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闹出大事来就行,我就是这么个宗旨,聂士诚押送的三千余俄军俘虏在路上也走了十来天了,到底北方战事如何,我心里也还没底。
这天总算是有了一个好消息,四川提督宋庆镇压雷波苗民暴乱取得成果,宋庆亲入苗寨,苗人就抚。这样西南也安定了不少,但是那边的少数民族经常的起反,也是令人头疼,中国这个多民族国家,总会有这样的问题,现在还没有时间料理这些事情,但是将来,一定要解决的。
这边苗民暴乱刚刚平息,那边却突然接到吉林将军长顺的急报,因逃避饥荒越过图门江的朝鲜饥民,在光霁峪,六道沟,十八崴子等地集结垦种,如无军队控制秩序,极易造成隐患,是以请旨分兵两千维持秩序及弹压闹事的流民,并请朝廷派员管理。另外吉林省城因驻军抽走大半,有不明身份的匪徒在省城纵火,从牛马行烧起,一直延绵烧到将军府,果子楼,街道厅,番役房及电报局等重要的军政机构,烧毁商铺民房官衙总计两千五百余间,损失惨重。长顺请旨处分,又因三姓太平沟,桦皮沟,南浅毛金矿工人受人挑唆暴动,已严命金矿委员恩龄统领靖边军弹压;而就在此时,吉林各地原有的山贼和马贼又纷纷劫掠,一时之间,吉林竟然是乌烟瘴气,长顺恳请回军维持秩序,以戴罪立功。被我严厉驳回,明确告诉他说,拿下海参崴就是他最大的戴罪立功,吉林省内事务,我另外找人去处理。
奉天热河也有不好的消息传来,热河朝阳一带爆发金丹道教匪乱,借口英国基督教传教士高积善拐卖儿童一事,聚集了号称两万大军,一举攻克朝阳县城,吉林各地的盗匪在“军师”孙纲的带领下,攻破了长春大狱,伙走了数十囚犯,汇集了两千余人,南下攻克烟筒山,双阳河,准备南下与金丹道教会师。一时之间,东北各地竟然匪患四起。叫人一头恼火。
幸而那边刑部的勘调出来,丰升阿完全是不知情的,本来我也知道,只是为了预防万一才紧急调他入京的,估计这时候他正为了莫名被贬而莫名其妙呢。反正我之前说是要见他的,正好就趁便把他召进宫中,让他去跟载沣带丰台大营三万人去热河一带剿匪,这种邪教组织,我是坚决要扑灭的,道理很简单,他们不是没饭吃的人,辽东物产丰饶,只要有手有脚肯自力更生,没有活不下去的道理,那个高积善传教士也已查证绝无拐卖儿童的事,所以,这是别有用心的邪教,一定要扑灭。我严厉的交待了宗旨给丰升阿,要雷霆万钧,一定要还辽东一个稳定的社会环境,为我将来向辽东移民铺好路。
丰升阿维维诺诺的应了,当然我也向他强调了载沣只是跟着他去历练的,作战要以他自己为主。
丰升阿去了之后,在大军离京之前,我见了载沣一次,看他沾沾自喜的表情,我好气又好笑,这家伙硬是以为自己立大功了。
稍说了两句,我向他说起了这次派他去辽东剿匪的任务,他脸上顿时就敛了笑容,推辞道:“皇上。。奴才。。奴才这会子正帮着容大人办学呢。军事上奴才拿不起什么主意,有丰升阿去,那点子土匪还不手到擒来?”
“载沣。。。”,我面色一沉,不悦的说道:“你越来越不成器了,朕看你不是要忙着帮容大人办学,而是舍不得那个戏子吧?你什么身份?铁帽子亲王,朕的弟弟!你太荒谬了,朕对你很失望。”,叹了口气别过头去不看他。
“皇上。。”,载沣毕竟有些怕我,跪倒在地道:“臣弟知错了,臣弟不该托词。。。”
我见他只是承认托词的罪而仍旧不肯松口去辽东,越发的恼怒,转过脸来看着他道:“载沣,阿玛要是知道你这样会很痛心的,我大清最重军功,朕本来是给你个历练的机会,你却为了一个戏子而托词避战!你是不是觉着你已经是铁帽子亲王了,升无可升了,就不想立功了?载沣,铁帽子亲王也有不同的,你去看看义道,看看仁寿,跟你一样的铁帽子亲王,有区别吗?糊涂!”
“臣弟糊涂,请皇上责罚。”,载沣明显是跟我赌气,鼓着脸看着我道:“皇上您瞧中的女子,臣弟不敢与皇上争长短,难道臣弟改去喜欢一个戏子皇上您也不许?”
我一愣,他是在说幼兰?
我哑口无言,愣了半晌支吾道:“载沣你是说幼兰?朕没说要你让给朕啊?朕几次去王府,都没听老福晋提起过,你让老福晋去提亲,朕还有个不让的?”
“臣弟不敢。”,载沣突然抽搐了一下,咬了一下嘴唇。
我见他立时要哭,叹了口气让他起来道:“载沣,朕这次让你去辽东,当真是为着你好,朕的意思是让你放个军功,日后让你接恭亲王的班,大清宗室经此一劫,更是凋零不少,你我兄弟,别闹生份了。既是你不愿意去,朕也不勉强你。”,顿了顿,心一横道:“朕知道你心里有幼兰,朕马上下旨给你赐婚,也正好消消这北京城里的煞气。”
说完了这话,我将手搭在载沣肩头道:“载沣,朕是你的主子,更是你的哥哥,哥哥断没有祸害弟弟的。你不去便不去吧,丰升阿也不是蠢人,那些个土匪不是他的对手,原就不用弟弟你出马的。”,说着已然全部抛却要放弃幼兰的心中酸痛,换了个微笑看着他。
载沣也换了脸,有些感动的看着我道:“皇上,适才是臣弟不好,臣弟矫情了。”,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臣弟私下找过幼兰,她不肯见的。”,说话间眼角挂着缥缈的笑,略显慌乱的四散着目光,淡淡的道:“幼兰说她一心只等着选秀女。”
自嘲的笑了笑,载沣洒脱的一耸肩道:“臣弟看得开,翠喜儿很能解闷,臣弟很喜欢。早忘记幼兰啦,皇上还是不要伤了幼兰才好。”
我哈哈一笑道:“上次说礼部奎润家的,老福晋已经托人提亲去了,你要是中意的话,这两天朕就给你把事情办了?”
“不。”,载沣站正了身子,笑了笑道:“还是待臣得胜回朝,皇上再给臣弟赐婚吧!”
我看着他,两人对视着笑了起来。
载沣放马出征,我亲自率在京三品以上臣工送了大军去,我在等待着凯旋的消息,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心里这样想的时候,不由的将目光投向了极北,在初夏的风中,我仿佛能听见海参崴港口的冰块融化的淙淙水声。
我看了看身边的李鸿章道:“今岁大考,殿试安排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