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个吻(1 / 1)

神子他非要嫁给我 中意意 6634 汉字|5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2章 一个吻

  涕泗横流的‘顿沙阿姆’应当是气势汹汹的人群中最可怜也最真心的那个, 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就像不要?钱似的。

  他嘴里念念叨叨嘀嘀咕咕的丽龙话林双这几个外地人又听不懂,想打断他的哭丧都无处下嘴, 只能手忙脚乱递纸巾给他擤鼻涕。

  “顿沙, 别哭了。”

  “咦, 我怎么好?像听?到了丽龙主的声音?”被?林双搀扶的可怜顿沙讷讷问:“是我幻听?了吗?”

  “你没有?幻听?。”从?屋里跑出来的丽龙主叹气,上前拍拍顿沙抽噎的肩膀, 几分愧疚道:“吓到你了, 对不起。”

  顿沙扭头, 通红的眼睛瞧见完好?无损的丽龙主,登时捂住了心口?,张张嘴说?不出话,又开始呜呜哭。

  只有?阿图卢知道他这一路上是怎么过来的, 他正在院子里好?好?地扫地, 突然就来人传话来说?丽龙主被?寨子口?来路不明的车撞飞了,这一道, 顿沙都是狂奔而来的, 差点?连布鞋都跑掉。

  瞧见卡旭家门口?那棵撞得歪七扭八的棕榈树, 他心都凉了。

  分明自己就不该放丽龙主一个人出门, 送请柬而已?,他帮忙代劳就是了, 跑腿这种活一直都是他在做,如果是他看见汽车, 肯定不会像丽龙主似的傻傻的被?车撞上天, 这孩子连汽车都没见过几辆, 说?不定就被?吓的不敢动?了。

  顿沙的职责就是照顾好?比自己小的丽龙主,让对方生活的舒适, 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眼下,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没尽到应尽的义务,在心底里跟阿图卢忏悔个没完。

  “不要?哭了,对不起。”丽龙主觉得这事大部分是自己的错,如果他听?了顿沙的话,送完请柬就乖乖回去,也不用这样担惊受怕一场,还兴师动?众惹了这样大的麻烦,“这件事是我错了,但?我真的没事,还活的好?好?的。”

  丽龙主轻轻帮顿沙揩去眼泪,又把?人抱住拍了拍,他自己也吓坏了,但?此刻的满脸眼泪的顿沙看样子比他更?需要?安慰。

  人都是在对比中成长起来的,丽龙主觉得顿沙比他更?脆弱。

  始终站在苏和身边的路峥看不下去这样抱头痛哭的场景,他懂顿沙的人之常情,可苏和未必比他好?到哪里去,“林双,把?顿沙带到屋子里去歇一会,别在这里哭了。”

  这院子里已?经足够闹腾。

  林双和赵徐之照做,将快要?晕过去的顿沙阿姆架进了屋里。

  而路教?授一把?将抱着顿沙安慰的小神子拉到了自己身前,掌心裹住他窄小的肩膀,微微用力,“你还好?吗?”

  “我没事。”丽龙主摇摇头,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眼下院子里的情景才真正叫他一个脑袋两个大,已?经没时间沉浸在刚刚的恐惧之中。

  阿姆和阿爸们都忙着理论,你一言我一语用唾沫星子砸死那两个外地人,年轻些插不上嘴,都在张望看热闹,毕竟林子里真是少?有?这么新鲜的事。

  丽龙主局促又不安,他也没经历过如此的场面,但?如果此刻没有?人站出来控制局面。

  再这样下去,吵到明天也吵不清白,还得惊动?阿祖拄着拐杖迈着小碎步过来,主持公道。

  “怎么办。”丽龙主求救地看向自己的搭襟,手不自觉地绞紧,“我不想叫阿祖知道这件事。”

  路峥摸摸他的脑袋,已?经闹成这样,想不叫那位老太太不知道,也不大可能。

  “我们一件事一件事的解决,等阿祖知道了,如果要?训你,我陪你去见她。”路教?授主动?做丽龙主的的同党。

  闯了祸两个人一起去面对,总好?过一个人担下一切。

  可丽龙主并没有?为此而松快些,他觉得自己又在给人添麻烦,是个累赘,还要?为此牵连路峥,“这样不好?,你也会被?我连累……”

