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的沉默,笑得更加美丽恣意,“不舍得,对吗?”
顾临岸闭上双眼,似是万分疲惫。
他不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既然走了,何不走得干干净净,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嫁给顾凌川?
紫月,你是在报复吗?报复我娶了你的妹妹,所以,你要以同样的方式来报复我?
如果我承认你成功了,那么,你是不是就能适可而止?
“不如……你娶我怎样?”紫月凑近他耳边,呵气如兰道,“娶我,我立马跟你走。”
顾临岸猛然睁开眼,严肃地盯着她,似是不敢相信她刚才说的这句话。
他是她的谁?过去,他是她的未婚夫;现在,他是她妹妹的丈夫。
紫月,当年温柔娴静的你,何时变得这么放浪不羁?
顾临岸盯着她看着许久,紫月也毫不避闪地一直笑看着他,眼神却是朦胧迷离的。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无力道,“你醉了。”
紫月哑然失笑,松开他,拎起桌上的酒坛子转身离开。
·
大婚当天,顾府宴请了不少客人,如同年前宁珊嫁入门那般热闹。
宫千竹从宁珊的住处走出来,手中捧着喝完的药碗。虽然对于宁珊以前对紫月的所作所为依旧耿耿于怀,但无奈她是九璃盏的契约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任何差错,更何况她马上就要生了,这两天是危险时期,当然要小心看护。
见大堂那边宾客满堂,丫鬟仆人们忙里忙外地端茶送水,她很自觉地饶了开来,免得给他们添麻烦。
忽见紫月身穿大红嫁衣、头戴珍珠凤冠,在丫鬟的搀扶下款款走来。她今天很漂亮,两颊敷了上好的胭脂,薄薄的单眼皮上也打了淡紫色的眼影,显得双眼更加迷人,一向比常人失了些血色的唇也被丫鬟们搽上了玫瑰色胭脂,艳丽中带着点淡漠疏离,是与生俱来的那种高贵从容。
她被丫鬟们小心翼翼地扶着,径直朝大堂那边走去。
“真的要嫁吗?”紫月经过身边时,宫千竹忽然开口问道。
紫月隔着明晃晃的珍珠链看她,缓缓点头,“嗯,要嫁的。”
“当真……不会后悔吗?”宫千竹看着紫月平静眼底深处的悲哀,忽然心头一阵剧痛。
紫月是深爱着顾临岸的,当初为保住清白之身,甚至不惜让灵魂被烙上罪印。如今,她竟能在顾临岸的注视之下,同另一个男人拜天地入洞房吗?
“也许会吧。”紫月淡淡地笑,“不过,纵然后悔,我也绝不会是第一个后悔的人。”
宫千竹看着她缓步离去,在心里苦涩地笑。
她刚开始不明白,既然二人两情相悦,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世俗眼光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可后来她明白了,折磨这二人的不是世俗,是他们自己不肯放过自己,互相僵持着倔强着,不肯去爱。
可是紫月,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不论是爱还是恨,倔强地不肯放下,真的不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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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芥蒂
入夜。
顾凌川直到深夜才应付完宾客,派人将喝得醉醺醺的客人们送回各府,当府内终于安静下来,一片狼藉时,他才松口气似地笑笑,整了整衣襟,稳步朝新房走去。
“大哥?”刚走过花园,便见顾临岸站在园门口踌躇不决,出声唤道,“你怎么在这里?”
顾临岸有些尴尬,掩饰道,“没什么,屋里闷,出来转转。”
顾凌川诧异地看着自家大哥缓步离去,微微皱了眉头。他进了园门,走到房门前,伸手推开门。
房内大红喜色一片,龙凤喜烛残燃。房内掌灯的两名丫鬟尴尬地看着他,他诧异挑眉,环视新房一圈,这才发现坐在桌前独酌的紫月,她已经自己掀了盖头,丫鬟们怕是被吓到了,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顾凌川微微笑了下,挥手示意丫鬟们退下,坐到紫月对面。
“饿了么?今天客人有点多,等久了吧?”顾凌川拿起筷子给她夹菜,温柔道,“多吃一点。”
紫月倒了一杯酒递过去,眼神清明地看他,“陪我喝酒。”
他看着酒杯皱了皱眉,“姑娘家少喝点酒。”虽是这么说着,却还是接过了酒杯。
紫月一杯接着一杯喝,似乎是在借酒发泄什么一般。顾凌川都看不下去了,握住她的手腕制止道,“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嗯。”紫月淡淡应一声,没有解释的意思。
“心情不好也不许再喝了。”顾凌川皱着眉拿走她手里的酒杯,按住她欲起的身子,“我陪你说话。”
紫月轻轻笑一声,抓住他的衣袖仰头问道,“后悔了吗?娶了我这一个花楼女子?”
“后悔?”顾凌川微微挑眉,低头看她,轻轻一笑,“我怎么可能后悔。”
“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后悔……”他喃喃道,垂眸看着她嫣红的唇,眼神中笼罩了一层痴迷,低头欲吻上去,紫月忽然伸出二指封住他的唇,拒绝了他的吻。
这一刻,屋外忽然狂风大作,案上烛火跳动,木格窗也咯吱咯吱地响。
顾凌川愣愣地看着她,面色隐隐泛白,眼中闪烁着的光芒也渐渐沉淀黯淡,却还是勉强温柔笑道,“累了么?那先休息吧。”
顾凌川起身离开去了一边的偏房,紫月沉默地坐在原处,眼底光芒闪烁莫名,半晌后轻声叹息,缓缓闭上了双眼,屋外狂风瞬间停止。
千竹,你猜对了,我终究还是会不舍的。
此刻,顾府亭湖边,漫天璀璨的星光之下,宫千竹身穿白色长裙站在石桥之上,纱质裙摆拖及地上,长长的白色发带在夜风中轻舞,水光粼粼,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顾公子,你好像很悲伤的样子。”她缓缓开口,看着不远处在湖边伫立的男子,声音隐约空灵。
顾临岸疲惫地闭上双眼,似乎身上压了一座山。
他知道,紫月和凌川没有发生什么,也不会和他发生什么,可是,想到紫月为别人披上了嫁衣,心还是会忍不住一阵绞痛。
早就没资格这样心痛了吧,从娶了宁珊那天开始,他就一步步将她越推越远,直到将她推入了别人怀里。那么,自己现在又在心痛什么呢。
“既然还是会难过,为什么可以看着她嫁给别人?”宫千竹继续问道,她明白紫月的心思,嫁给顾凌川,无非是希望顾临岸会出来阻止,最起码可以证明,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可他没有,自拜天地到入洞房,他就一直坐在下面喝酒,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或许,是不能看。
看了就会心痛,看了就会舍不得,却不能冲出来拉着她的手说跟他走,谁都有资格这样做呢,偏偏他不可以。
结为连理的二人,一个是他的爱人,另一个却是他的亲弟弟,这种心痛,她怕是永远都无法理解吧。
顾临岸睁开双眼,静静看着石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