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1)

蔫儿玉 脆桃卡里 5118 汉字|11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70章

  ◎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讲。◎

  夜半, 号角长鸣。

  撞钟声一圈一圈荡开,扰乱无数人清梦。

  醒来拉开房门一看, 屋外的世界已满是哭号, 哀声遍野,慌乱的脚步四处奔袭,在漆黑的夜色里踉跄地找着出路。

  胜玉披着大氅在门口怔怔看了会儿,身后传来一阵混乱脚步声。

  胜玉忙转头拦着来人, 温声问:“东家嫂嫂, 这是怎么了?”

  来人正是房东家的女主子, 被胜玉拦下, 声音悲戚, 慌乱中夹杂着愤懑哭声:“能怎么!反了,仗打起来了——”

  胜玉心中铮弦般一跳。

  反了?

  李樯……

  胜玉颤声问:“谁?谁谋反?”

  女人也有些迷糊, 摁着脑门想了半晌,摇头道:“一个什么侯爷, 南海那边的。总之, 带着好些兵!马上就打来了。”

  说着, 又有哭声了。

  胜玉又愣了一瞬, 急跳在喉咙口的心又缓缓地放了下去。

  不是李樯。

  那李樯现在是什么立场?

  屋后又传来一阵叮铃哐啷声,女人闻声回头看了一眼, 更急。

  跟胜玉道:“妹子,你好好护着自个儿,现在兵荒马乱的,你又是一个人,千万别乱走……”

  在湍流之中, 家家都要抱团, 即便身躯渺小, 聚在一起就仿佛能有更大的力量抵御激浪乱流。

  偏偏胜玉没有家。

  女人在慌乱之中凭着一些本能里的善良,才跟胜玉嘱咐这些。

  “如今城门已经关了,你哪里也去不了,多找些食粮好好躲着,万一日后——”女人想到什么,哽咽一声,面色憋泪憋得通红,“只盼,南海的军队不会真的打进来吧。”

  “我要去照顾公爹一家,妹子你……保重。”

  女人说完便离开了。

  胜玉倚靠在门框上发愣。

  关城门说明情势已迫在眉睫,南海离这里也不算太远,若是真的失守、兵马进城,这一城百姓都将成为叛军的粮草。

  也难怪人人慌乱自危。

  胜玉觉得她也应该做点什么,在这种每个人都争分夺秒的时候。

  可是她居然想不出来。

  在这座城里,她还没有来得及去认识很多人。

  最熟悉的,就是何老板一家。

  天亮再去探望吧。

  睡不着,胜玉坐在门槛边看着廊下街上人群来来往往。

  先是喧闹至极,人们在黑夜里喊叫着彼此的姓名,去往不同的地方。

  去哪里呢?

  胜玉想。

  城门关了,想逃也逃不出去。

  最后胜玉不想了,她明白过来,有家的人总会有地方可去。

  后来安静下来了,在黎明前夕的某段时间,甚至静悄悄的,就跟任何一个寻常的深夜没什么不同。

  直到天亮了。

  胜玉收拾洗漱了一下,去街上走了一圈。

  做买卖的铺子基本上都没有开门,只有几个货郎还零零散散地站在街角,贩些小玩意。

  街上多了许多官兵,四处巡逻。

  胜玉想去城东,都被盘查了一番,只能说自己是去看望亲戚才被放行。

  何家果然也是一片混乱。

  屋里空了不少,贵重的物件都收了,免得遭劫掠,两个小孩坐在光秃秃的院子里拔草玩,茫然地看着大人们奔忙。

  见到胜玉,孩子们立刻跑过来,一左一右地抱住胜玉的腿。

  胜玉摸摸他们的脑袋,把一袋糖拿出来给他们。

  “来,分一分,慢点吃。”

  孩子们一阵雀跃,这种糖是他们最喜欢的,一袋子能吃好久了。

  立刻剥了一粒塞到嘴里,甜味把茫然和恐惧全冲散了,就像每一个有糖吃觉得开心的日子一样。

  何夫人经过,看到这边的动静,赶紧迎了过来。

  “玉儿?你过来了。”

  何夫人想笑,但面色终究被悲伤拉扯着,有些沉重的滑稽。

  胜玉点点头:“我过来送糖,之前答应过的。”

  说着又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

  孩子们把胜玉抱得更紧,撒娇撒得更欢了。

  何夫人抿抿唇,偏头用手绢擦了擦眼泪。

  谁都知道在这种时候分享食物意味着什么,他们大人无暇顾及,却有胜玉来帮他们哄哄吓坏了的孩子。

  “你……”何夫人想要让胜玉把东西收回去,胜玉却打断了她。

  “不要推脱了,我特意来送的。省些精力。”