  这世上大部分人其实都喜欢懂事且易于掌控的存在。

  路峥是个做老师的,虽然教?师的职业素养上明确要?求对待学生要?一视同仁,不能存在偏爱和明显的个人喜好?,可人的私心却不得不承认,在课业上他也更?倾向于带听?话好?沟通的学生。

  但?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如此谨小慎微的听?话懂事,路峥却只觉得头痛,他不喜欢懂事的苏和。

  极端的自然环境下的植物在进化中多呈现对外攻击的自保倾向。

  如洋槐、枸骨树多生刺;荨麻的叶子长有?毒素的绒毛;石楠、魔芋、大王花等气味独特以驱赶天敌。

  就连常见的榕树在雨林中都是极端的植物杀手,轻而易举能绞杀四周同样共生的同类。

  而苏和,却像是足够漂亮可满世界天敌,没什么趋利避害的手段,繁殖能力也相当差劲的野生兰草,在野外能顺利活着都是一种幸运。

  这样的生物灭绝是迟早的事,就如野生兰花愈来愈少?见一般,除非有?甘愿保护它的植物骑士出现。

  路峥笃定道:“没关系,你不会连累我。”

  比起院子角落里那两个低头说?小话的人周身逐渐轻松的氛围,院门口?被?围堵的俞归舟快死了。

  “不是,阿姨,我真的没有?撞人,我也说?了您家的树我肯定会赔偿的,您讲讲理,说?普通话好?不好?,我真听?不懂。”

  俞少?爷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眼前乌泱泱的人多凶神恶煞,穿的虽然不是兽皮,但?行径确实有?野人的彪悍,“叔叔,您镰刀收一收,看着怪锋利的——”

  李经理更?是抖如筛糠,缩在俞归舟的身后,哆哆嗦嗦建议:“要?不咱们报警吧?”

  “你看这地方像是有?片.警吗?”俞归舟咬牙。

  正当俞少?爷以为自己今天怕是没那么好?命走出去时,人群中让出一条缝隙,被?那大高个男老师揽着的漂亮姑娘出现在了他眼前。

  长发,白裙,小小的脸蛋,大大的眼,这漂亮姑娘俞归舟越看越喜欢,立马乐出了牙花子。

  他这人记吃不记打且擅长苦中作乐,见到心上人,顿时觉得一脸唾沫星子也不是什么事儿了。

  “姑、姑娘,你没事吧?”俞归舟顺了一把?头发,目光专注地望着丽龙主,自我介绍起来,“你好?,我叫俞归舟,家是海市的,今年二十五了,没有?婚史,谈过几段恋爱但?都和平分手,年薪八位数,加上期权股票会更?多些,全国二十几套房,国外也有?些地产……”

  丽龙主呆呆的,俞归舟语速太快,说?了些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因为丽龙主的目光都被?俞归舟脑袋上挑染的珀金色毛发吸引了。

  俞少?爷这一脑袋毛,是从?国外归来的发型设计师亲手做的巴黎画染,不是路峥眼里的杂毛。既不精神也不非主流,昂贵又高级,甚至微微烫了个三七分的纹理卷,搭上一张阳光爱笑的脸,能去做爱豆了。

  一口?气说?完这一长串,俞归舟绅士地伸出手递到丽龙主眼前,在如此窘迫的处境下还笑的出来,“我能有?幸知道你叫什么吗?”

  跟去标准严苛的学术圣地留学的路峥不同,俞归舟是从?浪漫之都划水归来的,课业上的东西他没学会多少?,但?情调拿捏了百分百。

  热情过度的俞归舟引起了路教?授头顶的警铃,丽龙主还没开口?,他率先擒住了俞归舟的狗爪子,用的是拎起60KG哑铃的力道,“我叫路峥。”

  俞少?爷脸险些抽搐,但?雄性的胜负欲让他也使出吃奶的劲回握上去,“老师,我问的不是你。”

  “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巧了,我也觉得读棺材脸导师的研究生是挺要?命的一件事,国内的学术氛围,你比我清楚。”

  “你得先能考上,才有?资格评价。”

  “家里有?点?小钱,为的就是规避风险。”

  “哦,富三代?”

