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转身而去。
却不知道,拱桥上的姐姐一直目送他背影消失后很久仍旧呆立,他回头时眼中迅速掩去的几丝伤悲让姐姐从不知道愁的心竟也无故落寞起来。" "从那后,但凡八爷的点点滴滴姐姐都上了心,八爷平日功课如何,八爷骑射如何,凡事都细细打听。
八爷骑射得了皇阿玛赏赐时,姐姐比八爷还显得高兴;八爷字写得不好受皇阿玛责罚时,姐姐在家苦练不休,如今姐姐的一手好字就是如此来的;因为八爷聪敏好学,很得皇阿玛眷宠,十五岁时皇阿玛就命他掌正蓝旗大营随驾亲征大漠,后来又因为八爷胆识过人、谋略出众,皇阿玛特地题诗夸赞八爷,\'戎行亲莅制机宜,沐浴风霜总不辞。
随侍晨昏依帐殿,焦劳情事尔应知。\'消息从大漠传回紫禁城,姐姐把诗誉抄了不下千遍,一吟再吟,好象自个在沙场建了功勋;八爷十七岁就被封了贝勒,是众位阿哥中年纪最小的,一向不喝酒的姐姐喜得竟然在家大醉一场。
从小到大,八爷从不知道他的一喜一怒,一哀一痛都有姐姐相陪。" 我听得半晌回不过神来,这些事情都是我到这里之前发生的,八阿哥居然也亲自上过战场?还被康熙赞誉\'戎行亲莅制机宜\'.十福晋推了我一把,"你在想什么?"我\'啊\'了一声,回过神来,"我想象不出来八爷在沙场上的样子。"十福晋点头笑说:"是呀!他那样的容貌气韵感觉好似只应煮酒论诗,拥炉赏雪才不亵渎。
不过姐姐说,八爷上了战场绝对不逊于\'兰陵王\'."我喃喃道:"才武而面美,貌柔而心壮。
因音容兼美,恐不足威赫,常著假面以对敌。
击周师金墉城下,以五百骑士克周军重重包围,勇冠三军,齐人壮之,特为舞《兰陵王入阵曲》,以效其指麾击刺之容。" 十福晋笑道:"难怪爷和十四弟老说你冰雪聪明,我读书不多,听着你好似和姐姐当年说的话一摸一样。"我微摇了下头道:"我只是拾取了你姐姐的牙慧,真正懂的人不是我。" 她垂目静默了半晌,轻叹道:"从舅舅到哥哥,姐姐为八爷做了她所能做的一切,连我嫁给十阿哥,都有一半原因为他,可八爷呢?他的心根本不在姐姐身上。
你姐姐做过什么?就连笑都是若有若无的,可八爷面上虽冷淡,暗中却一直维护。
当日大哥送姐姐一个琉璃屏风,上头的画比较别致,非一般山水花鸟,而是草原景致。
你姐姐看到时,多瞅了几眼,结果没多久,一个绘制着西北戈壁风光的琉璃屏风就送到了你姐姐屋中。
怄得姐姐立即就把大哥送的屏风砸了。" 我长叹口气,无话可说。
两人静默了半晌,我道:"我能理解八福晋的心情,可她不能因此迁怒于我姐姐。"她冷哼道:"迁怒?你真是没见过什么是迁怒。
以姐姐的计谋手段,我们的家世,她若成心对付你姐姐,她还能在佛堂里念经?不过是\'打鼠忌着玉瓶儿\',不能下手罢了!" 我又悯又气,道:"我姐姐是老鼠,那八爷也是老鼠,你姐姐也跑不了!"她瞪着我,我回视着她,两人对视了一会,都\'噗哧\'一笑。
她扭头道:"就是个泥人也有三分气,何况姐姐那么心高气傲的人?姐姐已经够克制了!" 我轻叹道:"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那是我姐姐,看到她受委屈,不管大小,我总是难受的。" 她道:"我明白,不过说开了,我们将来应该不会再为这个吵了吧?你不用一见我就躲,他也不必为难。"我好笑地看着她问:"他?他是谁?"她笑嗔了我一眼,道:"冰糖葫芦,你装得哪门子傻?"我\'呵呵\'笑起来。
世事多变,谁能想到我们两个也有相对而笑的一天? 在两人的笑声中,闻得鸟儿飞落于树上,唧唧啾啾地与我们笑声相和。
两人笑了一会,她站直身子,向外行去,我紧跟她而出。
她回头,一面绕树而行,一面向我笑说:"其实,我真没想到你会……"话音未落,一个孩子的声音传来:"在那里!"我正要抬头随声望去,眼前一花,一道黑影直扑眼前,腰身一紧,已被快速揽到一边,脑子还在发木,就听到十福晋的惊叫声。
忙定了定神,才发觉自己被四阿哥紧紧搂在怀里,两人脸脸相对。
我怔怔看着他,他也是一脸怔愣。
彼此凝视了一会,又都蓦然反应过来,我急急地从他怀里挣脱,他也猛地地放开我。
还是精神恍惚,无意识地打量四周。
树干上钉着一只白羽箭,箭尾仍在颤颤而动。
十福晋被十阿哥侧搂着趴倒在地上,十阿哥脸带惊恐扶福晋站起。
远处站着弘时,手握弓箭,面色惶恐,呆呆立着。
十福晋起身后,一面拍着衣服,一面怒声问:"怎么回事?"十阿哥三分惊三分怕,带着怨气瞪着弘时,强忍着怒道:"如果不是我恰巧寻人而来,你要闯多大的祸?" 随侍的太监跪行着上前,回道:"奴才万死!主子射鸟追到此处,奴才本该多几分谨慎小心,却没留意到树背后有人,又不曾想福晋恰好转了出来,没来得及提醒主子,惊吓了福晋。
奴才该死!"说着频频磕头。
四阿哥看着弘时冷声斥道:"还要呆站多久?"弘时一个激灵,忙上前跪倒在十福晋身前,磕头告罪。
四阿哥看着跪在地上的弘时,肃声道:"做事前从不肯看清楚,只知道一味贪功求先。" 十福晋向四阿哥请安后说:"他又不是故意的,也没有伤着人,孩子贪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四阿哥道:"福晋虽不计较,可该受的罚却不能少。"顿了顿,喝道:"还不磕头谢恩!"弘时忙向十福晋磕了个头,站起来一溜烟地跑了。
四阿哥又对地上跪着的太监道:"回去找管家领罚。"太监忙磕了头,站起躬身倒退着缓步离开。
我静立于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心思却全在别处。
忽看到眼前一只手在晃,才回过神来。
十阿哥担忧地问:"吓着了吗?"我忙一笑道:"没什么事情,只是心有点慌而已。"十福晋笑说:"怎么每次和你在一起,总会闹点事情?还以为这次会不同呢!" 十阿哥诧异地看向十福晋,十福晋瞪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就不能和若曦说笑了?"十阿哥脸色讪讪,又带着几分喜悦,傻傻看着十福晋。
十福晋被他盯得不好意思起来,撇开了脸。
我\'噗哧\'一声笑出来,十阿哥回过神来,脸色越发讪讪,挠了挠头道:"我走了!"说完向一旁的四阿哥匆匆行了个礼,快步而去。
我向十福晋躬身行礼笑道:"福晋还不去追?肯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