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他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咳得弯下了腰去,左手按着那道圣旨,右手使劲捂着嘴巴,咳完之后,张开手一看,赵一声苦笑。
“臣,资政殿大学士,宝国公,行兵部尚书,领幽云骑军司都指挥使,兼幽云十六州都管衙门都总管王钰,奉旨见驾!”资政殿外,倾盆的大雨中,一个高大的身形掀开衣摆,跪拜在地。
天空惊雷连连,王钰在大雨之中一动不动,任由雨水冲击着他的身体。看到王钰到来,赵微微呼出一口气,苍天庇佑啊。
“王小宝,你进来。”赵无力的召手道。
王钰起身,不顾身上湿透,快步进殿。他的身后,留下了一长串的脚印。到了赵面前,他正要行大礼,赵已经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免礼,坐吧。”就四个字,说完,竟又是一阵咳嗽。
王钰坐上交椅,方才发现,竟与皇帝面对面。几年不见,天子似乎苍老了许多,早已不是自己当年在飘香阁看到的那个“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的英俊男人。
“你来了,很好,很好,很好,朕很高兴……”赵连说了三个很好,神色之间,颇为欣慰。
“臣奉诏回京,不敢有误。”王钰正色说道。
赵点头,声音越发的微弱:“是不是觉得朕比前些年老了?”
“回圣上的话,天子日理万机,为江山社稷操碎了心,臣恨不能为君分忧,死罪。”王钰只身进宫,却是神色如常,讲起话来,四平八稳,滴水不漏。
“是啊,这么大一个国家,每天都得多少事要朕处理。眼下国家多事之秋,外有强敌窥视,内有奸党作乱。朕何尝不想作一个中兴大宋的明君,咳咳,小宝,你知道为什么君王自称寡人吗?”赵问道。
王钰摇头。
“因为皇帝,是世上最孤独的人,看似高高在上,却正如当年苏轼词中所言,高处不胜寒。这天下如果有一万个人,就有一万个人想当皇帝,可他们又怎么会想到,皇帝远比他们想像的难作,你说是么,王钰?”
王钰仍旧面不改色,昂然答道:“圣上教诲,臣铭记于心。”
赵像是很满意,频频点头:“好,不愧是朕看重的人,不愧是国之至宝。当年调你到幽云任职,朕也是万分不舍,但没有办法,你资历太浅,威望不够。这些年来,你在幽云所立的战功,朕知道,你受的委屈,朕也知道。你身为重臣,朕希望这一切的恩恩怨怨,你都不要放在心上,要一心为国,九死不悔,你能做到吗?”
“臣不能!”王钰的答案,让赵突然皱起了眉头。
“为何不能?”
“臣为人处世,恩怨分明。臣受陛下知遇之恩,若不知恩图报,何以面对君王?金狗占我国土,杀我百姓,夺我金银,这等血海深仇,如不铭记在心,加倍偿还,何以面对百姓?若上不能报陛下知遇之恩,下不能安黎民赤子之心,臣有何面目立于世间?”
赵听罢,长叹一声,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喃喃的念道:“朕没有看错你……”
殿外,风雨交加,大宋江山,在这风雨之中,摇摇欲坠……
好一阵,赵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闭,没有动静。王钰疑惑不解,试探着叫道:“圣上?”
赵突然抬起手,颤抖着拿起身边那道圣旨,递到王钰面前:“这次回来,朕给你备了一份厚礼,也是一副重担,你拿去吧。”
王钰双手接过,心里捉摸不定,这道圣旨,里面写的什么?交出兵权?赐三丈白凌?或是毒酒一壶?
“怎么不看?”赵仍旧闭着眼睛,低声问道。王钰应了一声,定住心神,展开圣旨。
“陛下,这,这……”王钰看完圣旨,突然起身,大惊失色。“臣,臣不敢!”
“小宝啊,这道圣旨,朕思之再三,交给你最合适。从此以后,小心谨慎,勿负朕望,切记,切记……”
“陛下!”王钰手捧圣旨,牙交紧咬。
“去吧,朕累了。”赵双手撑住扶手,吃力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向殿内走去。王钰拜辞出殿,立于台阶之上,浑身湿透,可哪是冷汗,哪是雨水,已经分不清楚了。
“……擢升王钰为尚书右仆射兼领中书门下,推行新法,改革朝政,凡文武官员,不论官衔,均受其节制……”
第一百一十碗 赵佶退位
和七年,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这一年,一件大宋I有的事情发生了,满朝文武之中,最年轻的王钰,被天子赵擢升为右仆射。什么是右仆射?右仆射就是右丞相,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第一大臣,百官首辅。大宋官制,以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为首相,以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为次相。但右仆射因为兼领中书省更亲近皇帝,是大宋朝廷一等一的权臣。在这之前,左右仆射一直由蔡京一人独任,而且兼管尚书,中书,门下三省,权势熏天。赵分出了右仆射,而且把最重要的中书省让王钰掌管,很意非常明显。
从此以后,朝野内外,皆称王钰为“宝相”,同公相蔡京,相童贯,隐相梁师成,并列四大权臣。但民间,多称王钰为“小王相爷”,区别于已故的“老王相爷”王安石。百姓们希望,新的宰相能改变国家积弱的局面,希望新法能尽快推行。回为大宋实在已经耗不起了。
王钰上任右仆射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亲自赶往尚同良府邸拜望,希望他改变主意,重新出山担任参知政事一职,作自己的副手。尚同良被刺之后,万念俱灰,深感国家已经没有希望,于是请辞副宰相一职。王钰在尚府,同尚同良长谈三个时辰,终于使这位两朝老臣回心转意,带伤出山。
赵表面上对王钰表示了极大的信任与支持,王钰上奏,请求皇帝收回成命,召回流放岭南的罪臣李纲,担任开封府尹,赵准其所奏。又根据王钰的建议,任命因言获罪的御史孟昭,为参知政事。一场变法图强的运动,即将在大宋轰轰烈烈的展开。以挽救这个满目疮痍的国家。
宣和七年七月,病重的赵咳血昏迷,醒来之后,急召王钰,蔡京,童贯,梁师成四人进宫议事。当着他们四人的面,写下了著名的《罪己诏》,颁布天下。承认自己的一些过失,以求挽回民心。
八月,赵病势恶化,王钰等大臣守候在龙榻之前。赵抬起枯如树皮的手,颤抖的写下了“传位于太子赵桓”的诏命。赵桓即位,尊其父赵为太上皇,改年号为靖康,大赦天下。并正式下诏,命王钰推行新法,改革朝政,军政。
王钰召集尚同良,孟昭,李纲等人,以《上皇帝万言书》为蓝本,草拟新法。涉及官制,军制,税收等诸多方面。新法的拟定,天下瞩目,所有人都拭目以待,想知道小王相爷的变法,会不会像老王相爷那样,不了了之。
为表示自己对王钰的信任和恩宠,新近即位的赵桓,下诏在京城西南角,为王钰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