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人了,对方是一个和蔼的外国老人。”
亨特抬头看了一下站在柜台面前的那位老人,穿着一件略显臃肿的浅色大衣,看不出是那一个国家的人。他点点头说:“没关系,你安排吧。”
“非常感谢您的慷慨。”
那位老人在侍者的引导下,坐到了亨特对面。处于礼貌,亨特微笑地向他点点头,老人也低头回礼。但很快他看见了叠放在桌子角的报纸。
这时候,侍者把老人的咖啡送上来了。老人喝了一口咖啡,赞叹道:“味道不错。”接着,他低低说了一声:“犹大的故事。”
正在吃东西的亨特心头狂跳起来,这句话是他和对方约好的接头暗号。当下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头也不抬地低低说:“耶稣的宽恕。”
老人不再说话了,端起咖啡慢慢喝了起来。亨特也不再说话,专心吃他的食物。不一会儿,老人喝完咖啡,站起来往洗手间方向走去。过了几分钟,老人回到座位上,趁着低头坐进位子的时候,小声说道:“从左往右,第三个马桶水箱。”
亨特也配合地把食物吃完,向小林招招手。
“结帐。”亨特掏出钞票付帐,正要离开,忽然眉头皱了一下,把手里的帽子和大衣递给小林,有点抱歉地说:“对不起,帮我拿一会儿。”说完,匆匆地走向洗手间。
洗手间很大。
亨特一进去,就看见了门口是紧闭着的第三个小卫生间。他心头一紧,走过去伸手敲敲门,没想道门是虚掩的。他推门进去,立即把门关上,反插上插销。然后,马上打开马桶水箱,果然有一个黑色的防水塑料袋。他顾不得天气寒冷,伸手进去把塑料袋捞出来,撕开它,就看到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几卷胶卷。他松了一口气,把胶卷收好,然后把已经被撕碎的防水塑料袋丢到马桶里,用水冲走了。
从洗手间出来,亨特已经看不见那位老人。他走到门口的柜台前,小林正拿着他的外衣和帽子在恭候他。
“您慢走,亨特先生。感谢您的光临。”
亨特接过小林手里的大衣和帽子,穿戴好后,随手拿出一张五元纸币,放到小林手中,说:“谢谢。”
收到小费的小林殷勤地帮他打开了大门。
※
方云这个时候的心情非常恶劣。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妻子,面容憔悴,鬓角隐生华发,心里一阵阵地抽痛。
窗外飘着鹅毛大雪,雪花飘到玻璃上,渐渐地融化了,形成了一层水蒸气。让病房里的人看着外面的雪景显得朦朦胧胧地。
就在对苏战役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方云接到了林雪病的危通知书。原来,林雪早年参加革命的时候,由于当时的条件差,身体落下了不少毛病。只是当时年轻,没有表现出来。随着年龄的增大,林雪身体吃不住,就病倒了。结果在医院一检查,林雪患的是肝癌,已经是晚期。
“阿云,对不起啊,又给你添麻烦了。”
林雪感觉到丈夫温暖的大手紧紧地握着自己有点枯瘦的手,手心里还感觉到传来丈夫一阵阵柔柔的爱意,她的心里涌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方云看着心爱的妻子,心里涌起无限的悔恨,自己平时关心妻子太少了,以至于妻子身患重病都不知道,白白地耽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机。他紧紧握住她略显枯瘦的手,忍不住流下泪来。男儿的功名利禄算什么,在这时候根本比不上自己妻子一句温暖的话语。
“阿雪,是我不好。”他把妻子的手放到自己脸上,来回抚摩着。
感觉到丈夫温暖的泪水,林雪眼里也浮起了一阵阵雾气,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人面前是冷血、无情的,可是对她却是温情一片,真心一片,心里不由地又浮起当年在天门洞那位意气风发的青年。
“你痛吗?”林雪温柔地问道。
方云一怔,随即泪水再次涌了出来。他也记起了这句话,是他在天门洞受伤的时候,林雪问他的话语。他哽咽地说:“你觉得呢?”
“你可以喊叫的。”
“喊叫什么?”
“你不觉得痛吗?”
“谁告诉你我痛?”
“难道你不痛吗?”
“当然不痛。”……
随着一句句话语的回忆,方云感到了妻子的生命在一点点地流逝。
“不!我一定要把你救回来!不管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的,就是老天爷也不可以。医生!”方云终于是失去了控制,在病房里狂叫起来。
早在门外恭候的医生马上跑了进来,展开了急救措施。
林雪温柔安详地看着方云,用尽力气握住他的手,轻轻地说:“阿云,我自己清楚的。你要答应我,要好好照顾好中华、中兴。中华我是不担心了,但是中兴自小沉默寡言,你要好好关心他。”
看着丈夫英俊刚毅的脸,林雪再次感到一阵阵温暖,“我的丈夫是天下第一顶天立地的男儿,所开创的功绩将被万世传颂,秦始皇、汉武帝和成吉思汗都不能与之相比。我为这样的丈夫感到骄傲。云,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挂念我。也不要为难为我治病的医生们。”
说着,她脸上挂着幸福地笑容,沉沉地睡了下去。
“不!”方云大吼起来。感觉到妻子的手越来越冰凉,他知道林雪已经渐渐地离他而去。
“你们要是救不回我的阿雪,你们统统都要进集中营!我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云看着还在忙碌的医生们,语气寒冷地说道,眼里杀气腾腾。
林雪还是去了。
方云打造了一座水晶棺材,把林雪安放在里面。然后,一个人坐在水晶棺材面前望着发呆,谁都不见。三天后,当方云从灵堂里面出来时,一头乌黑的头发全部变成了银白色,刚毅的消瘦的脸上一片冰冷,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生气。
方云在走出灵堂的一瞬间,就看自己的大儿子满是担忧的脸。
这三天来,方中华非常担心自己的父亲,除开吃饭和必要的休息时间外,他一直守候在门外。看见父亲从灵堂里面开门出来,方中华才松了一口气。
方云眼里有了一点暖意,说:“我没有事了。中华,中兴还好吧?”说着,伸手在方中华头上摸了几下。
“父亲,您没有事就好了。我想母亲也不希望您继续悲伤下去的。弟弟一直是伯娘在帮照顾,姨娘她们这几天都在。”方中华感觉到父亲大手的温暖,用一种成熟的语气说道。
“中华,你虚岁有十岁了,算是一个小大人了。你母亲走后,你就要承担起方家长子的责任,虽然这个责任对你来说是来得早点,但是有些事情你必须要去面对的。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你是我方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