  何夫人点点头。

  胜玉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夫人,这院子太大,即便把东西都收了,也还是显得富贵,若真有人闯进来了,恐怕还要被逼问宝物的下落。”

  何夫人也有些魂不守舍。

  她看看自己的院子,比起平时来说,显得足够寥落了,可没想到在外人眼中却看得分明。

  “夫人可问问何老板,有没有旁的小屋子,提前带着孩子们去别处居住,这里就造出些破败景象,装作没人吧。东西就不要带了,藏起来就好,或许不一定会被找到呢。”

  何夫人越听越有道理,找到主心骨一般点点头。

  “嗯,城郊还有老屋,收拾收拾就能搬过去。”她握住胜玉的手,握得紧紧的,“那你呢?玉儿,你有什么打算。”

  胜玉沉下眉,低敛着眉眼似是思索。

  何夫人想了起来:“那位燕大人呢?他一直与你一道,应当都已经安排好了吧?”

  胜玉笑着弯起眼。

  “嗯,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何夫人这才放心地拍了拍她。

  两人又说了些话,一面觉得时间仓促来不及多叮咛,一面又有无尽的絮语想说给对方。

  直到何老板一身泥灰地从后院出来,胜玉跟他打了个招呼。

  “那我不打扰了,这便走了。”

  胜玉朝两人福了福身,算是告别。

  何夫人涌上来眼泪,勉强忍下去,点点头道:“改日见。”

  兵荒马乱的,谁去保证改日见?

  或许随时都有可能是最后一面。

  何老板也急促地小声叮嘱一句。

  “好生注意些,听闻南宁府军昨夜关城门前已有一小支队伍混进了城中,千万谨慎。”

  竟然已经进城了……难怪城中戒备如此森严。

  胜玉轻轻点头,没再多说,朝他们挥挥手,又踩着原路返回。

  何夫人问她如何安排,其实她根本没有什么安排。

  本就孑然一身,钱财也都分给了旧人,剩余的全都投进了茶楼,即便把她搜个底朝天,也是搜不出来半两黄金。

  身无长物,自无牵挂,有个屋檐可住,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回去的路上,胜玉满脑子塞满了乱七八糟的想法。

  一会儿想到幸好之前燕怀君已经离开了。

  她这样霉,还好没有瘟到怀君,没有拖累他一起受罪。

  一会儿想到还好起兵的不是李樯。

  她知道李氏有反意,也知道虚弱的皇权养得朝中全是蠹虫,但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百姓,看着眼前生灵焦灼的情景,实在无法用那些权谋大义、更迭的代价等等理由去原谅兴乱之人。

  这样想着,竟反而察觉出来这并不完全是件坏事。

  还应当值得高兴。

  胜玉望了望身边仓忙的人群。

  又在心里一哂。

  这时候还能高兴,她莫不是个怪物吧。

  经过一路盘查,胜玉又回到租住的屋宅。

  外面全是凄凉与慌乱之景,胜玉干脆关上门窗,在屋里点上一支香。

  隔绝了躁动的声响,她照常生活。

  何老板跟官府走得近,容易得到一些小道消息。

  他说有一支南宁府军已经进城,就一定是确有其事。

  但是这个消息不能告诉民众,否则定然引起恐慌。

  胜玉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只能自己越发小心。

  到傍晚时,胜玉在屋里煮粥,大门被敲响。

  她抬头看了看,迅速灭了炉灶,没发出一点声响。

  敲门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重,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歇下来。

  她悄悄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往外看。

  一队身形魁梧的官兵从她门前离开,手里拿着什么簿子,似乎在逐户登记。

  这些官府的人?

  胜玉松了口气。

  但即便如此,胜玉还是不会敢轻易应门,毕竟这种时候……什么事情都说不准。

  粥煮好了,胜玉盛出来放在一边凉。

  天冷,这些粥放在这里,吃个几天不成问题,接下来几天可以不用开火了。

  她自保的手段确实不多,只能尽量想办法少引起旁人注意。

  勉强吃饱,胜玉似乎听见有人一声一声叫她。

  声音是从墙下传来的,很苍老,有些虚弱,一叠声地喊着姑娘。

  胜玉轻轻皱眉,小心地靠近窗边。

  细听之下,那声音有些耳熟,似乎是常常在门口卖豆花的一个孤寡老太,胜玉曾与她说过几句话。

  “饿呀……姑娘,有没有点吃的……”

  老太虚弱地喊着。

  胜玉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回身进了灶房取出一碗粥,走去院子里,小心将大门打开。

  门刚一打开,一对闪着银光的长戟尖刺就戳到了胜玉面前。

  胜玉端着粥,脸色默然。

  她抬眸看去,面前的几人就是方才从她门口离开的“府兵”。

  那老太被他们的同伙挟制着,颤巍巍地被揪着领子,一双老泪浑浊的眼睛乞求地看着胜玉,双手抱着拳,嘴里喃喃地无声说抱歉。

  胜玉紧绷着神色。

  “官爷,这是做什么?”

