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什么。”
既然姜啸之这么说了,宗恒也就不再多嘴。
到了地方,姜啸之把车停在路边,开门让厉婷婷下车。
俩人站在那栋涂了沥青的黑色建筑前,仰头瞧了瞧。
“赵王说是在四楼。”姜啸之说,“皇后,需要臣陪您一同上去么?”
“不用了。”厉婷婷说,“我自己上去。”
她的嘴唇有些发白,显得很紧张。虽然经过一个小时的仔细梳洗打扮,仍然无法掩饰心里的焦虑不安。
姜啸之看了看四周围,没有别的通道出口。他觉得厉婷婷也不会真的跟着秦子涧一走了之,于是便点了点头。
厉婷婷独自上了楼,姜啸之站在车旁,远远看着她袅娜的背影消失在黑暗楼栋中。
一刻钟之后,厉婷婷从楼里出来。
“他不在家。”她失望地说。
姜啸之松了口气。
厉婷婷往前走了几步,到对面小区的花园里,在长椅上坐下来。
最近天气一直很好,午后阳光璀璨动人,外面的温度反而比屋里更暖和。空气里是暖洋洋的芬芳,刚刚有割草机经过这里,植物青涩的味道浓郁。
姜啸之慢慢走到厉婷婷身后,他想了想,道:“也许他已经离开了。”
厉婷婷呆呆望着对面黑色的楼,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我就不该来看他。”她突然道,“你知道么?刚才敲门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姜啸之完全能理解她这种紧张,他好奇的是,厉婷婷竟然会和他说这样体己的话——她不是把他当成活动看板么。
“等发觉屋里没人时,我真是大大松了口气,就像考试突然宣布取消。”
姜啸之苦笑。
“我也不知道再见到他,我还能说什么:问他过得怎么样?问他有什么打算?还是问他最近在做什么?我问什么都不妥。”厉婷婷叹了口气,“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劲儿的要来看他。”
姜啸之在脑子里检索了一下回答,找出一个最妥当的:“故人异地相逢,总是想见上一面,这是人之常情。”
厉婷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笑容让她显得苍白而软弱,像雨后湿漉漉的百合。灰暗的花瓣……在姜啸之眼中,这很少见。
他们就在这小区花园里,厉婷婷坐在长椅上。姜啸之站在她身后,暂时,俩人都没有立即起身离去的念头。
这时候。从小区入口处进来一个人。
是个女性,穿着鸽灰色的羊毛裙。上身是一件泉水蓝的缆绳状开司米套衫,那柔软套衫微微贴着她的身体,领口露出一只肩膀,显得她皮肤洁白,光滑如红木的床柱。女人挽了个低发髻,用一枚镶钻的银发卡别着,她有一双大大的杏眼。嘴唇小而美丽,鲜红发亮,波浪形的刘海拂在额头上,细细的手腕上,却戴着一块大大的金表。
女人很漂亮,五官娇小可人。是以姜啸之留意看了她一眼,他注意到那只金表,是男式的。
有点怪。
女人臂弯挎着小小的深红色方形坤包,她一直走到厉婷婷跟前:“这儿有人么?”
厉婷婷摇摇头,她没有抬眼看那女人。只继续想自己的心事。
女人比厉婷婷高,但是比她更瘦,身材却很不错。过来的时候,姜啸之明显闻到一股香水味儿。
是男人会迷恋的那种香水。带着刺激的肉感。
女人坐下来,拿出一个金色的打火机,打火机很漂亮,做成金灿灿的狮子模样,有发亮的字样刻在机身上。
她从爱马仕的白手袋里,拿出一盒七星,像那些爱抽烟的女人一样,用细细的、涂了银色指甲油的手指,拈出一根,然后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女人喷出的青烟,像某种不明含义的警告。
闻到烟味儿,厉婷婷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她被任萍给教育的,认为好女人都不抽烟,所以无论多么堕落,她都不会去动烟草。
但厉婷婷也只是拿手扇了扇,并未说什么。
那女人似乎完全不介意对方无声的抗议,继续抽烟。姜啸之站在椅子后面,他始终好奇地盯着这个女人。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明明是个慵倦的、动人心意的女郎,若是别的男人瞧见她,难免不起一点绮念,但是姜啸之盯着她,却觉得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是姜啸之的直觉,但他说不出来缘故。这女人,看起来哪儿都很好,很漂亮,很迷人,但她的身上……没有女人味。
这古怪的念头冲进姜啸之的脑海里,他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候,女人的烟抽完了,像是也呆厌了,她站起身,朝着那黑房子走去。
她的身后,姜啸之脱口而出:“世子!请留步!”
女人站住了。
厉婷婷被姜啸之这一嗓子,吓得浑身一哆嗦!
“世子?谁?!”
她抬起头来,茫茫然往四周看,姜啸之却早就一个箭步过去,挡住了那穿开司米的丽人!
“小秦相公!”他盯准对方的眼睛,“既然来了,为何不表明身份?!”
厉婷婷的目光,定定落在对方身上!
微微叹息着,“女人”转过身来,看着她。
“我在你身边坐了一刻钟,你都没察觉我是谁。”秦子涧淡淡地说,“这样子,萦玉,你还要见我么?”
厉婷婷脸上,血色尽失!
她像死人一样僵硬着脸,眼珠都不能动了!
姜啸之无限怜悯地望着面前这一幕。
“子涧……哥哥。”厉婷婷好像用尽气力,才算逼出这几个字。
一阵尴尬的沉默。
姜啸之咳了一声:“皇后,臣去车里等着。”
回到驾驶座,关上车门,姜啸之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不打算当电灯泡,守在那俩身边听人家叙旧情那不合适,不过他也不担心秦子涧会把厉婷婷带走。说到底,秦子涧真要想这么做,他早这么做了。哪怕姜啸之带着全部的锦衣卫来严防死守,恐怕也拦不住他。
坐在车里,姜啸之闻得到车内散发的皮革味道,奇怪得很,他很喜欢这味道,这车到他手还没有半年,期间被盗过一次,心疼得姜啸之整夜难眠,后来宗恒帮他找回来了,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更爱这台车。
“他们到底谈得怎么样了?”他用手指敲了敲方向盘,那样子像是自语,又像是说给这车听。
很快,姜啸之自己也觉得搞笑,以前他就有这习惯,说话给自己的马听,现在换了车,他还是没有改掉这习惯。
可是再好的车,也无法像马匹一样给他回应。
姜啸之忽然思念起自己那匹马来。那是一匹五岁的白色公马,背上有蓝色鬃毛,漂亮得像尊希腊雕像。马是著名的蓝鬃天屻宝马,来自素州天屻山下,据说是麒麟与野马的结晶。蓝鬃天屻宝马在大内也只有三匹,宗恪连自己最信任的堂弟都没肯给,却单单赏赐了一匹给姜啸之,群臣都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