了四百条小黄鱼,第一次感到这钱收的叫人怕,叫人心惶惶。
但是当杨维追上来又补充了几句话之后,几个人的心思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