  对方面相狰狞,神色看起来也是极不好相与。

  “例行问话罢了,你躲在屋里不出来做什么。你,姓甚名谁?”

  胜玉张了张口:“我叫覃柳。”

  顿了顿,又说,“不是躲着不出来,方才在里边儿做饭,没听见呢。”

  此刻胜玉已然并不相信对方是府兵。

  现在已过了府兵在这一片当值的时间,再说,若真是寻常问话,又为何拿着一个老太做幌子?

  若不是府兵,会是什么人?

  不论他们想问什么,胜玉都不可能傻兮兮地直接回答。

  对面的人狐疑:“覃柳?你不是傅胜玉?”

  胜玉眼皮不动声色地窄了窄。

  这几个人果真是在找她。

  她摇摇头:“官爷说的谁,不认得。”

  那老太被踹了一脚,嘶着嗓子颤巍巍指住她:“不,就是她,我分明听见有人叫她玉儿。”

  胜玉有些腼腆道:“小名是叫玉儿。”

  对方将信将疑。

  胜玉的手悄悄摸向端着粥碗的那只袖子里。

  她现在虽然在尽力拖延,但是她知道不可能拖多久。

  袖子里是她习惯随身携带的匕首,她知道没有多大杀伤力,面对眼前这几个人,不可能有胜算,但是不试试,她也绝不甘心。

  “官爷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胜玉打算后退。

  对面的人立刻喝止:“不行!你得跟我们走一趟,回衙门去受审。”

  她清清白白,无论何人都不能随意叫她“受审”,胜玉不肯配合,挣扎间抽出匕首

  在对方手臂上狠狠划过,瞬间血流如注。

  见了血,对方也不再伪装。

  目露骇人凶光,狗扑过来便要将人控制住,

  逃无可逃之际,背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似是有人从屋脊上一路疾驰,接着一个影子从面前闪过,一阵砰砰响动,胜玉再回头时,身后那些官兵打扮的人尽皆倒下。

  外衣散开,里面的内衫哪里是府兵制式,甚至胸口处还绘着南海盛行的护身符图案。

  胜玉微微瞪大了眼。

  她们就是混入城中的——

  “刺啦!”

  利刃划破几人喉咙,在鲜血喷涌而出之前,一片宽阔衣袖遮住了胜玉的双眼,也挡住了飞溅出来的血珠。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又蔓延到背上,稍稍使力将她按进怀里。

  失去光亮,其余的感官变得鲜明,清晰地提醒着她眼前人的熟悉,以及久违。

  胜玉感觉到自己被牢牢箍住,稳在怀中,似乎即将要被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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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拉了拉眼前人的衣袖。

  对方似是会意,动作一时间停了下来,两道目光自上而下地观察着她。

  胜玉踩过血泊,走向那个缩在墙角颤颤发抖的老妇。

  见她靠近,本就受惊吓的老太更加蜷缩,甚至惊恐得开始咿呀乱语。

  胜玉弯下腰,把手里一直端得牢牢的粥碗放在人面前,什么也没说地后退两步。

  她再一次被裹挟进那个怀抱里,身躯被带着腾空。

  大约是为了方便行动,没走几步胜玉就被调换了一个姿势,被人半搂半端在了怀里,膝弯稳稳地架在对方手臂上。

  这个姿势,她不得不仰起头。

  目光直视着李樯的下颌。

  现在不是乱想的时机。

  她告诫自己。

  就当李樯是途经此地除魔卫道的将士,她是一个恰巧被救下的普通百姓。

  但事情当然没有这么巧。

  李樯远在京城,怎会突然赶来。

  那南宁府的斥候又为何带着大名找她。

  到了一间器械所,胜玉被放下。

  这里处于军营深处,很是安全。

  里面有张拔步床,但是堆满了杂物。

  李樯将所有东西都挥到地上,又脱下外袍团成一团将床的四周擦了一遍,快速地整理干净,便自觉地退到一边,似乎是让给胜玉坐下。

  胜玉顿了顿,没去坐。

  转头问他:“那几个人是南宁府派来的?”