  “老学究?”

  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面上风平浪静,在衣袖掩盖的胳膊上此刻青筋隆起,肌肉勃发,握手莫名就变成赌上尊严的事,绝对不能输。

  状况外的丽龙主看见他俩这样‘亲近’,手一握上就不松开,忍不住问:“你们认识吗?”

  “当然不认识。”俞归舟猛地抽回自己通红的爪子,讪笑道:“我感觉,我们应该不是平辈的,差辈没什么共同语言。”

  也就比俞归舟大两岁的路教?授淡定收回手,面无表情的脸上,尽是只有?俞归舟能看出的嘲讽。

  男人手上没有?力气,不是肾虚,就是体?虚。

  丽龙主对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并不敏感,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卡旭阿姆家的损失,以及如何才能把?这一篇揭过去,别叫阿祖千里迢迢过来。

  好?脾气的丽龙主拉住卡旭阿姆的手,帮连猪草都没来得及割半笼就跑来的女人顺气,“阿姆,别骂他了,我没事。更?何况他们都是外地人,骂也听?不懂的,还是尽快把?这件事处理了要?紧。”

  卡旭阿姆:“那我换普通话骂他。”

  俞归舟:……这下听?懂了,谢谢哈。

  眼下这一院子人,都是在为那棵枉死的棕榈树和摔了个屁股蹲的丽龙主伸冤,见丽龙主好?好?的,话头就又转到了林子里到底能不能开车这件事上。

  那就是政府的领导来视察,也没说?敢把?车开进林子来的,在林子里,丽龙人的规矩就是最大的,这就叫目无王法。

  眼下是只撞死一棵棕榈树叫人看见了,这一路上,指不定碾死多少?花花草草,简直造孽。

  丽龙人相信植物也是有?灵魂与?生命的,和有?肉身的、会叫痛流泪的动?物没有?高低贵贱的分别。

  他们就连割个猪草都要?注意着留一茬根,等几月后雨落风吹又生一丛,以此生生不息。

  活在林子里的丽龙人尊重活在林子里的一草一木,谁叫他们本就是同根生。

  路峥听?着,觉得这种理念和国际上小众且观念超前的植物保护主义者大差不差,但?却是丽龙自古以来的传统。

  只是时至今日?,没有?任何一项实验能够彻底证明植物是有?思维意识存在的。

  这也就导致,在同为生命的前提下,处于支配地位的动?物比植物更?高级。

  相比较与?生物类群结构多数相对复杂、且进化出人类这种自以为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动?物群体?,植物多简单的类群结构导致他们在食物链和生物链中都居于低端。

  因而往往没有?人会去在意一棵树的生死。

  却常有?人在意树上筑巢的云雀,树下做窝的兔子。

  可其实,自然本就是相生相依的闭环。

  还是理解不了的俞归舟听?的脸都快绿了,他只是撞了棵树,可这地方的野人都在把?他当做‘杀人凶手’□□,简直荒谬。

  他一百五十万的SUV车灯都撞烂了一个,他还没哭呢。

  “你们直说?,想要?多少?钱,我给就是了,多少?钱够赔那一棵树?三千够不够?”

  这下好?,刚被?丽龙主拉住的阿姆们又怒了,合着她刚刚说?那些,这外地黄毛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丽龙主挡住阿姆,向俞归舟道:“这不是钱的事情。”

  见到丽龙主的脸,俞少?爷的带着脾气的话头一下子就软了,“那你说?是什么的事情?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你先诚心道个歉吧,不要?嬉皮笑脸的。”小小年纪的丽龙主都知道,做错事道歉需要?真诚,而不是‘我错了行了吧’‘赔你钱还要?怎样’,钱不是万能的。

  “阿姨,我真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当时那路实在是不好?开,踩刹车的时候踩成油门了。”俞归舟重新组织了一遍自己的措辞,“我也不是说?拿钱羞辱您,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只能拿钱做补偿,我赔您五千块,怎么样?”

