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如今他被削爵监禁,更是断了入项,可一大家子上上下下一百多张嘴,即使有些老底,也经不起光出不进。
如今十三爷落魄,不比以前有地位身份,很多事情更是要银子才能办,才能少受点委屈,少受点气。
我一人在深宫中,这些东西不过是闲置在箱中,还不如拿出去派用场。" 十四阿哥静默了会道:"这样吧,你自己留一箱子,其余两箱我们带走。"我道:"我自己还有。
我阿玛和姐姐给的东西,我都留着呢,银子我也留着呢!"十四阿哥道:"就依我说的办,要不然,这事我就不管了!" 我看向十阿哥,他道:"这事我听十四弟的。"我无奈地说:"那就如此吧!"十四阿哥道:"反正我已经在皇阿玛跟前替十三哥求过情,有疑心也早就有了,一件是做,两件也是做,没什么差别。
以后我会尽量替十三嫂们打点好一切,不让她们受那些势利之人的气。
银钱的事情,你也不必再操心,你这些也够撑一段时间了,其余的我自会照顾着,过几年等小阿哥们大了能当差时,一切就会好的。"十阿哥也道:"我也不怕,一则我一向和十三弟脾气就不相投,来往很少,二则我是个粗人,皇阿玛不会怀疑我有非份之想的。
我和十四弟两人照应,绝不会让人欺负了他们去的。" 我心下百般滋味翻腾,默了一瞬,似有很多话要说,堵在胸口,到嘴边却只有两个字:"多谢!" 两人一笑,一人拿起一个匣子,十阿哥道:"全是上等货,难怪皇阿玛老说她会搜罗好东西呢!看着平日不是个俗人,敛财倒是颇有一套。
按理说该和九哥说得上话呀!可怎么彼此都厌烦对方呢?"我忙道:"谁说我厌烦九阿哥来着?九阿哥讨厌我?"十四侧头一笑未语,十阿哥笑说:"没有就没有,全当我胡说。"说着,一前一后出门而去。
玉檀进来收拾好东西,把钥匙交还给我,服侍我吃药。
待我吃完药,漱完口,她拿了李太医列的单子给我,我细细看了一遍,注意的事项倒没什么难办的,可这宽心,戒忧惧,却不容易。
我若真能放下这些人和事,又何至于此?不禁长叹一声,苦笑着把单子叠好,塞于枕下。
玉檀端了冰糖梨水,我让她搁于小几上,我自己食用。
她坐于一旁相陪,待我用完,她一面收拾碗勺,一面道:"王公公被李谙达责打了二十大板。"我皱眉问:"所为何事?"她道:"具体不是很清楚,好似是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我估摸着和姐姐的事情有关。" 念头一转,明白过来,真是牵累了他。
折腾半日,人极为疲乏,已经神思不属,遂吩咐玉檀先代我去看看王喜,自个躺下歇息。
缓了好几日,腿疼才渐缓,人虽然还病着,但勉强已可以行走。
吩咐玉檀扶着去看王喜。
进去时,王喜正俯趴在床上,看我们来,忙做势欲起,一面道:"姐姐正在病中,打发玉檀来就够了,怎么自己还过来呢?我可担不起。"我忙道:"好生趴着吧!我们还讲究这虚礼吗?"他听闻,又躺了回去。
玉檀拿了凳子,扶我坐好后,掩门而去。
我侧头咳嗽几声问:"伤势好得如何?"王喜道:"还好,就是痒得慌,可又不能挠,所以心燥。"我点头道:"忍一忍,痒就是长新肉。"王喜笑应是。
我静了会问:"究竟怎么回事?"王喜招了招手,示意我凑近一些,压低声音道:"此事不瞒姐姐,不过姐姐自个心里知道就好了,千万不可再告诉旁人。
泄口风是我师傅准了的,可打也是我师傅吩咐的。"我一下大为惊异,盯着王喜,王喜用力点点头,示意自己所说千真万确。
正想着前后因果,又咳嗽起来,王喜道:"姐姐回吧!自个也在病中,不要太劳神了。"我点头道:"这次带累你了。"他笑说:"这话讲得太生分了,姐姐对我平日的照顾可不少。"说完扬声叫道:"玉檀!"玉檀推门而进,依旧搀扶着我返回。
进门未多久,就有人来找玉檀说什么她以前记录的茶叶数不对,玉檀忙随了去。
我侧靠在榻上,细细琢磨着王喜的话,\'泄口风是我师傅准了的\',那就是康熙准了的,可康熙为何如此?为何要让各位阿哥特意知道我为何被罚?还未想出眉目,闻得院门\'吱呀\'声,紧接着\'笃笃\'敲门声。
第十一章
我道:"门没关!"说完,嗓子难受,又趴着咳嗽起来,来人帮我轻捶着背,我忙抬头,四阿哥正弯身立于榻旁,见我不咳了,直起身子,默默看着我,深黑眼瞳中一丝情绪也无。
我满心哀恸,终于来了!两人对视半晌,他转身走到桌旁推开窗户,背对着我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一会,缓缓道:"我不能去求皇阿玛娶你了。"我紧闭双眼,捂着胸口,软软趴回枕上,十三被囚禁后,就猜到他也许会如此说,可真听到时,还是万箭钻心的疼痛,他道:"你恨也罢,怨也罢,都是我对不起你。
以皇阿玛对你的疼爱,肯定会给你指一门好婚事的。" 说完提步就走,临出门前脚步微顿,头未回地道:"多谢你为十三弟做的一切。" 我趴着未动,只闻脚步声渐去渐远,只余一屋孤寂清冷,眼泪一颗颗滴落枕上。
玉檀立在榻边,怯生生地叫:"姐姐!"我忙抹了眼泪抬头,想挤出一丝笑,可笑容未成,眼泪又滚了下来。
抹去又落,抹去又落,索性作罢,抱头哭起来。
玉檀侧坐于一旁静静相陪。
哭了好半晌,眼泪才渐渐止住,我一面咳嗽着,一面问:"玉檀,你说为什么被牺牲的总是女人?最奇怪的是我们还半丝怨怪也无。
究竟值得不值得?" 玉檀静默了半晌后,幽幽道:"我七岁时阿玛就去了。
本来家里虽不富裕可温饱却不愁,阿玛一病家里能典当的都典当换了药钱,却未见任何好转,额娘天天哭,弟妹又还小很多事情都不甚明白。
我好害怕阿玛会抛下我们,听人说割股疗亲,诚孝感动了菩萨,就可以医好亲人的病。
我背着阿玛和额娘,偷偷从胳膊上割了肉和着药熬好,阿玛却依旧走了。" 我震惊地看着玉檀平静如水的脸,她微微一笑道:"人说\'久病无孝子\',我却只知道\'长贫无亲戚\',阿玛去后,额娘从早到黑地为人洗衣,我替人做针线活,可全家却也只能吃个半饱。
后来因为额娘经常哭泣,眼睛也不好了,她还想瞒着我,明明已经看不见了,却还装作能看见。
我们不愿她伤心,还要陪她演戏。" 我伸手握住玉檀的手,玉檀道:"我每日拼命做活,可仍旧没有钱替额娘看病。
因为长期吃不饱,小弟又病倒。
那年冬天出奇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