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0 章(1 / 1)

别拿穿越不当工作 楼笙笙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是……伙伴。

一想到那种结局,阮沅就不寒而栗。

她的自尊不允许落得那样的结局,当事态出现向那方面发展的征兆,她就得离开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即将丧失什么,就像崔玖所说,到了明天,她看见的四周,也会和此刻有截然不同的分别了。

想起这句话,阮沅不由抬起头来,望着面前那株绿叶婆娑的香樟树。微风拂面,满是新芽的绿树发出沙沙轻响,就像在微笑。

以前阮沅就有这样的古怪念头,她会觉得春天的树都在笑,像恋爱中的小姑娘,到了秋天,它们就像在瞌睡,像辛劳了一天的老婆婆,怎么都唤不醒。她喜欢动物,就连蚯蚓爬都觉得很有趣,小虫子们一曲一伸的样子,好像颇为志得意满。她甚至觉得嶙峋的怪石也有感情,本想摆出个姿势来吓唬人玩,没想到那些叠山师乐颠颠把它们搬回到自家院子里,奉为珍宝,于是它们就只好尴尬别扭的杵在那儿,被自己的恶作剧暂时套牢,假装静如山岳,等人看不着它们的时候,再偷偷伸个懒腰,变一下形态,反正那些笨笨的叠山师也瞧不出来。

以前她会把这些怪话说给人听,后来慢慢就不说了,因为很少有人能理解,听见这些怪话,普通人总是会感觉不安。不过她会把这些怪话说给宗恪听,因为宗恪也是个爱说怪话的人,他和她一样呱噪烦人,和她一样爱幻想,他不会觉得阮沅怪,只会觉得她有趣。

一想到宗恪,阮沅顿时就被柔润忧伤的感情给完全浸润了。她喜欢陪伴在他身边,听他说那些怪里怪气的话,看他笑,也看他发怒,看他的黑眼睛像不够温和的宝石,偶尔散发惊异的光彩。宗恪和她一样,是天生就欢蹦乱跳的类型,他的性子活泼得一刻也停不下来,总是像飞翔的鸟儿一样逍遥自在,即便是他在最庄严的时刻,阮沅也能体会到那其中暗含着的孩子气,从而更加珍惜他。

她是如此的喜欢他,甚至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陪着他去瘴气重重的南方丛林打仗,为他去最北的冰雪苔原寻找赤羽人和他们的飞筏,如果他愿意的话,她可以就在这宫里陪着他,穿着鲜亮夺目的衣衫,依偎在阳光下,嗅着热蜂蜜和橘花的芬芳,成天欢愉嬉戏,什么都不做。

但是到明天,这些就全都没有了,连失落的凄然都不会剩下。

太阳在一堆堆白如积雪的云块推挤下,朝地平线迅速飞奔。屋顶逐渐沉浸在金色的影子里,暗红的墙壁反射出异样的光亮。

风有些凉了,进宫之后一直没有剪过的头发已经很长了,沉甸甸的发辫盘在阮沅的脑后,被一枚青玉簪子给别着。

因为她常用的银簪给了那个算命瞎老头,那晚上,宗恪就买了这青玉簪子给了阮沅。簪子的玉质细腻莹洁。隐隐青色如流水,素洁无匹。阮沅视若珍宝。

“回去一定要找个高级发型师,重新做个时髦的翻花短发。”她压抑住想落泪的莫名冲动。努力让自己愉快起来。

深吸一口气,阮沅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杏色衣衫,手指碰了碰胸前的金衿针。然后,快步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那天晚上。阮沅怎么都睡不着,她只好不停的和崔玖说以前的事,好像希望让崔玖帮她记着,她曾经有多爱宗恪。

崔玖是个善良的女孩,对此没有表示出一丝不耐,也许除了她,没人能够真正明白黎明的到来。对阮沅究竟意味着什么。

说得多了,阮沅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明明是她主动请求来做这样的牺牲,事前却不停向陌生人倾诉,弄得就好像真的不情不愿似的。

崔玖看出她的心思,便笑道,这没关系,因为没有人比她更知道散魄术会给人带来什么。

“今晚尚仪说的一切,我都不会说出去,尚仪自己也会彻底忘记的。”

阮沅心中难过。她低声说:“我其实还是自私,还是指望他记得我。”

崔玖愣神了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

“有时候我想想,像阮尚仪这样至此对陛下死心。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呢。爱上不可得的人,其实痛苦得要命,而且也不知要煎熬到什么时候去……”

她说话的样子,竟像是有所感悟。

阮沅眨眨眼睛,小声说:“难道说,门主喜欢的那个人,不喜欢门主?”

崔玖静静望着天花板,半晌,才道:“也不是……不喜欢。可他只当我是小孩子,从来都只和我说玩笑。”

“既然他不主动,门主就该主动啊。”阮沅不死心,又说,“门主是何等尊贵的人?能够对他青眼有加,那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

崔玖苦笑起来:“什么青眼有加?人家地位可不比我低,人家也是堂堂掌门。”

阮沅在心里“哇”的一声!

“既然如此,不是更合适了?”她很热心地说,“门当户对啊!”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幸福已经没希望了,所以阮沅反而对人家的幸福上起心来。

崔玖却被她说得更苦笑:“什么门当户对?我这样的,往后只能招赘,他不会肯的——哪有堂堂掌门抛弃自己的门派、去入赘别家的道理?”

“……”

“再说他家里,光是妾,就有六七个。”崔玖叹了口气,“这样的人家,就算我自己肯嫁,崔氏一门也绝对不同意的。”

阮沅脑子错乱了:这这这……崔玖到底爱上了什么人啊?!

后来,夜渐渐深了,崔玖的说话声低下去,很快就没有了声息。

崔玖睡着了,阮沅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这是她拥有自己魂魄的最后一个夜晚,一想到这,阮沅就睡不着。

在床上翻腾了一两个小时,阮沅终于决定起来,再这么翻下去,早晚得把崔玖吵醒,她明天也是担着大任务的。

悄悄起身,穿好衣服,阮沅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

夜阑人静,正是午夜时分,所有的人都睡着了。

她站在院子里,仰望那株老核桃树,风停了,黑色的树冠一动不动,如纸上的剪影。明月高悬,像从制冰机里倾出的碎冰,泻了一地银辉,院子里亮如舞台,眼前的一切在阮沅眼睛里,都像电影镜头般生动。

阮沅目不转睛地盯着每一样东西看,看着老核桃树坑洼不平的树干,看它的每一片树叶,它们都是春天新长出来的,全都洁净如洗,嫩得能滴下水来。一株藤蔓植物攀着老树爬上来,阮沅不认识那是什么,但她一直喜欢那点缀其间的柔软小花。胡枝子花的紫色骨朵在大叶之间露出脸来,活像妩媚的眼睛。旁边的草牡丹在墙角努力争得一块势力,好像明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