  丽龙主也说?:“阿姆,我再帮您到林子里寻一棵好?树苗移栽过来,养得好?,还会和从?前那棵一样壮。”

  有?丽龙主帮着说?和,卡旭阿姆也不好?再去薅俞归舟的头发,可哪怕对方提出赔偿五千块,她脸上的难过还是没有?缓和,“算了,你走吧,不要?你赔,我不讹人。”

  这棵树自打她小时候就在院门口?了,家里的房子盖了多久,住了几代人,它就活了几代,见证了多少?事儿的发生。

  棕榈树从?没闹过虫害,一直都欣欣向荣,茂盛参天,像是他们家的风水树,也像是家里一份子了。

  卡旭阿姆曾想过,等到卡旭也出去上学,不常回来后,这院子里也就只剩下她和小鸡仔们以及门口?这棵棕榈树,再过几十年,她也走了,树依旧留在这,只要?树在,孩子们回来,就能知道家在这。

  现在,纵使再种一棵新的,也不会像这棵一样了。

  “不用换一棵树,这棵还没死。”

  刚刚路峥仔细打量了那棵树的模样,这是一棵高近十二米的王棕,棕榈科,常绿乔木。

  俞归舟那一脚油门下去,生生将它的树干撞的弯曲,栽倒在地,连带泥土里的树根都拔出近一半,断的残缺不全。

  乔木植物的根系有?个普遍的特点?,那就是根系发达且粗壮,尤其是王棕这种常绿乔木,喜雨耐干旱,因而根系相当粗.硬,尤其是主根。

  零零散散断在泥土里的,大多是侧根根系,主根保留完整。

  所以路峥觉得,这棵树倒也不是没得救,当务之急是如何把?一棵王棕吊起来,改变它趴倒的状态,重新栽种。

  路峥没有?特意学过园林造景,但?眼下如何移栽一棵硕大的乔木,在场应该也没人比他更?懂。

  丽龙主看着搭襟利落找来铲子,带着两个研究生,亲自去挖树坑,一点?点?整理错综复杂的根茎。

  不一会,路教?授的休闲裤和衬衣上就裹了泥,缺失了绅士的形象,挥铲子时背后的肌肉起伏隆起,直接变身乡土文学里的莽汉,重现泥猴风采。

  林双和赵徐之也是活久见,开眼了,平时在学校可没见过路峥下菜园子,更?别提种树这种‘脏活累活’了。

  他们导儿在学校那就是只做分子实验的精英学术派,不是脚踩泥土的田园实干家。

  而他俩实验田种个小白菜还行,种树那也是第一次,移栽更?是学都没学过,全程都要?听?导师指导实操。

  路峥对待他们可没有?对待苏和温柔,林双手一抖斩断半条王棕侧根,路峥的眼刀就直接扎他背上了。

  “导儿,这个加学分吗?”还得是赵徐之厚脸皮,干活也不是白干的。

  “学分是跟着课程安排走的,”这次野调的学分是已?经上报了的,“不过我可以给你们加补贴。”

  ‘补贴’就是林双和赵徐之的读研工资,奖学金之外,路峥单发那份。

  林双一秒干劲十足,卖力挥起铲子,“导儿,今天这棵树,我一定给您原原本本载回去,它什么时候栽好?,我什么时候睡觉!”

