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回答,转头向驿站一群役丁抱拳道:“袁某在这潞城驿一月有余,多蒙各位照顾了。兄弟这里薄有谢仪,烦请各位与我的管家去取。”转头对一直倚从他左右,此刻已是喜动颜色的表弟张镇芳点了点头。便回转头亲热地与铁赵二人出门登车,数声呼啸,车队调转,扬长西去。
“袁某身处潞州驿,亦是知道军部一夜之间,便多了三百余位员外郎啊,两位郎官一为旧友。一为新贵,又是一满一汉。袁某今日得见,正当恨早生华发啊,哈哈,两位西游德意志数载。可是受罪了。相比之下,袁某在朝碌碌,相形见绰了。”袁世凯从赵秉钧眼里读懂了意思,这位铁良虽说只是个员外郎的角色,但是能来传旨。自是非同小可,而且他是满洲镶白旗的,如今这镶白旗地坐蠹儿王爷,正是天子亲弟,天下第一王醇王载沣。是以这袁世凯虽贵为正二品提督,却对这两个区区六品员外郎着意结纳了。
铁良只是诺诺,并不多话,偶尔说些国外见闻。看上去倒也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袁世凯心头渐有纳闷,以眼神相询赵秉钧,对方也没什么特殊表示。心下已下了判断,这家伙估计是占了满洲人的光了,要说真才实学,怕有也不多。当下话便少了下来,一个二品大元封疆大吏地矜持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好在这东直门在望,这一个月来尽在咫尺却不能丝毫接近的帝都,此刻已在眼前了,袁世凯闭目养神,凝神思索着皇帝可能要说起的奏对。
紫禁城里,我正与载沣李鸿章,李秉衡等人研究着帝国陆军大学的科目,以便向德国人有针对性的提出师资力量的组建,另外德国军官模范教导团也要有相应地人员配备,以给这所帝国未来将军的摇篮提供指导。兵科重步兵指挥,辎重科重后勤,炮科重炮火,工兵科重工程兵这几科都没有大问题,参与人员也都是一致同意。但是问题就出在骑兵科和侦察科上,到底还要不要保留,我当然是有自己地意见的,但是我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载沣和李鸿章李秉衡等人辩论在现代战争中到底还有没有作用的问题。看得出来,载沣这两年留德进步巨大,他小小年纪已经能够看出来骑兵将逐渐淡出现代战场,并且以今年上半年度的战争,以及前几年北方边境地对俄战争举例,坚定的表达了他裁撤骑兵科的决心。
而李鸿章和李秉衡本身对于骑兵有一定程度的认同,而且大清骑射立国的传统,也是有相当的影响。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尽管洋人的火枪给予骑兵沉重的打击,但是前两年在北京的战争中骑兵还是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所以二李还是坚持要设骑兵科,骑兵的机动力和冲击力,对于步兵来说,是一种有效的补充。
载沣却说出了一句惊人之句,让我闻之差点摔碎了手中的茶杯:“皇上,两侠尚书大人,似以为骑兵之冲击力与机动力,将来五年十年之内,必为新兵器所取代所超越,皇家研究院之洋人梅巴赫先生弄出来的那个汽车,现下虽然跑不过骏马,但是两位尚书想想,若此车再快些,在加上海军战舰式地装甲防护,驮上一两门行营炮,数百辆车冲锋,纵使是跑不过骏马,那冲击力岂是骑兵所能比拟?”说着他还没有注意到我的吃惊,微微笑了一笑道:“要说天下骑兵,罗刹人之哥萨克不可谓不强,罗刹人至今仍抱持着“骑兵永远第一”的信条,又如何?还不是败在我大清之手,照本王看,罗刹人迟早还要在这上头吃大亏。”
我凝下心神,这孩子还真是出息了,估计英国人还没想到坦克的构想呢,但是这位年轻的亲王这脑子里已经有了坦克的雏形概念了。二李还要争辩,我笑了笑抬手止住道:“此事便不用再争了,你们说得都有理,骑兵划归辎重科,野战部队自明年军制改革起,骑兵编制要逐年减少,长远来看,骑兵是要被淘汰的。好了,这侦查科,李鸿章你说这应当划归兵科,载沣你的意思是划入炮科。嗯,不是朕偏心这个弟弟,朕看也是要划入炮科的。炮乃战争之神,这一条乃是法国皇帝拿破化所言,朕看如今仍是铁律,侦查要为这个神服务。飞艇在炮瞄指挥上,也是个侦查作用嘛。不过李鸿章所言也有道理,这兵科也要有侦查课目。这余下的,你们好好的议定再呈进御览吧。军国大事乃是头等大事。朕亲政以来一直抓地,放心不下的。也是这个。你们多用心吧,待容闳忙完那帝国大学的事务,海军刘步蟾他们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军部再与他们议一议在威海搞一个帝国海军大学。这海军方面,要延聘英国人和美国人来,到时候怎么办,朕再找你们议。还有一条,李鸿章你以内阁名义加朕旨意。各省都要筹办陆军武备学堂,以帝国陆军大学模式为标准,各科要齐备,缺什么师资统一报到军部来解决,该请洋人的请洋人,该派教员要派教员。总之,国家打了这会子的仗,有经验也有教训。接下来的事务,就是要吸收消养这些经验教训。日后打起仗来,才能操必胜之算啊。”
三人一起跪倒:“奴才(臣)恭聆圣训。”我点点头起身拍了拍后背道:“好了都跪安吧,寇连才去看看袁世凯到了没有,到了就宣进来吧。”
三人跪安出去,寇连才也将袁世凯带到了书房内。袁世凯看去毫不拘谨,倒是有点诚惶诚恐得过了头的感觉,一见我连滚带爬的跪了过来,磕头流涕道:“皇止圣明,为臣昭雪不白之冤啊。臣叩谢皇上天恩。”
我抽过他呈进的朝鲜善后方略的折子看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点头道:“且起来吧,朕看完折子跟你说话。”
袁世凯依言起身站着,低着头,心中应该是忐忑不安着吧。我有心晾一晾他,耐心的看了一遍他地折子,又召来寇连才去档案库找来许多年前张謇的朝鲜善后六策折子,对照着看,心头原来还有些模糊的朝鲜政策决断渐渐的就清晰了起来。看到妙处,不由频频晗首。
扫了一眼袁世凯依旧是眼观鼻鼻观心地那么站着,放下折子起身道:“刑部查勘你袁世凯,也是分所当为,袁世凯你不可记恨,可知道了?”
袁世凯身子一颤,刚站了一阵,又赶紧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