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念庄檀静的字,念得格外生硬,“我想起了一些事,记得他是我儿时旧友,恰好又同在建康,便想见一见,叙叙旧。”(1 / 1)

错把逆臣当情郎 鹿见宁 1848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一回 念庄檀静的字,念得格外生硬,“我想起了一些事,记得他是我儿时旧友,恰好又同在建康,便想见一见,叙叙旧。”

  她撒谎了,她是记起了些事,但并不记得萧君尧的这个人。但她不这样说,可能会让萧君尧招来危险。

  庄檀静神色缓了缓,但依旧冷着脸,不肯看她。

  忽然,他的袖子动了动,他侧目看去,原来黎青黛欲故伎重施,小心翼翼的扯着他广袖的一角,想引起他的注意。

  庄檀静冷漠地将袖子抽回,仍是对黎青黛不理不睬。

  黎青黛不死心,又去扯他的衣角。

  刹那间,车剧烈抖动,挂在七香车四角的铜铃颤颤作响,黎青黛没坐稳,眼见额头就要撞到车壁上,庄檀静眼疾手快,以手为垫给她挡了一下。

  手背被撞得红了一块儿,他只轻蹙一下眉头,却不曾多说什么。

  “郎君,有刺客。”马车外曲梧游传来。

  街上原本是百姓装扮的小贩,以及归家的行人,不约而同地目放凶光,对着庄檀静所在的马车虎视眈眈,他们从各个隐蔽的角落抽出刀剑,借着渐晚的天色,暴露出他们的凶性。

  庄檀静冷静地抽出身侧的宝剑,一手牵着黎青黛,在前赴后继的刺客中杀出重围。

  即便是再心思缜密的人,难免也有疏漏的时候,更何况庄檀静还要顾及手无寸铁的黎青黛。

  “当心身后!”黎青黛大呼,她下意识地要去替他挡下从背后偷袭的那把长刃。

  庄檀静反手将她推远,躲过致命的一击,而左臂却被划出一道大口子,温热的血顺着手臂流下。可能伤了庄檀静的人绝对讨不了什么好处,眨眼那偷袭之人就人头落地。

  很快,救兵赶到,刺客也被悉数歼灭。

  最后一名刺客见大势已去,瞥了眼项上的利刃,大喝道:“庄檀静,你这竖子,你竟赞成郑旸这老贼北伐,乃是一丘之貉!何不以剑自刎,保全你背后袁氏一族的百年清名。”

  曲梧游将箭镞呈给庄檀静过目,上头赫然带着崔氏一族的徽记。

  庄檀静面色一凝,缓步到不断叫嚣着的刺客面前,剑尖直指他的咽喉,“天下欲亡我庄檀静着不知凡几,你家主子不过是被人借刀杀人的蠢物,也敢到我面前狂吠?”

  说罢,剑光一闪,刺客应声倒地。

  黎青黛见不惯这血腥场面,害怕地侧过身去,转眼瞧见庄檀静的手臂还在流血,心中畏惧被担忧替代,急忙给他简单止了血。等七香车驶回了湘宫巷的那处私宅,她又给他上了药,细细地包扎。

  她的着急的模样着实取悦到了他。

  “莫怕,出点血而已,不会死的。”庄檀静口吻平淡,宛如同她说吃饭、就寝一般简单。

  血都快流了一地,有哪里会是他说那般轻松。黎青黛红唇微抿,给他的手臂的包扎绳上打了个结,“近来要忌口,伤处莫要沾到水。”

  庄檀静爱洁,早就受不了身上沾染到的淡淡血腥气,一回来就叫人备热汤洗浴。

  黎青黛刚叮嘱完,底下人就告知庄檀静热汤已经准备好。

  也不知庄檀静有没有听进去,起身就往湢浴走去。黎青黛急急跟上他,刚想提醒些什么,他顿时停下,黎青黛刹不住脚,直接撞上他结实的后背,鼻子撞得生疼,泪花都出来了。

  “你跟着我作甚,难道是想帮我沐浴?”庄檀静像是在认真思考,“亦不是不可。”

  谁能想到这般清俊雅致的人物,能一本正经地说出令人想入非非的虎狼之词。

  “你自便,我,我先出去了。”黎青黛一下子红了耳根,匆匆落荒而逃。

  庄檀静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勾了勾。她的面皮还是这样薄,不经逗。

  晚间,崔恒急冲冲找来,向庄檀静解释:“我那族兄不知听了何人蛊惑,扬言你已经归顺了郑旸,一同为非作歹,祸乱朝野。到底是年轻冲动,他和他那几个所谓的好友,密谋了这一出刺杀。现下,族长已经将他那一支从族谱除名,流放岭南,终身不得再回建康。然总归是叫你受伤了,对不住你,我代我那不争气的族兄向致歉。”

  崔恒正要深深一揖,庄檀静连忙向上一托,阻止了他,“你族兄做的糊涂事,与你无干。”

  二人相识已久,最是熟悉对方脾性

  “庄玟清,其实我也看不大懂你。”崔恒道出心中疑惑,“你为何会支持郑旸北伐?”

  “非也。”庄檀静摇头,“我非支持郑旸,而是为了朝廷大局。”

  “为了大局?”

  “其一,赵国石旻能征善战,逐渐吞并了西北部的小国,但是石旻的铁甲雄兵虽锐不可当,但却不能稳定时局,赵国内部的其他部落并不服他,正蠢蠢欲动。若是能趁机北伐,打石旻措手不及,能挫一挫赵国的锐气。其二,若是赵国一家独大,将西北部全部吞下,假使赵国和北部日渐强盛的魏国联手,共同对付我朝,将会呈包围之势,形势危矣,有道是防萌杜渐,不可不虑。”庄檀静饮了口茶,又继续道,“再说了,凭我们那多疑的陛下,即便同意北伐,也不会让郑旸领兵。”

  崔恒也深以为然。

  *

  入夜的南阳王府,歌舞升平,歌姬歌声婉转,如莺歌燕语,令人沉醉。

  南阳王袒胸露怀,只着一身轻薄的纱衣,枕在美人的腿上饮着琼浆,双眼迷离地望着不远处跳舞的家伎。

  “喝呀,妹夫,你怎么不喝,莫不是嫌我此处的酒不香醇?”南阳王举杯,挑眉。

  岑敏修浅酌一口,笑道:“宫廷佳酿也不及阿兄此处美酒醇正。”

  南阳王乐呵一笑,“你这话,我爱听。”一手将美人推开,“妹夫神机妙算,找人怂恿几句,崔家那几个傻的就当了刀。”

  “拙劣小计,不足挂齿。”岑敏修谦逊道。

  可能是南阳王当真醉糊涂了,一会儿放声而歌,一会儿又放声大笑。

  “真是同人不同命。你说,同样是龙子凤孙,怎么有点人,生来就能坐那个位置呢?”

  想到惨死的沈婕妤,南阳王登时泪流不止。也不知为香消玉殒的芳魂惋惜,还是为朝不保夕的自己伤怀。

  “请君慎言,隔墙有耳。”岑敏修道。

  南阳王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又继续投身进温柔乡。

  作者有话说:

  湢浴,即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