  几个丽龙的年轻小伙和妹子也上前问了问具体?如何做,从?家里拿来铲子帮忙。

  丽龙主也想撸袖子开干,路峥拦住他了,没有?专业的手套,铲子握久了手上会磨出血泡,小神子还要?拉弓呢,“你和阿姆们一起把?地上的土块和碎根茎清理干净吧。”

  “好?。”丽龙主义不容辞。

  看热闹的人们眨眼间都有?了正事做,要?么挖根,要?么帮忙运坑里的土,还有?阿姆洗来新鲜水果给人分着吃,总之,大家都在为拯救一棵树的性命而努力。

  ‘罪魁祸首’俞归舟也没有?干站着,拉上李经理一起厚着脸皮融入了,帮忙铲铲土什么的,顺带跟在一边扫地的丽龙主搭话:“妹妹,你多大了?刚刚那个凶巴巴的阿姨,是你妈妈吗?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看,我也不是坏人。”

  他生怕这天使对他的印象变得不好?。

  专注脚下一亩三分地的丽龙主没理他,因为丽龙主自己也没料到,那个‘妹妹’喊得是他。

  他是个男娃。

  “妹妹,我帮你扫吧,怪累的。”俞归舟也是厚脸皮,丽龙主不理他,他当人家不好?意思,依旧跟在人家屁股后面,主动?抢地上的脏活干。

  男人嘛,在追求喜欢的人这件事上没必要?那么好?面子。

  跟丽龙主一起扫地的顿沙很快就注意到了那个外地人的怪异举动?。

  顿沙是谁,他是丽龙主的爱情卫士,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开他的眼睛。

  在顿沙这里,只有?路峥路教?授是正宫,那是丽龙主亲自挑选的搭襟。

  至于那仗着青梅竹马身份就不知道好?歹普尔萨,还有?这轻佻又油腻的黄毛外地人,统统别来沾边。

  顿沙一个出击,将俞归舟挤到一边去,夺过丽龙主手里的扫把?,“你去歇歇吧,你刚刚也吓坏了,还坐了个屁股蹲,疼不疼?日?头越来越大,一会你晒晕了怎么办?这里我来扫,你不要?管。”

  “我没事,没摔疼。”足够白皙的丽龙主晒的脸蛋子像是粉桃子,将近正午的太阳就是大的可怕,但?他依旧伸手要?回自己的扫把?,“我想做点?什么。”

  是帮卡旭阿姆,也是帮他搭襟。

  路峥在树坑里的背影被?丽龙主偷偷瞧好?一阵了。

  路教?授在丽龙主眼里,一直有?些讳莫如深,他是大学教?授,教?人知识的,一贯看起来博学又精英,就像电视剧里那种人物,可这样的人在土地里劳作时候的样子,也是一丝不苟,认真且英俊至极的。

  给丽龙主对他搭襟片面的了解,又新增了一块儿生机勃勃的拼图。

  给一棵高达十二米的王棕进行根系清理任务其实相当繁重,好?在人多力量大,一茬人走了还有?新的替补上。

  丽龙寨子不大点?,谁家有?点?事都是这样接力来帮忙的。

  于是闹到最后,阿祖还是知道了,毕竟半个寨子的人都围到卡旭家去了。

  但?显然,在最新的传言中,丽龙主被?外来车吓了个屁股蹲已?经被?轻描淡写地揭过,取而代之浓墨重彩的是路峥一个外地人,信誓旦旦拉着一群丽龙人,叫一棵被?撞飞的棕榈树起死回生。

  “他那么有?能耐?”希泽莎不信小女儿的说?法,“胡闹。”

  “哎呀,您别不信,这丽龙主的搭襟真是个好?人呢,寻常男人,哪会为一棵树大动?干戈,您没看到,人在坑里都快成泥人了,可认真了。”小女儿也活了半辈子,看过的男人多了,这路峥仔细瞧瞧,还真不孬,是个好?的。

  “我看,丽龙主可喜欢他了,也好?,这孩子苦了这么多年,有?个对他好?的人比什么都强。”

  希泽莎沉默不语,半晌问:“丽龙主怎么样?”

