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1)

绝不低头(又名:枪手·手枪) 古龙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却给我找来了条俄国母猪。”

“你也错过机会了。”黑豹也在笑,道:“那女人说不定是位俄国贵族,甚至说不定就是沙皇的公主,你至少应该对她客气些。”

“我不是个慈善家。”高登搬开椅子坐下:“我是个嫖客。”

“是不是个吃客?”

“不是。”高登一点也不想隐瞒:“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你知道我在这里?”

“每一天早上八点半到九点半之间,你通常都在这里。”

黑豹又笑了:“原来你的消息也很灵通。”

“只有消息灵通的人,才能活得比较长些。”高登很快的就将这句话还给了他。

“你还知道些什么?”黑豹问。

“你是个孤儿,是在石头乡长大的,以前别人叫你小黑,后来又有人叫你傻小子,因为你曾经用脑袋去撞过石头。”

黑豹笑得已有勉强,“你知道的事确实不少。”

“我只想让你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对你特别客气?”高登反问。

“我只知道你昨天晚上若杀了我,你自己也休想活着走出去。”

“我若能杀了你,你手下那些人在我眼中看来,只不过是一排枪靶子而已。”高登冷笑着,“何况那地方还有张大帅的人。”

黑豹不说话了。

当时的情况,他当然也了解得很清楚。

高登虽然未必能杀得了他,但也不能不承认高登并没有真的想杀他。

至少高登连试都没有试。

高登已冷冷的接着说了下去:“你现在还活着,也许只因为你有个好朋友。”

“谁?”黑豹立刻追问。

“法官!”

“罗烈?”

高登点点头。

“你认得他?”黑豹好像几乎忍不住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也是我的好朋友。”

“他在哪里?”

“在汉堡,德国的汉堡。”

“在于什么?”黑豹显然很关心。

高登迟疑着,终于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在汉堡的监牢里。”

黑豹怔住,过了很久,忽又摇头。

“不会的,他跟我们不一样,他不是一个会犯法的人。”

“就因为他不愿犯法,所以才会在监牢里。”

“为什么?”

“他杀了一个人,一个早就该杀了的人。”

“他为什么要杀这个人。”黑豹又问道。

“因为这个人要杀他。”

“这是自卫,不算犯法。”

“这当然不算犯,只可惜他是在德国,杀的又是德国人。”

黑豹用力握紧拳头:“他杀了这个人后,难道没有机会逃走?”

“他当然有机会,可是他却去自首了,他认为别人也会跟他一样正直公平。”

黑豹又怔了很久,才叹息着,苦笑说道:“他的确从小就是这种脾气,所以别人才会叫他做小法官。”

“只可惜法官也并不是每个都很公平的,同样的,法律,也可以有很多种不同的解释。”高登也在叹息着,“在德国,一个中国人杀了德国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算自卫。”

“难道他已被判罪?”

高登点点头:“十年。”

黑豹又沉默了很久,才慢慢的问:“有没有法子救他?”

“只有一种法子。”

“什么法子?”

“去跟那德国法官说,请他对德国的法律作另外一种解释,让他明白中国人杀德国人有时一样也是为了自卫。”

“要怎么去跟他说?”

高登淡淡道:“世界上只有一种话是在每个国家都说得通的,那就是钱说话。”

黑豹的眼睛亮了。

“中国的银洋,有时也跟德国的马克同样有用,”高登继续说道,“我到这里来,为的就是这件事。”

“你想要多少才有用?”

“当然越多越好。”高登笑了笑:“张大帅付给我的酬劳是五万,我又赢了十万,我算算本来已经够了,只可惜……”

“只可惜怎么样?”

高登笑容中带着种凄凉的讥讽之意:“只可惜应该付我钱的人已经死了。”

黑豹恍然:“你昨天晚上要带张大帅走,并不是为了救他,而是为了救罗烈?”

高登由沉默回答了这句话。

这种回答的方式。通常就是默认。

“你赢的十万应该是付现的。”

“他们付的是即期支票,但张大帅一死,这张支票就变成了废纸。”

高登淡淡道:“我已打听出来,金二爷已经叫银行冻结了他的存款,他开出的所有支票都已不能兑现。”

黑豹也不禁叹了口气:“十万,这数目的确不能算小。”

“在你说来也不算小?”

黑豹苦笑,他当然已明白高登来找他的意思:“罗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比你更想救他,可是现在……”他握紧双拳,“现在我身上的钱连一条俄国母猪都嫖不起。”

“你不能去借?”高登还在作最后努力:“昨天你立下的功劳并不算小。”

“你也许还不了解金二爷这个人,他虽然不会让你饿死,但也绝不会让你吃得太饱。”

高登已了解。

他什么都没有再说慢慢的站了起来,凝视着黑豹。

然后他嘴角又露出了那种讥讽的微笑:“也许我昨天晚上应该杀了你的。”

“但你也用不着后悔。”

黑豹的眼睛里忽又发出了光:“也许我现在就可以替你我到一个能赚十万块的机会。”

“这机会当然并不坏,只看你愿不愿意去做。”黑豹在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高登的脸上却连一点表情也没有,却说:“只要能赚得到十万元,我甚至可以去认那条俄国母猪作干妈。”

金公馆客厅里的大钟刚敲过一响,九点半。

黑豹带着高登走进了铁栅大门。

然后他就吩咐站在楼梯口的打手老宁:“去找荒木下来,我有件很机密的事要告诉他。”六

九点三十四分。荒木走下楼,走到院子,站在阳光下,他一看见黑豹,那双三角眼里就立刻露出了刀锋般杀机。

黑豹却在微笑着。

“听说你有机密要告诉我。”

荒木用很生硬的中国话问黑豹,原来他并不是真的完全不会说中国话。

他只不过觉得装作不会说中国话,非但可以避免很多麻烦,而且可以占不少便宜。

“我的确有样很大的秘密要告诉你。”黑豹缓缓道:“却不知你能不能完全听懂。”

“我懂。”

黑豹还是在微笑着,雪白牙齿在太阳下闪光:“你父亲是个杂种,你八十个父亲每个都是杂种,你母亲却是个婊子,为了二毛钱,她甚至可以陪一条公狗上床睡觉。”

黑豹笑得更愉快:“所以你说不定就是狗养的,这秘密你自己一定不会知道,”

喜鹊

太阳刚刚升高,温度也渐渐升高。

但荒木却好像在冷得发抖,那张四四方方的脸,除了鼻尖上一点汗珠外,似已完全干瘪。

但荒木却好像是条刚从冷水里捞出来的拳狮狗。

这日本人实在并不是个受欢迎的人物。

黑豹微笑道:“现在我已说出了你的秘密,你完全听懂了么?”

荒木忽然狂吼一声,扑了过去。

拳狮狗似已突然变成疯狗。

但疯狗咬起人却是很可怕的,何况一个柔道高段,就算在真的疯狂时,也同样很难对付。

黑豹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他,目中充满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