  李樯视线偏向一边,点点头。

  这个问题其实不需要他确认,胜玉接着道:“他们混进城中已经有一整天了,不知道还做了些什么。”

  李樯依旧看着门槛边的地砖:“我会去查。”

  “现在城内很可能还有别的同党。”胜玉再提醒。

  李樯语调克制低沉。

  “无碍。”

  胜玉点点头,懂了。

  斥候不敢明目张胆坏事,更不会对寻常百姓出手,否则定然会暴露行踪,因此哪怕还有漏网之鱼,也不会影响城中安危。

  那也就是说——

  “这几个人是冲我来的?”

  胜玉定定地问。

  原先她还不解,但看到李樯之后,路上想了一路,大概也猜到七七八八。

  李樯大约是收到消息来平叛的,而南宁府一直试图在李樯身边安插眼线,说不定就探听到一些她跟李樯之间的消息,因此才会在大军压阵之前派人来捉她。

  李樯抿紧唇,脸更向另一边扭转过去。

  他没有答这话,只是留下一句:“你不会有事了。”

  接着似乎觉得已经把该交代的交代完了,径自大步跨出门去。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两个士兵接替他守在了门口。

  胜玉走到门边,看着一左一右两个门神。

  ……的确是安全无虞。

  好在这两人似乎并没有把她当犯人看守的意思,不仅十分恭顺,还有问必答。

  经过一番问询,胜玉总算弄清楚了眼下的情形。

  李樯的确是领军平叛的大将军,只是不知为何将军先到了,兵马还在赶来的路上。

  这两人实则是就近调拨过来的亲信。

  胜玉又问,叛军比之李樯带的兵,如何。

  士兵骄傲地昂了昂下巴:“这支军队是将军亲自养出来的,所向披靡。”

  他倒是不去贬低敌人,只是对自个儿的实力有充分的信心。

  这姿态也是李樯教的?

  胜玉看了看这士兵年轻显嫩的脸,默默收回目光不再说话。

  但听了这句话,的确使人安心不少。

  她还有一件琢磨不透的事。

  但不能再问这两个士兵了。

  她想知道,本应称帝的李樯现在却在平反,难道这也是李樯计划中的一环么?

  胜玉摇摇头,按下神思。

  昨晚几乎一夜没睡,今天一整天也是精神高度紧绷。

  如今松懈下来,困意阵阵上涌。

  脑后时不时便一阵阵上上下下地乱跳,站立都有些摇晃了。

  胜玉阖上门进屋。

  屋里只有一张拔步床,还是李樯收拾好的。

  “……”

  算了,先躺一躺吧。

  几乎头一沾枕,胜玉就立刻睡着了。

  梦里还是兵荒马乱的,她仿佛在十数个战场间穿梭,但每个最后的时刻,都有一双手臂把她从困境中抱出来。

  混乱地醒来时,胜玉愣了好一会儿神。

  她明白这是遭受冲击后不可避免产生的反应,她确实会有些依赖,但这也不代表什么。

  胜玉揉了揉额角,站起身。

  门外稳稳地站着一个人影,她想走过去叫那守门的小士兵歇歇,但走了两步就停住。

  那身影。

  是李樯。

  寒风四起,拂动着窗外梅枝,嶙峋树影映在窗纸上,交映着李樯的背影。

  她只是看了一会儿,还什么都没说,屋外的人就有所察觉。

  李樯偏头,笔挺的鼻梁和峰峦似的唇线映在窗上,低声问:“醒了?”

  胜玉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李樯也不再说话,又转回头去,只是换了个姿势抱剑站着。

  胜玉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醒了。

  僵持了一会儿。

  让大将军给自己守门,没这个道理,胜玉也自认受不起。

  便对着窗纸说:“你去睡吧。”

  窗外的人影一动不动,听见她的声音也毫不意外。

  果然,他确实是真的知道她醒着。

  又过了好一会儿。

  李樯才低低地回答了一句:“不必。”

  胜玉便没再多说。

  她猜测大约这也是要轮值的,那两个小士兵总也得休息。

  胜玉回到床榻上,躺下来。

  躺了会儿,侧身看着窗上的人影。

  两个人一里一外地沉默着,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讲。

  胜玉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大约看着天边渐渐有了光亮,在最静谧的时候,她忍不住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门外守着的人又变成了那两个士兵。

  他们端来热腾腾的包子等在门外,也不知道这种时候是上哪儿弄的。

  胜玉跟他们分着吃了,边吃边聊了几句。

  她并非故意问起李樯的行踪,但那两人似乎对主将崇拜得很,捕捉到一丁点话音就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跟李樯相关的事。

  他们说兵马大队凌晨时分已经赶到了,主将带了两百人去了城门外巡视陷阱沟壕,黄昏前才会回来。

  胜玉听着听着有些失神,但什么也没说,低头咬包子。