  “我看他也喜欢这事,一直在外面陪着,脸都晒红了也不进屋去,眼睛都长到搭襟身上了。”

  老迈的妇人最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开心,就先随他去吧。”

  直到晚间,那棵被?撞的有?点?歪脖子的棕榈树在保证根系完整性的情况下,身上绑起绳子,一半被?俞归舟用车拉着,一半被?丽龙几个小伙使出吃奶的劲扶着,才完完整整从?地上拉起,重新立进加深又重新松土的树坑中。

  填好?土后,虽然脖子有?点?歪,但?看模样又是好?树一棵。

  “这样就能活了吗?”丽龙主狐疑地问自己的搭襟。

  路峥点?头,“只要?今晚不伏倒就没问题,乔木的移栽存活率一向很高。”

  “这样啊,”丽龙主轻轻摸了摸那棕色的树身,和眼前的大树对话:“阿姆这么喜欢你,你可一定要?留下来。”

  卡旭阿姆见到重新立好?的树,感动?的眼圈都要?红了,简直不知道怎么谢路峥才好?。

  晚上烧了好?些菜,大摆了几桌,请客来感谢这些帮助她的邻里。

  就连上午还想给他薅成秃头的俞归舟,都被?卡旭阿姆看顺眼了。

  俞少?爷今天来这,原本是为了考察,却成为了工地苦力,浑身都搞的脏兮兮又筋疲力竭,夜里开车下山危险系数太高,好?在有?好?心的丽龙人家愿意收留他和李经理这两个外地人。

  所以谈判的事,等明儿把?管这片的政.府工作人员叫上来再提。

  林双和赵徐之两个细皮嫩肉的研究生,这一天下来,手上磨出了五六个水泡,被?好?心的卡旭帮忙用针挑破后,林双那个不知死活的,撕掉了表面那层皮,然后当着一大桌人的面疼出眼泪。

  那哭唧唧的模样看的路教?授眉头紧锁,简直不想承认这是他的学生。

  吃过晚饭,苏和乖乖坐卡旭阿姆给安排的二人小屋里等路峥洗澡回来。

  路教?授在树坑中折腾一天,浑身都是泥土,再不洗又要?失去本来面目,带上泥猴面具了。

  丽龙主觉得自己或许是有?怪癖,路峥越这样脏兮兮的,他越觉得帅气。

  路教?授带着运动?沐浴乳香气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脸蛋子已?经晒成猴屁股的丽龙主,坐在矮榻上莫名其妙地痴痴笑。

  “你的脸是不是要?上一点?晒伤的药。”苏和太白了,也太久没有?这样晒过太阳,路峥怕他晒脱皮。

  “我的脸怎么了?”苏和摸摸自己的脸,找来镜子一照,大惊:“怎么会这样?!”

  路峥只能又去母屋,找林双借来芦荟胶,回屋一点?点?帮小神子的桃子脸涂。

  两个人对坐在矮榻上,涂药的间隙,苏和瞥见路峥的指腹间也磨出了好?几个水泡,他也是挥铲子最卖力的人。

  但?显然路峥早已?经自己发现,并好?好?处理了,上面只余一层干瘪的皮。

  “你的手痛吗?”苏和扁扁嘴,都说?十指连心,他有?点?心疼。

  “不痛。”路峥没有?林双那么缺魂。

  “那就好?。”

  提起今天的事,“卡旭阿姆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了。”丽龙主又笑,眼里都是真诚,“我也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那棵树就真的死了。”

  雨林之中的树木,也是丽龙主的责任呢。

  路教?授拧上芦荟胶的盖子,随口?道:“只是口?头上谢谢吗?”

  丽龙主也觉得嘴巴一闭一合吧嗒出的感谢太轻松了,他问:“你想要?什么奖励吗?”

  “你会给我什么奖励?”

  这话又问住了苏和,他不吭声了。

  当然,路峥只是在开玩笑,路教?授清楚苏和的一穷二白,而他在苏和身上,也没有?什么外物的所求。

  正当路峥收起林双的小型化妆包准备还回去时,苏和冰凉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路教?授不解偏头。

  突然闪现至他身前的丽龙主桃子脸近在咫尺,上面敷了一层亮晶晶的芦荟胶,有?些滑稽。

  苏和身上有?花草繁复的香味,也有?干燥阳光至纯的气息,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随着距离愈来愈近,只是,这一切微妙的感知在路峥察觉额头上轻柔的触碰时,荡然无存。

  那是一个吻。

  丽龙主的吻,落在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