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忘记看人家帅?”秦子涧皱眉道,“上哪儿找你这种花痴?”
程菱薇有气无力地笑起来:“花痴乃人生动力。”
“兔子呢?”她又问。
秦子涧把那只兔子拿起来:“不是在这儿么?”
白兔早就肮脏不堪,一块块干涸的血迹都发黑了,粘在它的白毛上。
“等会儿我带回家洗洗。”秦子涧说,“这样子,简直没法看了。”
他说完,又俯身看看程菱薇:“还疼么?”
程菱薇微微颦眉:“好疼。我到底怎么了?”
“是砍伤。”秦子涧压低声音,“对方功力很深,看样子敌人相当厉害,连慕凤臣都躲不过,你很走运了,没被整个儿劈成两半。”
程菱薇轻轻合上眼睛:“额滴神啊……”
“大概是有人想杀慕凤臣,他遇到强敌了,这可不是一般人下的手。”秦子涧用手按了按被角,“行了别说话了,先养着吧。”
一个月后,程菱薇拆线出了院,伤口愈合速度超出院方的预料,程菱薇自己却知道,那是保护魂魄的药物在起作用。
到了家,她进了卧室,把衣服脱下来,对着镜子仔细看自己身上的疤痕。
肩上一道深深的,胳膊上一道,胸口有,背上也有。尤其是背上那一条,很长,又狰狞,让人想起跌碎以后,被粘合起来的瓷器。
“真丑。”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吐出这两个字。
重伤之下,又在医院躺了一个月,程菱薇那张脸瘦得更显尖了,她用手揉了揉脸颊,高高的颧骨,弥漫起一点淡红,身体不健康,连色斑都变深了,挺直的鼻骨突兀地撑着,薄薄的皮肤简直盖不住它。
她瘦得真成皮包骨了。
程菱薇穿好衣服,从屋子里出来,秦子涧已经摆上了饭菜。
“没想到你成了贤妻良母。”她叹息,在桌边坐下来,“我统共也才做了两顿饭。”
“等你能自由行动了,事情还归你做。”秦子涧说。
程菱薇抬头看看他,忽然说:“我觉得你有点变了。”
“我不是一直在变么?”他很平静地说。
“不是说脸。”程菱薇扬了扬眉毛,“是说态度——你没那么烦我了,是么?还是我的错觉?”
“我的容忍度提高了。”秦子涧抓过筷子,“人这种动物经过锻炼,可以适应任何环境。”
程菱薇嘿嘿傻笑起来:“不用找借口了,其实是喜欢我了吧?”
秦子涧停下筷子,万分诧异地望着她:“我发觉你真的很像一个人。”
“谁啊?”
“白吉。”秦子涧说,“你就是女版的白吉,走路永远看天,自我感觉永远良好,说话永远不着四六,导致听众永远菠菜脸。”
程菱薇凑近他,仔细瞧了瞧:“……你的脸色还好。”
“也快了。”秦子涧面无表情地说。
程菱薇低下头,无声地笑起来。
第一碗,米饭盛得不多,秦子涧吃完了,把空碗往程菱薇跟前一递:“去盛饭。”
程菱薇有点惊愕地望着他,秦子涧把碗晃了一下,表情不变。
她马上反应过来,慌忙接过碗,站起身来:“难得,你能多吃一点。”
“因为你太废柴,我太辛苦。”
程菱薇受宠若惊地钻进厨房,她更吃惊的是,秦子涧居然会让她去给自己盛饭——他不是向来都是自己动手,不肯承她一点情的么?
从厨房回来,程菱薇将盛了米饭的碗递给秦子涧。
他接过碗来,看了她一眼:“谢谢。”
秦子涧这不动声色的举动,恍如某种微弱不明的暗示,搅得程菱薇有些心神不定。她索性不再出声,只埋头把米饭往嘴里填。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秦子涧问她。
“……想锻炼一下身体。”她含混地说,也不敢抬头看他,“我觉得自己太虚弱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秦子涧点了点头。
“等我锻炼得差不多了,家里的事情就能做了。”她故意含着半口菜,低声飞快地说。
“不用忙。”秦子涧说,“我一个人,也可以应付。”
程菱薇忽然笑起来,她笑得那么得意,表情有点像偷袭成功,手段虽不光彩,然而目的却达到了。
“笑什么?”秦子涧皱眉看她。
“没什么。”她马上收敛,自觉自动见好就收,站起身来,“我来洗碗!”
“不用了。”
“哎呀没事的,我还没那么虚,洗碗累不着我的!”
“可我还没吃完。”
“……”
“去歇着吧。”秦子涧看了她一眼,“吃饱了就钻被窝,争取攒点膘出来。”
程菱薇狠狠瞪着他,秦子涧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那层浅浅的笑意,被他藏在极细微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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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二章
? 按照秦子涧的“指示”,程菱薇开始了猪一样的生活:她每天要睡到十一点才起床,吃过午饭后,还要再睡两个钟头,夜晚更是早早熄灯钻入被窝里,她重病后身体始终虚弱无力,而且天气还很寒冷,除了温暖的棉被,没有什么东西更能吸引她。
这期间,每天的饭菜都是秦子涧在做,只不过偶尔,程菱薇会去帮把手,摘个菜,洗个碗什么的。因为程菱薇重伤初愈,饮食上也得十分注意,食材都是色轻味淡的滋补品,为的是提高伤口愈合效果。
程菱薇也锻炼身体,她的锻炼方式与众不同:她喜欢放杰克逊的mtv跟着蹦,这一类的舞蹈凸显骨感,只有身材瘦削才能跳得好看,程菱薇瘦得一把骨头,又是长胳膊长腿,而且关节柔软得不可思议,她模仿告别演唱会彩排中的杰克逊,竟十分神似。
秦子涧依在门旁,看她跳了一会儿,说:“难得,学得挺像。”
“那当然啊,高中开始学的。”程菱薇停下来,笑道,“这多少年了啊?”
“上艺术班了?”
她摇摇头:“上什么艺术班?就在家里看着mv跟着跳呗。没别的,就是用心跟着人家模仿。”
程菱薇说着,脚踝灵活一晃,学杰克逊做了个全身旋转低头单手护裆的动作,再用指尖拿开并不存在的白色檐帽,抬起头来,她露出一个浅浅笑容,像个羞怯的孩子。
“学到你这程度。不容易。”秦子涧说。
“这是天赋。就算云家掌门云舫之来学杰克逊,也学不了我这么像。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柏奚。”
她说完,并不看秦子涧,只走到显示器前,按住暂停键。
镜头定格在戴着墨镜,穿着红色长裤的mj的脸上,光影映在程菱薇的瞳孔里,显得空洞。
“柏奚没有自己,柏奚是别人,只是别人留在别处的一套衣冠。柏奚是个影子。印下什么就是什么,学什么都很像。因为它是空无,它的里面,空空如也,它是为了主人而活,如果主人不需要了,那她也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疼痛,受伤,就是它还在被使用的证明。所以。我可以是另一个慕凤臣。可以是另一个路人甲,也可以是另一个迈克尔?杰克逊。”
她始终盯着显示器,盯着杰克逊被墨镜遮住的看不出表情的脸。直到眼肌酸痛,良久,她忽然伸手关掉视频,走到床边,“扑通”倒下来。
“你出去,我想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