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1 / 1)

绝不低头(又名:枪手·手枪) 古龙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人能对付黑豹,这个人一定就是罗烈。”

“黑豹会不会看出罗烈是来对付他的?”波波还在担心。

“绝不会。”小白却显得很有把握,“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把黑豹握在手心里,只等着机会一到,他就会将手掌收紧。”

他破碎的脸上又露出微笑,“到那时黑豹想逃也逃不掉了。”

波波咬着嘴唇,沉思着,眼睛里的光采已突然消失,又变得说不出的悲痛。

小白立刻安慰好:“你放心,我相信罗先生一定会找到我们,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波波勉强笑了笑,她只能笑笑,因为她知道这少年永远也不会了解她的痛苦。

她想见罗烈,又怕见罗烈,她不知道自己见到罗烈时,应该怎么说才好。

“罗烈,我对不起你,我自己也知道,”她突又下了决心,“但只要能再见你一面,我还是不惜牺牲一切的。”

波波拾起头,抹干了眼角的泪痕:“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想法子让他见到我们,一定要想法子帮他打垮黑豹!”

小白握紧了双拳,眼睛里也发出了光:“我们一定有法子的。”四

奎元谊是家很保守的老式店铺,里面一切布置和规矩,这三十年来几乎完全没有改变。

厨房里的大师傅是由以前的学徒升上去的,店里的掌柜以前本来是跑堂。

一碗面要用多少作料,多少浇头,大师傅随手一抓就绝不会错半点,就好像是用戥子称出来的那么准确。

对他们说来,这几乎已是不可改变的规律,但今天这规律却被破坏了一次。

规定每天早上七点半才开门的奎元馆,今天竟提早了四十分钟。

因为他们有个老主顾,今天要提早带他的老朋友来吃面。

这当然并不完全因为这个人是他们的老主顾,最重要的是,他们都知道无论谁对这个人的要求拒绝,都是件很危险的事。

现在黑豹已在他那张固定的桌子旁坐下,但却将对着门的位子让给了罗烈。

现在他已不怕背对着门,但一个刚从监狱里逃出来的人,感觉就完全不同了——能在别人看到他之前,先看到从门外进来的每一个人,总比较安全些。

桌上已摆好切得很细的姜丝和醋。

“这姜丝是大师傅亲手切的,醋也是特别好的镇江陈醋。”黑豹微笑着,并不想掩饰他的得意:“这馆子最大的好处,就是他们总是会对老主顾特别优待些,”

罗烈拈起根姜丝,沾了点醋,慢慢的咀嚼着,面上也露出满意之色。

他抬起头,好像想说什么,但就在这时候,他脸上忽然露出种非常奇怪的表情。

他看见一个卖报的男孩子,正踏着大步,从外面的阳光下走进来。

这男孩子本不应一眼就看见罗烈的,外面的阳光己很强烈,他的眼睛本不能立刻就适应店里的阴暗。

可是现在这里却只有他们两个客人。

男孩子一走进来,就立刻向他们走过去:“先生要不要买份报,是好消息的……”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看清了罗烈。

他那张好像永远也洗不干净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真诚而开心的笑容。

“罗大哥,你怎么在这里?”他叫了起来,道,“陈瞎子还在惦念着你。不知道你这两天到哪里去了,才两天不见,你怎么就好像突然发财了。”

罗烈也笑了,却是种无可奈何的笑。

他知道现在除了笑之外,已没有别的话好说,没什么别的事好做了。

杀机

黑豹没有笑。

他的脸仿佛忽然又变成了一整块花岗石般,完全没任何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罗烈。

面已端上来了,面的热气在他们之间升起,散开。

他们之间的距离忽然又变得非常遥远。

那卖报的男孩子已发现坐在罗烈对面的是黑豹,已看见了黑豹冷酷的脸。

他眼睛里忽然露出种说不出的恐怯之色,一步步慢慢的向后退,绊倒了张椅子,跌下去又爬起,头也不回的冲了回去。

罗烈还在微笑着:“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又聪明,又能吃苦,就像我们小的时候一样。”他微笑中带着点感慨:“我想他总有一天会爬起来的。”

黑豹没有开口,甚至好像连听都没有听。

罗烈从面碗里挑出块鳝鱼,慢慢的嘴嚼着,忽又笑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们到小河里去抓泥瞅和鳝鱼的时候,差点反而被鳝鱼抓了去?”

黑豹当然记得。

那天他们忽然遇见了雷雨,河水突然变急,若不是罗烈及时抓住一棵小树,他们很可能就已被急流冲走。

这种事无论谁都很难忘记的。

“我也记得那块糖。”黑豹忽然说。

“什么糖?”

“波波从家里偷出来的那块糖。”黑豹的声音冰冷:“谁赢了就归谁吃的那块糖。”

“你赢了。”罗烈笑道:“我记得后来是你吃了那块糖。”

“但波波却偷给了你块更大的。”

罗烈目中仿佛有些歉疚的表情,慢慢的点了头,这件事他也没有忘记。

“在那时候我就有种感觉,总觉得你们并没有将我当做朋友,总觉得你们好像随时随地都在欺骗我。”黑豹的眼角已抽紧,凝视着罗烈,“直到现在,我还有这种感觉。”

罗烈叹了口气:“我并不怪你。”

“你当然不能怪我。”黑豹冷笑,“因为直到现在,你还是在欺骗我。”

罗烈苦笑。

黑豹连瞳孔都已收缩,看着他一字字的问:“你几时来的?”

“半个月之前。”

“不是昨天早上才下的船?”

“不是。”

“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因为我做的事,并不想让你完全知道。”罗烈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才接下去:“就正如你做的事,也并不想让我完全知道一样。”

黑豹慢慢的点点头:“我记得你说过,为别人保守秘密是一种义务,为自己保守秘密却是种权利,每个人都有权保护他自己私人的秘密,谁也不能勉强他说出来。”

他冷酷的眼睛里忽然露出一丝嘲弄之色,接着又道,“只可惜无论谁想要在我面前保守秘密,都不是件容易事。”

“哦。”

“因为他无论在这里做了什么事,我迟早总会知道的。”

罗烈笑了:“所以他不如还是自己说出来的好。”

他笑容中也带着种同样的嘲弄之色,只不过他嘲弄的对象并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黑豹冷冷的看着他,在等着他说下去。

“我说过,高登是我的好朋友,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任何事?”

“现在我虽然已没法子救他,但至少应该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这半个月来,你一直在调查他的死因?”黑豹又问。

罗烈点头。

“你已调查出来?”

“他的确是从楼上跳下去摔死的,那个犹太法医已证实了这一点。”

“这一点还不够?”

“还不够。”罗烈看着黑豹:“因为他还没有死的时候,身上已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