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秘密,可是你也许有你的高见。现在考虑一下所有的情况:小脚印、没有穿过鞋子的赤足、一端装着石头的木棒、灵敏的行动和有毒的木刺。你从这里得到什么结论呢?”
我喊道:“一个生番!可能是和琼诺赞·斯茂同伙的一个印度人。”
他道:“这倒不太象。最初在我看到好象有奇怪的武器的时候,我也这样想过。可是由于那特殊的脚印,我就另向其他方面考虑了。印度半岛的居民有的是矮小的,可是没有能留这样的脚印的。印度土著的脚是狭长的,穿凉鞋的回教人因为鞋带缚在紧靠大拇指的趾缝里,拇指和其他脚趾是分开的。这些木刺只有从吹管向外发放的一个方法。这样的生番,我们应当往哪里去找呢?”
我道:“从南美洲。”
他伸出胳臂,从书架上取下了一本厚书,说道:“这是新出版的地理辞典第一卷,可以认为是最新的权威著作了。这里写的是什么?安达曼群岛位于孟加拉湾,距苏门答腊三百四十英里。喝!喝!这又是什么?气候潮湿、珊瑚暗礁、鲨鱼、布勒尔港、囚犯营、罗特兰德岛、白杨树……啊!在这里!安达曼群岛的土人,可以称为世界上最小的人了,虽然人类学者亦有说非洲的布史人或美洲的迪格印第安人和火地人是最①②矮小的。这里的人品均高度不到四英尺,成年人比这个还矮的也不少。他们生性凶狠、易怒而又倔强,但是只要和他们建立了信任和感情,他们就能至死不渝。注意这个,华生!再听下边的:‘他们天生可怕,畸形的大头、凶狠的小眼睛、奇怪的面貌、特别小的手和脚。由于他们凶狠、倔强已极,英国官吏虽竭尽一切努力,也丝毫无法把他们争取过来。对于船只遭难的水手们说来,他们永远是个祸害,往往被他们用镶着石头的木棒击碎脑袋,或用毒箭刺死。这种屠杀的结果总是毫无例外地以人肉盛筵作为结束。可真是可爱的好人哪!华生!如果这个小子没有人管着,叫他自由行动,那结果更不堪设想了。我觉得,就是琼诺赞·斯茂雇用他,恐怕也是出于不得已吧。”——
①布史人为一种南非州的土著部落民族。——译者注
②迪格印第安人为居于美洲西北部的红种人,以掘食树根著称。—译者注
“可是他怎么就找到一个这样奇怪的同谋呢?”
“啊,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可是咱们既然知道斯茂是从安达曼群岛来的,这个土人和他在一起也就没有什么稀奇了。毫无疑问,以后咱们还要知道些详情呢。华生,看来你是疲倦极了,你在那张沙发上躺下,等我来催你入睡吧。”
他从屋角那里拿起小提琴来,开始奏起一支低沉的催眠曲——无疑是他的自编曲,因为他有一种即景作曲的本领。我直到现在还能模糊地记得他那瘦削的手,诚恳的脸和弓弦上下的动作呢。那时我一身孓然在音乐声中,进入了梦境,我看见梅丽·摩斯坦甜蜜的脸容在向我微笑。
09 线索的中断
下午我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我的精神也已完全恢复了。福尔摩斯已把提琴放在一旁,坐在那里拿着一本书用心细读。他看到我醒来,对我望了望,神色很不愉快。
他道:“你睡得很香,我恐怕我们说话的声音要把你吵醒了。”
我答道:我什么也没有听到,你得到什么新的消息没有?”不幸得很,还是没有。我真没有想到,也很失望,我预计到这时候总应当有确实消息来了。维金斯刚刚来报告过,他说汽船的踪迹一点儿也没有,真是叫人着急。因为时机紧迫了,每一个钟头都是要紧的。”
“我能帮忙吗?我的精神已恢复了,再出去一夜也是没有问题。”
“不,现在咱们什么也不能做,咱们只有等候消息。如果咱们现在出去,要是有消息到来,反而误事。你有事可随尊便,我必须在这里守候。”
“那么我想到坎伯韦尔去访问西色尔·弗里斯特夫人,昨天她已和我约定了。”
福尔摩斯的眼睛里闪动着笑意问道:“是去访西色尔·弗里斯特夫人吗?”
“当然还有摩斯坦小姐,她们都急于要知道这个案子的消息。”
福尔摩斯道:“不要告诉她们太多,即使是最好的女人,也决不能完全信赖她们。”
对他这种不讲理的话,我并没有和他争辩,我说道:“我在一两个钟头内就可以回来。”好吧!祝你一切顺利!如果你过河去的话,不妨把透比送回去,因为我想咱们现在不会再用它了。”
我依照他的话把透比归还了它的主人,并酬他半个英镑。到了坎伯韦尔,会见了摩斯坦小姐。她经过昨夜的冒险,至今还有些疲倦,可是正在盼望着消息。弗里斯特夫人也是好奇心胜,急于想知道一切。我向她们述说了所有的经过,保留一些凶险的地方没有说。虽然说到舒尔托先生的被害,可是没有描写那些可怕的情况和凶手所用的凶器。就是如此约略地讲述了一遍,还是够叫她们听着惊奇有味的。
弗里斯特夫人道:“简直是一本小说!一个被冤的女郎,五十万镑的宝物,一个吃人的黑生番,还有一个装木腿的匪徒。这和一般小说的情节大不相同呢。”
摩斯坦小姐愉快地眼望着我说道:“还有两位侠士的拯救呢。”
“可是梅丽,你的财富全依靠着这次的搜寻了。我看你并不觉得怎样兴奋。请想一想,若是一旦变成巨富,是多么可喜的事呀。”
她把头摇了摇,似乎对于这件事并不怎样关心。看到她对于即将致富这件事并没有什么特别高兴的表示,使我的心里感到无限的安慰。
她道:“我所最关心的就是塞笛厄斯·舒尔托先生的安全,其余的都不足挂齿。他在全案经过中的表现是非常厚道和可敬的,我们有责任把他从这可耻和无根据的冤枉里洗刷出来。”
我从坎伯韦尔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伙伴的书和烟斗还放在他的椅子旁边,可是他本人却不见了。我四周看了一遍,希望他留下一张字条,可是没有找到片纸只字。
赫德森太太进屋来放窗帘,我问道:“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是出去了吗?”
“先生,他没有出去,他在他自己的屋里。她放低了声音,悄悄地说道:“先生,您知道吗,我怕他是病了!”
“赫德森太太,您怎么知道他病了?”
“先生,事情有些古怪。您走了以后,他在屋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他的脚步声使我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